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蘅回过神,转头看向身边坚持要跟来的甘棠,她心里明白她要来的意图,无非想跟刘曜亲近一些。
见司马蘅不说话,甘棠便捂嘴一笑:“兄长乃是村里最出色的男子,村里的女子们见到他,都会盯着他看的。”
“那夜里,也是你兄长划船送永明君过河?”司马蘅不理会甘棠那自得的笑意。
“然也,兄长技术也是村里最要好的,若不是他,那样的夜晚,谁又敢过河?”甘棠笑意里都是骄傲:“也还得多亏我兄长。”
与甘棠说了好一会话,眼看河岸便要到了,三五兴奋的大叫了两声,一副还是孩子模样。那甘木憨厚的脸上,也是笑意,显然能把大伙安全送到对岸,他心里也是高兴。
只有刘曜还再看着那远方山脉,自上舟后,他便是这个样子,一直未动过。
“永明君在看些什么?如此出神。”司马蘅走到他身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当年越国被吴国打败,越王勾践便在这南山生活过一段时日。他在这南山中磨砺志气,不忘耻辱,最后反过来才能打败吴国。每当经过这时,看着那遥遥在望的南山,总似乎能从中感受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来。”刘曜轻叹了一气,把目光收回,用手遥指了下那远方朦胧的山脉。
对这样国恨家仇的事情,司马蘅接触的少,在宫里无人会跟她讲这些。因她是个女子,这样的事情与她无关。就是如今,她虽是晋朝公主,但若说报家仇国恨,似乎也轮不到她。可这会,不知怎么的,她竟希望详细的听听这样的故事。
“能通否给我讲讲那越王的故事?”等上了岸,司马蘅便紧跟在刘曜身边,不理会三五投来的不满眼光。
“你想听?”刘曜有些意外:“那并不适合你。”
司马蘅昂起头:“我觉得越王是个英雄,这应是英雄的故事,我很想听听。”
“越国被吴国打败,越王勾践发誓要报仇。于是他与另一大臣甘当人质留在吴国,服侍吴王夫差。后来过了三年,吴王把越王放了回去。越王思安居危,他把苦胆挂在室内,吃饭前一定要先尝苦胆。睡觉时候身下垫着柴草,以使自己警惕,不丧失报仇雪恨的决心。可是吴对此却毫不警惕,最终越王大败吴国,吴王不得不与越王议和。”刘曜慢慢的讲来。故事简短,但却把甘木兄妹都吸引了过来。
最后,甘木冒出一句话:“那如今我们汉王打败了晋王,也得警惕,不能让晋国再来把我们打败。”
甘木的话让刘曜与司马蘅都是一愣,然后两人齐看向他。
甘木无心说的一句话,他说完也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抬头看刘曜与司马蘅都停下来看他,便也一愣,不安的摸了摸头:“我,我可是说错了?”
刘曜看了一眼司马蘅,然后微一咳嗽;“无,只是不想甘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甘木咧嘴一笑,不再多语。
这只是前人的一个故事,至于里面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磨难,在后来评说时,也只是用简短几句话概括,这让司马蘅觉得有些悲凉。但她还是被这样的故事打动,于是若有所思的又问:“越国虽说先被吴国打败,在养精蓄锐过后,吴国却败了。世事无绝对,那么败的一方或许有一天也会赢,对否?”
“然也,若晋国再出一个勾践,那么,也许有一天也能打败我们胡人。”刘曜回过头,嘴角含笑的看着司马蘅:“但勾践终归只有一个,哪能轻易又再出一个来?”
司马蘅被刘曜的笑意刺得有些眼痛,她第一次觉得她与他是不一样。他是胡人,而她是晋人,两人的立场本就不一样,虽日常相处不碍,但真正国家利益时,就显出异样来。
“然,晋国还有一人,相信能比勾践。”刘曜却是话峰一转。
“谁?”司马蘅一惊,忙问道。
“宰相,司马睿。”刘曜回道,他的神色平静,似乎只是以事论事:“晋朝司马睿素来有美名,他的聪慧能干,乃晋朝希望所在矣。”
司马蘅心跳如雷,她也知她这个兄长能干,但不想被刘曜给予这么高的评介。她有些雀跃起来,若真是这样,她晋朝复兴便有望。只是转念一想,她的君父已被送到极北之地,那晋朝已无国君。她的君父先前又无立太子,这晋朝就算复兴,那国君之位又当如何?
