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个王八蛋传的?”李秋萌拍案大怒。
刘婶叹息着直摇头:“你放那些孩子时,告诉他们让村人去找你们,结果当晚下暴雨,你们第二天才回,不是很明显吗?算了,反正你早晚也要嫁夏公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话虽如此,但流言却愈演愈烈。狗儿猴儿他们为了捍卫她的名声跟村里的孩子打了十几架。更可笑的是李家也派人来指责质问,说她不该丢了李家的脸。
李秋暄来趾高气扬的来到梅林村时,李秋萌的脚已经全好了,此时正在院里晒太阳。
“李秋萌,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传的吗?”李秋暄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李秋萌懒得跟她废话,大手一挥:“冬雪晚晴给我上,撕她的嘴!”
李秋暄尖叫一声,接着两帮丫环开始奋战起来。冬雪晚晴最近常作粗活,力气比以前还大,完全可以以一敌二。李秋暄被溅得满身泥水,披头散发,姿态极为难看。李秋萌看着十分舒服,就在她准备再发第二道命令时。众人突然齐齐安静下来。
原来,是夏锦寒和卫景来了。李秋暄一看到两人不禁呆愣了片刻。
冬雪和晚情也立即装起了淑女丫头,恭敬的向两人福了福身:“夏公子,卫公子。”
李秋萌的眸光在夏锦寒身上一转,心中暗道可惜。接下来的事情让李秋萌大开眼界,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李秋暄突然由霸王花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她泫然欲泣的冲夏锦寒说道:“夏公子,我母亲担忧姐姐,让我来看看,没想到姐姐一见到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唉……姐姐教训妹妹原是应该的,只是姐姐脾气不好,还请公子以后多多担待。”那话说得叫一个哀怨婉转,意味深长。
夏锦寒眉头深锁:“既然你也觉得她教训你是应该的,你还委屈什么!”
李秋暄正要再上点眼药,就见夏锦寒不耐烦的挥手:“夏青,送他们回去吧。另外再去李府要些东西,给你清单。”说着他探手入怀,将清单递给夏青。李秋暄主仆四人被夏青夏白等人半请半赶了出去,
夏锦寒旁若无人的对李秋萌说道:“今天我请你吃饭。”
“嗯,”李秋萌正在思索要不要答应。就听见卫景毛遂自荐道:“真巧,正好我也有空。”
夏锦寒毫不客气的揭穿他:“你哪天没空?今天我有正事和他商量,你改日再来。”
卫景一脸受伤的表情,睁大眼睛瞪着他。他正要开口挤兑夏锦寒,恰好他的贴身小厮快步进来苦着脸悄声禀道:“公子,家中来人了。”卫景剑眉一皱,然后十分妒忌的看了两人一眼,匆匆告辞走了。
夏锦寒看着李秋萌慢条斯理、满不在乎地说道:“今晚我要告诉你一些林童的事情,你可以不来。”
李秋萌一听林童的事情,立即来了精神,当即答应道:“我今晚刚好有空,那就这样吧。”
35
35、第三十五章月朦胧人朦胧 ...
当天傍晚,李秋萌在夏白夏青的引领下去了梅林村半里之遥的夏家别庄。李秋萌早就听说过,却一直没有机会踏足。今日一见,不禁咋舌,她以为所谓别庄挺多几栋房子而已,没想到占地竟如此广阔,背山临河,高墙环立,足有大半个梅林村那么大。
走到院门口,夏白擂起拳头咚咚砸门,院内传来一阵犬吠声,并无人应声。过了一会儿,一位驼背老人咣当一声开了门,夏青挥舞着手对他作手势。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仔细打量了一眼李秋萌,然后呜呜呀呀的比划了一下。原来他是个哑巴。
夏白笑着一指老人:“他是哑伯,负责打量别庄事务。”
夏白夏青小心翼翼的领着她进院门,门口拴着一只十分威武雄壮的大黑狗。哑伯解掉大黑狗的铁链,黑狗一个猛窜攀上李秋萌的肩头,不停的嗅来嗅去,李秋萌知道有人看着,倒也不怕。任它闻嗅。夏青在旁边解释道:“这是哑伯在叫它认人,以后你再来就不怕它咬人了。”哑伯见李秋萌竟然一点不怕,不禁悄悄向夏青夏白竖了下大拇指表达自己的赞赏之意。
大黑认完了人,摇着一条铁棍似的大粗尾巴啪啪的甩在李秋萌腿上,打得生疼。
夏青夏白两人止住脚步,哑伯起身带路。两人传过三进院落,绕过几条走廊,最后哑伯在一扇不起眼的黑铁门前停住脚步,他拉开门,啊啊两声,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李秋萌一皱眉,这个夏锦寒不是要请她吃饭吗?怎么不把她请到前堂后是弄到这里?她的心头虽疑惑,但也没法相问,她又不会哑语。
她刚跨进铁门,就见哑伯朝他一笑,露出满嘴白森森的牙齿。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李秋萌刚进去,就听见黑帖门落锁的声音。她的心头闪过一丝轻微的慌乱:“尼玛,怎么觉得像进了狼窝似的,难道夏锦寒改□为强推了?”靠,谁怕谁啊,看谁先摁倒谁!想到这里,李秋萌心中仅有的一丝慌乱不翼而飞。
李秋萌大胆地往前走,她先穿过一片松林,再穿绕过两片池塘。然后看到了池塘边有一间简陋的土坯房,门前挑着一块褪色的酒幌,上面写着:老王酒家。她走到窗口探头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李秋萌带着疑惑再往前走,只见一路上还有无数的土坯房。看到这里,李秋萌不断自问:古代到底有没有农家乐?否则,夏家的人为何在别院里弄出如此原汁原味的乡村人家做什么?
