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衍脸色微变,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却默不作声。许璧乔自顾自地看着他笑,一副你不接这饼干我就不动的表情。
我迈步上前,笑着接过许璧乔手中的饼:“许小姐不知道,王爷近年口味变了些,不喜欢吃甜食了,这些甜点都是送来慰劳许小姐的。人总是会变的,彼时喜好的东西不一定今日还依旧,更何况,彼时也不一定是真的喜欢。”
许璧乔眸中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情
绪,脸上的笑意有些僵滞,但随即又绷出一个笑容:“甜的东西是挺容易腻味的,但是有的口味也得看适不适合。王妃不懂医术,不知道有的食物吃起来可口,却是对人伤害不小。黄连虽苦却是良药,夹竹桃花蜜虽甜却足以致命。”
“是吗?这么说,改日我还得多向许小姐讨教讨教,回去也多读些医术,学学养生之道。毕竟现在为□了,也要为自己夫君调理调理。”我迎着许璧乔笑了笑。
高衍终于看不过我和许璧乔这番夹枪带炮的言辞,咳嗽了一声:“不觉时辰已晚,许小姐若是再不回府,恐怕令兄要担心了,是本王招待不周!这就安排人送小姐回府。”
许璧乔面色阴晴不定,看我的眼神,似乎有话要说。我笑了笑:“外头化雪,地面湿滑,许小姐路上多加小心!”她垂眸无趣一笑,遂告辞离开。
她要说的,我都不感兴趣,她此刻所言无非是激将我,既然如此,何必自寻烦恼。正想着,一双臂膀已从后将我抱住,暖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在想什么?”
我低声一笑:“在想如何扞卫我的婚姻。”
高衍轻叹一声:“你别老防着她,她经历了那么多,早就看开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顾梦瑗了。她曾对我直言,对我只余兄长之情,今生能互通消息,知晓彼此过得可好就行。我同她在一起都是商议公事,无其他私情。”
我有些惊诧地回头看他:“把你当做亲人?兄长?这话可真新鲜!你相信了?”
高衍眯眸看我,似笑非笑。我摇头:“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果然不一样!我是女人,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她出山的目的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高衍蹙眉将我抱紧:“罢罢罢,我说不过你。管她有什么目的,我都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把烦心事都留给我考虑,你只管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我无奈:“你是打算养猪吗?我要是再不抓紧面子工程,就这每天吃饱睡、睡饱吃的日子,过几年就肥得你都抱不动了!”
高衍故作严肃道:“谁说你胖了?我来试试。”说着把我抱起来在屋里转圈,蜡烛的光晕在眼前一阵阵晃过,如流星急电,屋里一时洋溢起我们的欢笑声。
冰雪又几重,转眼隆冬时节见过。温峻辰已经回到了东线战场,许璧乔却仍然留在随州城,在这一个月里,她在众人心中的威望值和好感度骤升,我和她虽然当面接触不多,可实
际也没少有来往。
她在高衍面前一副天真烂漫、温柔可爱,单独和我在一起时,却时常有意无意地跟我提起高衍对她的好,从前的和现在的。我觉得她很可笑,从前的真实情况她自己最清楚,还要这么自欺欺人?所以,对她所有言语,我都采取左耳进右耳出。
元宵节家宴,也邀请了许璧乔前来。府里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片喜庆气息,人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东线战事节节胜利,郭氏的势力大不如从前,宫中又传出皇上多日不曾上朝的消息,郭氏已经自乱阵脚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也许攻入京城不需要太久了。
晚宴间隙,我暂时离开吹风透透气,刚走到花园没两步,斜刺里突然叉出一人,仔细一看,正是今天盛装打扮的许璧乔。她今天梳灵蛇髻,婀娜而又不失端庄,水红襦裙上绣有几枝红梅,臂挽牙色缠臂轻纱。
她似有深意地对我盈盈一笑:“见过王妃。好巧,我正好也有几分醉了,一出来就碰见了王妃。”
我也笑了笑:“是好巧,我想去前面的亭子了坐坐,不能久陪。许小姐请便。”
“王妃为何一直躲我,我们早应该好好谈谈的,璧乔相信王妃也是坦荡之人。”许璧乔笑道。
“许小姐何来此言?我为什么要躲你?你我之间并无过节,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实在没有心情跟她绕来绕去地兜圈子讲礼节,便直截了当了,挥手让安安退下。
“王妃说话真是痛快!不过当年我还真没有看出王妃的本事不小来。”许璧乔突然一改众人面前的乖巧知礼,言语中毫不掩饰她对我的嫉恨,
我望向亭外回廊下的桂树,微微一笑,不作解释。
她继续颇有深意地道:“我当年和王爷那一段情,我相信你应该没忘。呵呵......这男人哪,心心念念着一个人,却每天把她放眼前使唤,这其实并说明不了什么,不过是一种不甘心罢了,等得到了就厌弃了。相反,有的人等离开了,他才知道是跟他最合适的。”
