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无能,那个女子脸上蒙着白沙,并无特别之处。”弱水竭尽全力,可还是没能想起什么,“宫主不必忧虑,既然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说明她在心中还是惧怕灵鹫宫的。”
“不忧虑?我怎么能不忧虑,等她找上门来的时候再忧虑已经太迟了!”宫主猛地起身,冷冷地一声呵斥。
宫主的神色依旧淡漠,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毫不容情。她一直以为在灵鹫宫内,弱水能够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却说出这样让她失望的话来。
弱水的身体在那一刻微微地颤抖,连宫主都对这个女子有所顾忌,那么她的功力是有多么的骇人啊!
“啪”的一声,宫主狠狠地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用着罕见的厉声语气对弱水吼道,“带着你的废剑一同滚出去吧!”
听着杀气逼人的语声,一向高傲的弱水脸上露出讪讪地神色,她从未想过宫主会这样对待自己。俯身拾起了昔日让她引以为傲的宝剑,转身离去了。
宫主遥望向远方的神色变得威严而充满杀气,灵鹫宫居然不知道有如此的高手隐匿在江湖之中,真是灵鹫宫探子的一大失误。
不管耗费多大的代价都要将这个人找出来,以绝后患。宫主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暗下决心。
“咔嚓”一声,一枝含苞待放的菊花被利剪截断。
萧子延这才惊醒,懊恼不已,心疼的看着这株含苞欲放的菊花。还没有来不及绽放,就夭折在自己的手里了。
早晨起来,如往日一般吃过了早饭后,他就站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这里是萧子延八岁之前的居住地,当年,萧庄主为了整顿江湖上的一些余孽,将他们母子安身与此处,以免出了什么差错。就是在这个地方,他度过了与萧老夫人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每天看着朝阳慢慢地升起,夕阳一点点地落下,那种日子,自此以后呀,再未有过。
而昔日萧夫人在世的时候,是最爱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的,她总说,这些花花草草,是有人性的。那时候的萧子延还小,他不懂,现在才明白过世的娘话中却包含着深意,不管何时归来,那些花花草草都伫立在这里,等着主人的归来。哪怕它们是已经死亡了,却依稀还有着曾经等待过的痕迹。
不知道为何,这几天萧子延的心里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但是,一想到回到冥鼎山庄过后,面对的就是无止境的压抑和思念,还不如在这里放空心境,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萧子延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若惜时的情形,她那不舍与痛苦的眼神依旧历历在目,可是,这又能怎么样了?她,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块手帕,细细端详着。如此扭曲的字迹,但是确是若惜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也是他此时此刻最珍贵的宝贝。
手中握着这枚依旧崭新的手帕,一阵无言的暖流涌上了心头。
不知道她此时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但是,她确是唯一一个将象征着少女爱的信物送于自己。即使,那是在她懵懂无知的情况下,自己哄骗得来的。
萧子延将手中的帕子凑到了鼻子边,像是怕弄脏了一般,轻轻嗅了一下,再次放进了靠近心窝的地方。
“少庄主,庄主又来信了!”募然,手中拿着信鸽的陆风在院外高声喊了起来。
萧子延的手微微一抖,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差点又剪错了一夺菊花。他不用看,就知道信里写着什么,无非就是催促自己早日回庄罢了。
他蹙了蹙眉,最终还是将手中的剪刀一扔,转身迎了上去,正好见到陆风将绑在信鸽脚上的信取了下来。
萧子延看着信,脸上的神色渐渐转为了惊异与深思。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陆风焦急的问道。自他跟随着少庄主以来,还从未见过他又这样的神色。
萧子延站在那里,眸中掠过了一丝罕见的迟疑与不可置信,但是更多的却是,忧虑。
他将手中的信缓缓揉成了一团,淡淡开口:“宁春回来了。”
“呀,真的呀?你们不是说宁大夫不是被灵鹫宫抓走了吗?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他出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陆风手舞足蹈着,他知道少庄主与宁大夫的交情非同一般,此时也正为少庄主开心了。
但是,当他看见萧子延的神色时,却不由得一惊。少庄主的脸上,完全没有失而复得的欣喜,甚至比平常更加阴郁。
陆风不懂,明明是件好事,可是少庄主却是闷闷不乐。
陆风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也阴沉了下去,结结巴巴的问道:“该不会宁大夫••••••已经是灵鹫宫的人了吧?”
