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身,站在莲池旁边,任由凉风吹来过脸面,濮阳玉仁蹲下身子坐在莲池上的回廊上,侧耳旁听,能听到那缓慢的流水声,风过无痕,少年墨色的发丝从耳际漂过,掩下嘴角淡淡的忧伤。
飘渺的视线拨开云雾,眼波下有着别样的光芒。
头有些晕晕的,濮阳玉仁撑起身子,一摇晃,整个人跌在一道柔软的带着莲香的怀抱里,闭上眼睛,揪着男子胸前的衣襟,靠在那人的肩膀上道:“委屈皇叔了。”
将少年搂在怀里,蹭了蹭柔软的发髻,濮阳风华道:“嗯,确实有些委屈。”不过,又能看见少年这样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如此的亲昵倒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皇叔,今日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微微仰着头,眼里闪着幽光,酒醉的缘故,眼睛慵懒的眯着,掩去了里面的恶趣味。
圈在少年腰际的手顿了顿,随即展颜一笑:“嗯,**苦短,还是快快回宫的好。”
打了一个转,从男子的手中溜出,整理好衣衫:“皇叔请。”
悠远的眉尾动了动,无声的笑了笑,紧随在少年身后。
其实,濮阳玉仁心里是十分紧张的,并不像她现在外表这样淡定。归根结底,她也不过是语言上占便宜,实际行动?恐怕还需继续努力。
未央宫的宫门外候着宫人,见到走在前面的两人和远远的跟在外面的宫人纷纷跪下,“吾皇万岁,风华君千岁。”整齐的声音响彻这个空闲了将近一年的长乐未央。
一年前,有个少年曾说,这里将是他大婚的地方,这里住着的,将是她最爱的人。想不到如今,住进这个宫里的仍就是与一年前相同的人濮阳风华。
站在房门外,竟然有些踌躇,心中思量着,今晚要怎么蒙混过关?
濮阳风华将宫人们退下,只剩下两人站在门外。
躲在暗处的宫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按照祖制,他们这是要听房。然而,明面上又不能做的太过,只能等到两位进了房间之后,才能靠近。
握紧拳头,推开房门,看着满屋子的红,桌上面摆着象征百年好合的合卺酒,飘散出清淡的酒香。
因为有了她的命令的缘故,现在没有宫人呆在新房中。
濮阳风华走上前,从托盘里拿起一个杯子看向少年:“难道阿玉不准备将剩下的礼完成吗?”勾了勾嘴角,橘色的烛光衬着满屋子明媚的红艳丽了男子的笑。
走上前端起另一杯酒,“自然是要的。”仰起头,喝下半杯,嘴里一股异香,心中诧异,这酒与她先前在宴席上的似乎有些不同。
这一点濮阳风华也注意到了,然而却并没有异象,他心里十分清楚不过这酒里掺杂了什么作为调料。
挽过男子的手臂,看着他不解的表情,笑了笑:“交杯酒不是应该这样喝的吗?”将两人的酒杯交换,寓意百年好合。
弯了弯嘴角,仰头喝下少年饮过的酒杯,嘴角一丝邪气,真是熟悉的味道呀。
濮阳风华将少年手中的酒杯取走,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将酒杯倾倒,剩下不多的清酒滴落在绣着花恋蝶的被单上晕开,淡淡的酒香混着异香传来。
感觉到热流在体内穿梭,濮阳玉仁蹙眉,这个感觉不怎么好,下腹隐隐有些发胀,心中难免担忧,难道是这个身子的初潮来临?暗叫,不要这么不是时候呀。
将发愣的少年拉到床榻前坐下,轻柔的声音从少年的耳旁穿过:“阿玉,是在想什么?”热浪扑在敏感的耳后,引得少年难得改变肤色的也染上了粉红色。
偏头看着凑近的男子,忍不住往后退:“皇叔,累了一天你先歇息吧。”偏偏,她对他眼中的那一抹无明的火焰视若无睹。
心下释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对于少年这样的决定,濮阳风华是赞同的,然而,竟然隐隐的期待着什么发生。
伸手取下男子发间的莲花,取下那一枚有着蝴蝶的血玉,满头青丝散落下来,遮住了绝世的容颜。
看着散着发的濮阳风华,心被紧紧的抓着,弯了弯嘴角,垂下眼帘。
“朕让人打水来。”说完起身朝着殿外走去,手却被男子拉住。
回头诧异的看向男子:“怎么?”
将遮挡住视线的长发别在耳后,起身将少年拉到床榻上坐下,拆掉少年的发髻,动作虽然别扭却十分的轻柔,视线落在那同样黑亮的青丝上流连。
抬起头望着抿着嘴巴,表情认真的男子不解其意。
“阿玉在这等吾,莫要动。”说完,便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疑惑的看着男子那娟秀的背影,他亚奥做什么?
