客戎?我心中猛地一沉,迟疑着问道:“为什么?”
莫褚老爹抬眼看我,目光深沉无奈:“为了你!”
“什么?为了我?”我往后一退,险些碰倒桌子掀翻满桌饭菜。
“不错,为了你。伦格尔额不知如何知晓那日你被苏哈那调戏之事,怒不可遏,昨日朝堂上二人因政见分歧有所争执,伦格尔额早就不满客戎专横,便借机发作,两人在朝堂上已拔刀相向,幸而被汗王及时喝住。”莫褚老爹言语间愤怒与痛惜兼有,“忽兰朵,客戎是否真对你无礼过?”
我艰难地点头:“是,可是他并没占到什么便宜,爹你不用担心。”我本就害怕莫褚和伦格尔额知晓后愤怒不已,便刻意不告诉他们,不想还是闹得人尽皆知。
“师徒多年,我了解伦格尔额,他年轻气盛太过鲁莽,客戎专横已非一时,此时暴发于己不利啊!”莫褚老爹举起酒壶大口饮下。
我踉跄退后,一屁股坐到几凳上,黯然道:“你今日入宫便是为了这事?”
莫褚老爹放下酒壶,起身走到我面前,扶住我的肩膀坚定言道:“今日,王后召见了我,我已决定入宫辅佐伦格尔额!”
“爹!”我惊叫着起身,不敢置信地瞪着莫褚。
“兰朵,做人要有担当,因我们而起的事情便要学会承担后果。伦格尔额是条汉子,可是应对苏哈纳、客戎那类人,远不止勇气可以解决的。”莫褚一字一句地平静言道,稳稳扶住我的肩膀将力量默默传递于我。
做人要有担当!我仔细咀嚼着莫褚老爹这句话,抬眼看他微霜的鬓角,止不住一阵心痛,莫非回王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又想起伦格尔额深情地眸子,一颗心越发纠结。
深冬的太阳总似未睡醒般惺忪,懒懒地发着柔柔的浅金光芒,照得被深雪覆盖的辽阔原野朦胧如幻境般。一望无际的瀚海草原身披晶莹积雪,像一位冰清玉洁的美人卧在天际下。偶尔有几从低矮灌木和树杈从雪下探出,上面也结满了晶莹剔透的精致冰花,美不甚收。
闭上眼,凛冽寒风捎来的冰雪味道里似乎还掺夹着泥土的芳香,我摘下厚厚的羊毛手护子,伸手握住树枝上的一根晶亮冰凌柱。
一只大手即刻挥过将我手一下打开,随即将我的手紧握手心,“小心!别碰那
个!”伦格尔额焦急喊道。
我不满甩开手,白了他一眼:“为什么?”
伦格尔额却固执一把将我手抓来,死死不让我挣脱。见我瞪他,便哭笑不得地说:“你莫非连这也忘了?这么冷的天,摘下手护子会冻坏的,更何况去握冰凌,一会儿便手上皮肉都粘在冰上。”
我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是听说过在特别冷的北方冬季要注意的事项,只不过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我自小在冬季零下都很少有的南方长大,对这些事情实在不易想起。
伦格尔额将紧拢的双手打开一道小缝,对着握在其中的我右手大口哈着热气,随后小心帮我将手护子戴上。对我无奈一笑,随即转身伸手折下最大一根冰凌递给我,还不忘提醒:“可别贴到脸上去了!”
我戏谑一笑,不以为意地说:“贴到脸上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个毁容!”