明明是试探性的询问,可是萧子延缓缓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善良正义的宁大夫怎么会屈服于灵鹫宫的淫威之下。在他的心目中,宁大夫一直都是完美无瑕的,即使是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他一向也是彬彬有礼,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可是现在,他居然会如此••••••
“少庄主,那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吧,免得••••••”一提到灵鹫宫,陆风就想起来那夜骇人的情景,直至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全身发麻。
“不”,还未等陆风的话说完,萧子延就突然打断,“我们要尽快回去,该来的总会来,是躲不了的。”
这一刻,陆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庄主,即使他的话是对的,但是,一想到灵鹫宫,极度的恐惧还是蔓延到全身。
他知道,少庄主已经做了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怀着万分惆怅的他慢慢地走进房间,收拾回去的衣物。
萧子延独自一人站在这里,眼神渐渐变得辽远。
萧子延有太多的困惑了,为何宁春没有呆在灵鹫宫里,而可以随意出来;;为何他没有好好准备,当一个新郎官;为何他要来找自己•••••当然,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若惜现在还好么。
这么多的问题,都抵不上心中对若惜的牵挂重要。
他知道,当相见的那一刻,所有的问题自然会清楚明了。
第五十九章 无语凝咽
萧子延双手环抱着,微微合着眼睛,倚在冥鼎山庄正中央的一棵参天古榕上。几天不眠不休的日夜兼程,已经让他疲惫不堪。
“子延。”萧子延感觉到有脚步声向自己走进,瞬尔就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募地睁开了双眼,扭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来得正是宁春,他的神色和以前每一次的来访都别无两样,柔和且善良,甚至连他对萧子延称谓都没有发生一丁点儿的改变。
这样的称谓让萧子延微微晃神,顿时让他觉得在灵鹫宫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像并不存在一样。
“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往日的热情,萧子延冷冷的问道。即使一切都与从前是那样的相似,可是他还是真真切切地知道,回不去了,一切的一切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宁春也被萧子延冰冷的态度所惊愕,微微一愣。不过瞬时他就反应过来了,微微上前一小步,小声地对萧子延说道:“跟我来,你自然会明白。”
灵鹫宫的人神通广大,难免她们不会找到这里来,所以宁春要格外小心。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现在我是正,你是邪,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我们两人单独出去见面,恐怕不太好吧。”萧子延的目光依旧如此,无法看到些许微微缓和的迹象。
并不是他小肚鸡肠,而是一看见这个昔日的好友,萧子延的心里就好像被人一刀刀刺下去一样疼痛起来。他可以对着全天下的人都仁爱心慈,可是却唯独对着这个人,他是真的做不到。
看见萧子延这个样子,宁春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如果,是若惜找你,你也不去么?”
“什么?”这下子轮到了萧子延愣住了。在离开了灵鹫宫之后,他真的以为在他的有生之年里再也见不到若惜了。
宁春似乎不愿多说,只是微微一笑,扭头就走了。
萧子延见状,顿时精神大振,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冥鼎山庄。
募地,门被猛地推开了,若惜回头,终于见到了自己心里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即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不禁愣住了,原来,当一切真真正正的发生时,一向冷静的她也会如此地不知所措。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好像要将过去的两个月的没有相见的时光通通都弥补起来。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情感要倾诉,可是满腹的话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满肚的相思皆化为了激动与欣喜。
“若惜。”只是轻轻喊出了这两个字,萧子延就哽咽在那里,再发不出声音了。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紧紧地将若惜搂在了怀里,好像只要一松手,若惜就会离开一样。
若惜被萧子延紧紧地抱在怀里喘不过气来,虽然只是两个月,但是在这期间,他们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痛楚。这一刻,她觉得世上没有比在萧子延怀中更加幸福的事情了,她甚至能感受的到萧子延因为激动而略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这温暖而结实的怀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这样,两人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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