不一会,只见男子端着一盆水走进来,衣袖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臂,红的白的,十分鲜明。
将水盆放在木塌上,伸手去解少年的金靴。
躲开男子的手,惊呼道:“皇叔,你这是要做什么?”睁大凤眼,惊慌的看着男子,心中隐隐不安。
被少年惊慌的表情逗弄:“自然是给吾妻洗脚。”说话间,已经将少年的金靴脱去,上面只是套着白色的袜子。
缩回脚,将脚伸进被子中:“不用了,朕自己便好。”男子与女子的脚毕竟是有区别的,脑子里响起男子对自己的称呼,十分纠结,作为正常的性别来说,她确实是男子的妻子。可是,他现在是男子的身份,却不是这样的,“皇叔,朕怎么就成了你妻子?”挑着眉毛,想要分散男子的注意力。
“难道吾是阿玉的妻吗?”同样挑着眉,眼神有些发凉,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将少年的脚从被子里拖出来,愣愣的看着手心中一双玉足:“阿玉的脚真小。”心下更加疑惑。
淡淡的笑了笑:“额,所以朕刚才会将脚藏起来,害怕皇叔笑话。”飞快的转着脑子,将自己的疑点转移到最低。
温热的水包裹着少年的脚,濮阳风华伸出手握住那水中的玉足轻笑:“其实这样挺好。”比一般男子要小上许多的双足暴露在外面,濮阳玉仁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下腹的不适感越来越重,敲响了濮阳玉仁心中的警铃。即便男子为她洗脚让她的心跳失去了正常的频率,即便她心中有着小小的甜蜜。但是她是理智的。
“皇叔,水凉了,阿玉不喜欢。”委屈的看着男子,濮阳玉仁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将少年抱起放在床榻上不顾少年的惊愕手指快速的翻飞着,那宽大的喜服已经被褪掉,只剩下着里衣的少年呆愣着表情。
抓着衣襟怒瞪着男子:“大胆,你这是在做什么?!”心中一而再的告诫自己,要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的内力恢复,不然就像现在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揉乱少年的发丝:“难道休息阿玉都不脱掉衣服的吗?”说话间,解掉自己的腰带,鲜艳的亵衣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闪着莹莹的玉光。
顿时很囧,恢复正常的表情,拉开与男子的距离:“皇叔先行歇息,朕还有一些政事要处理。”说着就要将放在一旁的外衣穿起,手腕却被抓住。
“阿玉难道忘了,大婚三日,所有奏章都交由丞相处理?”眯着眼睛,今日的阿玉很不正常,竟然多次出现慌张的表情。
被这样拆穿谎言,濮阳玉仁握紧手掌,抬眼看着男子:“风华君,朕答应凰儿要她那看看,你先歇息吧,不用等朕了。”尽管,她在撒谎,可是,这是现在唯一能用到的办法了。
脸上的淡笑一点点退去,好不容易拨开迷雾的眼睛又蒙上一层迷蒙,声音有些发冷:“阿玉,难道没有看到那囍烛吗?”在大周,囍烛没有燃尽,新人是不能走出房屋,他刚才也不过是在门外唤了宫人。
被男子眼中的忧伤刺伤,濮阳玉仁蠕动着嘴巴,硬着嗓子道:“呵呵呵……那也不过是平常夫妻才如此。朕与风华君……”剩下的话,即便不说清楚,聪明的他有怎么会不明白。
抿着嘴巴,看着少年道:“嗯,吾倒是忘记了。”他们都是男子,又怎么在乎这些。散落的发丝遮住那源源不断流露出忧伤的眸子。
或许,她将他囚在长乐未央是错误的。
手上的戒指被暖和,拉过被子轻轻的躺下:“皇上快去吧。”将染上忧伤的眼睛遮住,濮阳风华想这样其实是好的,即便他是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光阴的。
站在床榻旁,看着男子完美的五官握紧了拳头,如果留下,性别的秘密一定会曝光。可若是走开,那么又让他情何以堪?她隐隐觉得,若是自己离开,有什么会改变的。
濮阳玉仁最终拿起外衣套在身上,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心跳也在逐渐的加快。
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濮阳风华弯起嘴角,鼻翼间异样的暗香流动着。
跨出脚步,却发现脚下虚浮,整个人瘫软而下,还好被男子及时的接住。
警觉的看着男子:“皇叔可有闻到什么异香?”嗅了嗅,隐隐约约是有着不同,视线落在红烛旁的香炉上,心中凉气四起,惊愕的看向男子:“他们放了熏香?”曾听说,皇上临幸妃子时,房间里都会放一些助兴的熏香,回忆起刚才的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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