“你如今倒是不大在乎自己容貌了。”伦格尔额半开玩笑地瞅着我。
“这世上的女子大都为容貌所累。长得太美的被人争来抢去,过得凄惨不幸不说,还被诟病为红颜祸水,长得丑的被人耻笑不说还受夫君冷淡。而那些最大多数的普通女子却谁都免不了有一天年老色衰,色衰爱弛,这容貌岂不累人?”我把玩着手里的冰凌,漫不经心道。
伦格尔额定定看我,半晌才开口:“忽兰朵,我觉得你变了,你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我故作轻松地笑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变了。你喜欢的是从前那个忽兰朵,不是我。”
伦格尔额惊异地望着我:“忽兰朵,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有很多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什么事情?”伦格尔额眼中期待之光乍现,隐隐透着雀跃的希望。
“我知道从前我对你有些偏见,但是,人只有在异国他乡,在穷途险境才会怀念原本对你好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你将我从风荷苑救出,然后带我回到家乡。伦格尔额,你的这份大恩,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直视伦格尔额深邃眼睛,诚恳道。
伦格尔额一怔,旋即有些不自然地侧首看向远方:“这些都是我的责任,你,不必谢我。”
“你也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颇为难为地说,“你对忽兰朵的关心爱护,早已超出了普通的朋友之情。你的这份深情我无以为报,但是世间还有更悠长的感情。”
伦格尔额眼中流露惊喜之色,眼眸越发深邃。
见他期待的表情,我一时不忍,却还是别开头狠狠心继续道:“爱情会死去,但是友情会让你在黯然神伤之时心底霎时一暖。我愿与王子引为知己,能相互敞开心扉的蓝颜知己。”
凛冽的北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滞,良久,空旷天地间只
有风声在呼啸,被卷起的细碎雪片从我们二人之间穿越而过,围绕我们缭乱纷飞。
我斜眼低低瞟去,伦格尔额仍静静钉在原地。
许久,他醇厚的嗓音低低传来:“我发过誓要守护你一辈子。知己......这样也好。”
我抬头对上他伤情的眸子,心底某处隐隐针刺般疼痛。我并是有意要伤害他,只是对我来说,真的不愿意过那种被禁锢在牢笼里的生活,一辈子只能在四方院落仰望浩瀚星空,譬如何太后,又如伦格尔额的娘亲。我想要的生活很简单,即使我真的回不去了,我也只想寻一个能陪我于于天地间自由呼吸的男子,相亲相爱,白首同见。
“那我们对天盟誓,让天地为证,坦诚以待,永为知己。”伦格尔额压下眼底悲伤,努力浮起一丝笑意。
我点头答应,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右手握拳于心口面向太阳。
呼啸的北风和衣袍卷起柝柝之声,放下握于心口的右拳,我们二人转头相视一笑,我分明看出伦格尔额笑容中努力掩饰的苦涩。
风越刮越烈,被卷起的雪拍打在身上大麾簌簌作响,雪粒子扑到马鼻上,马不时打个响鼻,天地之间只余风雪之声。
回城的路上,我们二人皆默默无语,其实我和伦格尔额一样,很想找出一个可以谈论的话题来打破这死寂,可惜此刻连对视一眼都觉尴尬的二人实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突然,伦格尔额徒然伸臂挡住我,眸中寒光闪动。我牵马定在原地,而他似在侧耳仔细听辨什么,脸色肃然,手已按到腰部的刀鞘处。
风雪之中正渐渐弥漫起诡异氛围,似乎危险正慢慢靠近,很可能就在眼前。伦格尔额目光炯炯,扫视四周将我护于身后。
☆、奇怪的刺客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亲,最近比较忙,一直在外奔波,没有时间修改存稿,年底可能会忙一些,但还是那句话:誓不挖坑!各位放心,此文绝对不坑~~希望亲们继续支持,求推荐啊~~~
“轰”一片巨响,只见漫天雪片纷飞,几乎弥漫到看不清楚四周,隐隐看一群黑衣人突然从积雪下跃出,将我和伦格尔额团团围住,手中兵器雪亮,杀气腾腾。
“他就派你们这群废物来?”伦格尔额不屑地看着这群杀手。
“你们的目标是我,跟这位姑娘没关系,你们放她走,然后我会好好会会你们这些他精心挑选的高手。”伦格尔额毫无惧色傲视这些黑衣人,言语间甚是不屑。
“不,我不走,要走便一起!”我虽然心里害怕,但也不可能把他一人丢下而独自逃命。
“住口!还不快滚!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笨女人从来只会碍手碍脚,你逞强的样子真的让人讨厌,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我不想旁人打扰。”伦格尔额语气生硬地对我呵斥。
“伦格尔额......你......”我不可置信抬头看他,却只见他紧绷的侧颜。
“滚!”伦格尔额吼道。
“走不走!还轮不到你来说!”蒙面人中为首一人狂傲大笑,声音嘶哑难听,很是刺耳。
趁那人大笑分神之机,伦格尔额却猛然回身将我打横抱起,天旋地转中我的双腿就光荣地充当了一回武器,几个黑面人被扫倒,右侧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伦格尔额将我从那里抛上了马背,同时拔刀向马臀刺去。白马嘶鸣一声,如离弦的箭般驮着我猛然窜出包围。
伦格尔额却没有随后上马,而是持刀回身挡住紧跟着刺过来的剑,同那群人打斗起来,刀剑碰撞之声密密传来。
我回过头悲戚大喊:“伦格尔额!”伦格尔额将我抛上的是他的坐骑,他把自己的坐骑让给了我,那他怎么办?他一人力敌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已是危险万分,身边又只有我那匹速度与体力都只是一般的小马,如何逃脱!
可这马臀部受伤吃了痛,只发疯一般向前飞驰,风声在耳畔呼啸,身后远远传来伦格尔额的吼声:“快跑!不要停下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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