我轻笑出声,我还以为许璧乔的段位有多高,这样明目张胆地挑唆,实在是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知道你现在把我说的话当做挑唆,但是,我也不是空穴来风胡说一通的人。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也不会有这番认识。”她笑着看我,眉眼弯弯。
“许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在听,你要说就请尽兴。”
我转头投去一瞥,也对她也灿烂一笑。
再回到宴会大厅,我仍面带微笑,但手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凉。高衍敏锐察觉我的不对劲,悄悄侧首问我:“可是冷了”
我直视他的眸子,轻笑:“没事,我很好,好得很。”
他有些奇怪地蹙了蹙眉头,然后伸手从下面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温暖宽厚,一股暖意从手心蔓延到心底。不远处坐席的许璧乔举起酒杯遥遥敬了我一杯,笑得颇有深意。
我也举杯回敬,昂首望着她,扬眉一笑。
许璧乔刚才告诉我,高衍感染疫病,卧床养病期间,曾和她有过床底之欢。我自然是不信这些。高衍和许璧乔早就连孩子都有过,他要是真想和许璧乔在一起,何必等到现在?这肯定是许璧乔在挑唆无疑。
可转念一想万一高衍病得昏昏沉沉,真的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再加上许璧乔的勾引,他迷迷糊糊间有多强的定力,这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虽然明知这个问题无聊,他们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关系,但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他对我有过承诺,这牵扯到背叛。这么想着,心底似乎凸起了一个小疙瘩。
晚上睡觉的时候,厚厚的被子中,高衍从后面抱住我,我们习惯这样抱着睡。他热热的呼吸喷在耳际痒痒的,他的唇若有若无地擦着颈侧,慢慢吮住耳垂,手也不规矩地顺着腰臀抚上,我心里没来由突然想起晚上许璧乔的话,轻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拉开:“我累了,睡觉吧!”
高衍没有松手,而是将我的腰环住,手臂一带将我转过去面对他,深邃的黑眸光华流转:“你一整晚都心事重重,有什么不开心不能告诉我?”
我凝视他的脸,这张脸,从七年前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熟悉无比。他在我心目中的身份转变过很多次,盟友、敌人到亲密无间的爱人。我伸手抚上他的面颊,问了一个极傻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娶谁?”
他刚要张口,我又突然抵住他的唇:“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许璧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忍了一个多月她的挑衅,从没跟高衍提过,因为我不相信,但是今晚我想问问高衍。
高衍微微蹙眉:“你就是为这个不开心?”
“听起来很无聊,但我就是自私,我不想看见她在你面前绕老绕去,装可爱装纯情。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所谓的‘兄妹’之情要是一直持续下去,疯
的人会是我!”
高衍沉默片刻,淡淡道:“她现在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我知道跟你说她没有任何出格之举,你不会信。但是,她会离开,而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她没有任何出格之举?她跟你说,她会离开?”我问道。
高衍点点头:“春天过了就走。”
不对!有哪里不对!我掀开被子猛然坐了起来,寒气透过亵衣侵入,脑子突然清醒几分,这一冻果然有效果,刚才正要发作的毛躁情绪顿时被按了下去。高衍一把将我拽回怀里,重新盖好被子,狠狠道:“干什么?会冻到!”
我却大笑出声,我明白了,许璧乔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侧首望着高衍疑惑的眸子,笑道:“我想请你看场戏。”
第二天,我遣人送了封信给许璧乔,约她两日后,一起去城外的寺里上香祈福。她爽快地答应了。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她一定会答应,她埋下的种子,现在是要看看结果的时候。
佛堂里,我和她跪在菩萨面前,我望向宝相庄严的菩萨,她却侧首看向我红肿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王妃这几日没有睡好么?”
我依旧虔诚地望着菩萨:“多谢许小姐关心。我只是眼疾复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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