“阿蘅,你觉得我说的可对?”刘曜回头看向司马蘅。
司马蘅有些心虚的摇头:“我一介女子,哪知这些。”
“是我愚昧了,以为你姓司马,就会认识晋朝司马睿。”刘曜又笑了起来,他的笑一如以往的温和淡定,似真的只是无心。
刘曜虽这样说,但司马蘅总觉得他话里似乎有深意。他没有过多的追问她的来历,只能说他君子,但不能说他是傻子。
涪翁的屋子如村里的屋子无两样,但可能因一人住,却是要更小一些,只有两间土屋,但屋顶却建得高了一些,使屋里的光线亮堂许多。
对刘曜与司马蘅的到来,他并不意外。他招呼司马蘅坐在他的身前,然后帮她把了把脉,最后道:“嗯,恢复的不错,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碰凉水为好。等过一年半载,身体里寒气才会慢慢被祛退干净。”
司马蘅点点头,道了声谢。
“听涪翁之言定不会错,他的医术可是少人能及的。”刘曜似怕司马蘅不把涪翁之言当回事,便又这样郑重的叮嘱了一翻。
“姝女。”甘棠却在这时探头探脑的看向屋里,叫了一声司马蘅,似有话说。
司马蘅便行礼退了出来,把屋里的空间让给了刘曜与涪翁,她看得出来两人之间似有话说。正打算找个借口出来,甘棠来得正是时候。
“姝女,山后有一小潭干净清幽,我们去那里玩耍会吧。”司马蘅一出来,甘棠便拉过她的手,细声细气的说到。
司马蘅忽然想到她曾说过贪凉玩水的那事,便惊讶道:“你不会又想下水?”
甘棠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然后附在司马蘅耳边道:“我们去清洗下身子再回来可好?”
“你不怕再被水草缠进水里?”
“那只是个意外,这次,不是还有你吗?”
“然,涪翁刚叮嘱我不能碰凉水。”
“啊,那太可惜了,这样,你在岸上看着可好,也以防万一。”甘棠眼巴巴的看着司马蘅。
“如此,也罢。”司马蘅知甘棠心意已绝,怕是她不答应,也会前去的。能看顾着倒也好些,但点头应允了。
第三十五章 故人
更新时间2012-8-1 23:30:17 字数:2355
那小潭在离得并不算太远,甘棠似未来这里许久,所以看到潭水时,便欢呼一声,把手里拿着的竹篮往地上一扔,快步跑到潭边。不顾初秋的凉意,把身上的衣裳一解,边解还边回头对司马蘅说道:“姝女,你不能下水,真是太过可惜了。到这里水潭一游,那真是舒服至极。”
司马蘅只是弯弯嘴角笑了笑,她并不会水,对这样看上去有些黑幽的潭水,更多的是恐惧,没有甘棠那般欣喜若狂。
说话间,甘棠已把身上的衣裳解开,光着身子便扑进了河水里。那光滑的背影,让一边的司马蘅看得瞠目结舌。最后反应过来时,忙转头四周望了下,还好一个人影也没有。
真是个胆大的姑娘,司马蘅拍了拍胸口,再看向潭水中,只见甘棠正用双手泼弄着潭水,却是顾不上看司马蘅一眼。
司马蘅站在潭边看了一会,顿觉无趣,在看甘棠只在潭边边沿,并未往潭中心去,便又放了一半心。于是,转头不再盯着她,却是朝周边看去。
只见潭周边都高耸的山壁,只余一条来时的小路。景致也并无多大看头,便更觉得有些兴味索然。
“姝女,帮我采些卷耳,可好?”甘棠不知几时转回了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司马蘅:“阿母交待我,多采些,可我这一玩耍定是会误了不少时辰,你帮帮我可好?”
司马蘅把地上的小竹篮提了起来:“你,一个人在这可行?”
甘棠点头:“不往深处去,不会有事矣。”
司马蘅从未采过野菜,至于这卷耳也还是来这村里后才认识的。她学着甘棠的样子,把篮子挎在手臂间,另一手微提起裙裾,按着甘棠的指点,往来时那条小路的右边走去。走了不远,果然看到一条从山崖上急流而下的溪水。那溪水边乱石紧布,石缝间正有一朵朵盛开的白色小花,是卷耳也。
石上因常年被水浸泡冲刷,早已变得光滑异常,一不小心踩上去,便会滑倒。司马蘅小心谨慎的走近前去,俯身把卷耳采了一些放在篮子里。只是看着急湍的溪水,更远的地方却是不敢再去。
过了不多时,正当她犹豫着是不是该返回去时,突然河流对岸传来人声:“真是麻烦,早知便不从河里坐船过来,害得还要走上这么一条小路。把我的足履踩脏,把我华衣刮花,真是得不偿失。”他的语气有些不善,似满含着怒气。
溪水声很大,以至于听到声音时,人便已到了眼前。司马蘅刚抬头看去时,溪岸对面那枝头便闪动起来,一个布衣装扮的仆人男子从树后面闪了出来,边走时还边用手中的短剑用力砍在那些树枝上,显然是在引路。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身穿锦衣,腰佩玉带,身形高瘦的年轻男子。他正紧皱眉头,目含怒气,似对眼前的一切很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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