转了一大圈,李秋萌意外的看到有一户人爱的烟囱里正在冒烟,她加快速度朝着目标跑去。
这户人家跟别家大为不同,很有人气。它没有院子,屋外用树枝围了一圈篱笆,上面开满了姹紫嫣红的野花,南边是一处菜园子,架子上吊着葫芦和冬瓜。靠近篱笆处还有一丛开得极盛的菊花。
“咳咳,有人没?”李秋萌清清嗓子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
迎接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装神弄鬼的夏锦寒本人。
李秋萌柳眉倒竖,大眼圆睁,大声质问道:“姓夏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夏锦寒擦擦额角的汗水,一脸郁卒:“我正在给你做饭?”
李秋萌:“……你说什么?”
夏锦寒深呼吸一口:“我要跟你说林童的事情,这就是他以前住过的地方,——算了你先进来。”说完,他打弯腰打开木栅栏,示意她进来。
李秋萌一肚子疑惑跟着进了屋,她睁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房子,这是三间泥坯房,中间是堂屋,一张土炕占了大半间屋子,两边各有一间卧房。屋子中央摆着一张木桌,几条长凳。横梁上还挂着两只竹筐。
李秋萌正在神游,就听见夏锦寒说道:“饭做好了。”她一转头,便看见夏锦寒手托着托盘稳稳地走进来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她看到了什么?桌上摆着黄瓜炒鸡蛋、黄瓜炒肉片、凉拌黄瓜……他绝对是故意的!
夏锦寒看了她一眼,淡然说道:“你是第一个能吃到我做的菜的人!”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吃!”夏锦寒不容分说的往她碗里加菜。
盛情难却,李秋萌怀着悲壮的心情吃了下去,勉强还能入口。夏锦寒见她真的能吃下自己做的饭菜,不禁大为高兴,又抄起一壶酒斟满杯:“来,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秋萌看气氛还算融洽,眼珠一转,她开始旁敲侧击:“夏锦寒,你这次请我吃饭怕还是有别的事吧?”
夏锦寒眉毛一挑,故意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没什么,给你压压惊而已。”
李秋萌灌了一口酒:“可是,你让我更惊了。”
夏锦寒定定地看着她,继续喝酒。
过了一小会儿,就在李秋萌以为他拒绝回答的时候,夏锦寒幽幽开口了:“今晚我想向坦白一下,有些事我不想你从别人口中得知。”
“哦?”李秋萌的双耳一起竖了起来。要爆料了!
夏锦寒似乎有些难为情,他酝酿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我的传闻?”
“没有,我一心只读《女诫》,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果爆,请狠爆!夏锦寒对此当然持怀疑态度。但也没有影响他的供认。
“我母亲生我时难产,险些没命。生下我后更是病体缠绵。三个月大时,一向康健的祖父母突然去世,正值官运亨通的伯父和叔叔不得不回乡丁忧。五个月大时,大哥二哥突得重病,百般医治无效,后来母亲请了庙里的师傅来做法。那人说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当日便被送走,没隔两日,两个哥哥便好了。后来,家人一致决定要将我送到别地抚养。据说我后来又克死了一两个奶娘。最后母亲没办法便让一个新来的奶娘带着我去她家抚养。她姓周,夫家姓林,人们都称她为林家的。我在她家一直长到七岁,在此期间,夏家的人没有派过一个人去探望。听说那时我的母亲正与父亲的几个姨娘大战,因此把我忘了。后来不知怎地又突然想起了我,派人把我接回夏府。我回来后万般不适应,总想着回去。然后不一小心被拐子拐走了。我母亲大发雷霆,正好又有小人挑唆,她命人打了我奶娘四十大棍,那时奶娘因为我的走失,急得大病一场,挨了这顿打后便……便去世了。她的两个儿子受了惊吓再加上伤寒也一并跟着去了。奶公受不了这个打击,上吊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