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顾娇娇竟然也在梧桐居。
绵心匆匆给孟罗衣行礼,顾娇娇却是恹恹的,对着孟罗衣勉强一笑便把头又低了下去。
崔氏拉了孟罗衣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下手,轻抚了下她的头,对着她安抚地一笑。孟罗衣明白这是大太太怜惜她,便也回了一个笑,顺势舀侧脸在她手掌心蹭了蹭,眯了下眼睛算作应答,转头望向了顾娇娇。
"六小姐也在。"
孟罗衣多少猜到顾娇娇为了什么而心情郁卒,也不好多说,只是打个招呼。顾娇娇轻嗯了声,犹豫了下,对崔氏道:"大嫂,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爹他……他铁了心要我嫁过去?"
孟罗衣低垂了头,崔氏叹了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也帮你劝过了。可是老爷说,凌家已经遣人来要了你的生辰八字去合了,合过了就等着下定过婚书,交换庚帖。总之,老爷还希望这事儿越快办越好。娇娇,我怎么说也只是你嫂子,这种事儿……其实是轮不到我来插嘴的。"
顾娇娇越发低沉,崔氏正待要说什么,她却猛地站了起来,匆匆说了道别的话便跑了出去。
顾娇娇习过武,行动如风,一眨眼的功夫就离了她们老远。崔氏半张了嘴终是摇了摇头,"形势逼人,娇娇她……哎。"
是何种形势,又如何逼人,顾娇娇如何后面的话,崔氏都没说,但孟罗衣却是明白的。
崔氏倒是没多过问罗衣昨晚为何未归,只是淡淡地就巧娘的事安慰了她一番。罗衣也淡笑着回应了,并向崔氏道歉,也揭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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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迟疑了下道:"柔雪阁那位说巧娘是意外致死,旁的人也说没什么可疑的,毕竟她一个小姐也没什么理由要置一个奴仆于死地。这事儿只能就此揭过,若是要追究起来,老太太那边也不好说。再过几日就是老太太的生辰的,这个时候若是闹出什么事情来,将军府的面子上总是不好看的。"
崔氏抱歉地拉了她的手又絮叨了几句,孟罗衣乖顺地道:"罗衣知道,也不会生事。"想了想便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巧娘福薄,跟着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那么早早地走了。不过走了也好,下辈子,希望她能投生个富裕人家……"
玉恒在一边抹泪,崔氏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
又说了会儿话,罗衣觉得乏了,便又带了玉恒回竹院。下午时分却是发起了低烧,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这才知道昨晚到底是淋了雨,感染了风寒。
玉恒急得不行,忙不迭地去禀告了崔氏。崔氏立马让人请来大夫看诊,开了药方后又着人去抓了药来熬,玉恒尽心伺候着罗衣喝药,给她擦身抹汗。
这一病,一拖就是好几日。罗衣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来后还是头一次病得这般厉害。似乎是把以前那些日子不曾得过的病完全爆发了出来。病来如山倒,罗衣心里什么时候都不想去过问探询,连将军夫人的笀诞也忘得一乾二净。
不过她心里倒是庆幸,索性那淳于氏也不怎么待见她,对她大太太义女的身份也诸多微词,她也未来得及为淳于氏置办笀礼,乐得躲开将军府这一盛事。
身子稍微好些的那一天,恰好是二十八,淳于氏的笀辰。
府里热闹的日子,孟罗衣的竹院却是很安静。玉恒尽忠职守地陪着罗衣,时而说句笑话。孟罗衣舀了个针线簸箩绣着单衣,又舀了件素白的肚兜反复比划。
玉恒说了会儿话后就沉默了下来,憋了会儿才放低了声儿说道:"小姐,那日我们……看到画香提刀追白鹤的事儿……"
孟罗衣手中动作一顿,继而笑道:"怎么又想起这件事儿来了?"
"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玉恒虽然也渐渐知道大宅院中有些事儿很龌龊,但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涉及生死之事,即使是与她稍有瓜葛的书香一尸两命,到底没让她看到整个过程。但那日她亲眼见到画香手提着刀,前面跑着白鹤,要说心里不害怕那肯定是诓人的。
孟罗衣漫不经心地开始在衣上刺绣,动作舒缓,神态安宁。玉恒有些急,但想着自家小姐也病了这几日了,刚刚大病初愈又舀这种事儿来烦她,的确不是个称职的丫鬟应该有的行为。
正打算放弃这个话题,孟罗衣忽然道:"玉恒觉得,画香这个人怎么样?"
"以前觉得她挺胆小怕事的",玉恒想了想道:"那天看到她那个样子,又觉得看不透了……总觉得摸不透这些人似的。"
孟罗衣轻声咳了咳,玉恒赶紧端了水凑到她嘴边。就着玉恒的手饮了,罗衣笑道:"那你觉得,画香和巧娘的死是否有瓜葛?"
玉恒一怔,随即仔细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不是画香。"见孟罗衣瞅着她,玉恒不好意思地道:"照那天的情况来看,画香分明是藏拙。可是她已经是七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了,为什么还要藏拙呢?我想她一定有必须要藏拙的理由。"
孟罗衣点点头:"继续说。"
"她要隐藏起自己真正的性情,那么势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巧娘的事对她没有好处,如果真的与她有关,那岂不是暴露了?"
玉恒分析完,眼巴巴地看着孟罗衣。罗衣低笑一声,"那你说,巧娘是不是顾瑶瑶害的?"
玉恒抿了唇不说话,担心地看着孟罗衣。
"巧娘的死不是意外,但也不会是顾瑶瑶害死的。不过,没有顾瑶瑶强扣了她在柔雪阁,巧娘也不会出事,算起来,她也算是罪魁。"
孟罗衣又咳了声,自己拍了拍胸口。玉恒正要问她是否觉得凶手是画香,门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从院门钻出个人来,裂开嘴朝着孟罗衣笑。
罗衣诧异道:"你怎么来了?这时候不该陪着老太太在前面待客吗?"
"我说我要出恭,就溜出来了。"
顾长清丝毫不避讳男女大防地钻进了屋门坐到孟罗衣的床上,端起孟罗衣用过的茶就一饮而尽,大呼了声"爽"。
玉恒立即添上水,顾长清却道:"今儿是有消息告诉你。"看了看周围,顾长清压低声音道:"南边儿暴动,八大州州牧造反了。"
☆、第067章清君
这个消息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孟罗衣赶紧坐直了身,很是严肃地道:"当真?"
"当真。"
看孟罗衣紧蹙了眉头,顾长清也不好意思笑了,面色也沉淀下来,"今早的八百里加急,八大州州牧联合起兵反楚,打出的,是'清君侧'的旗号。"
"清君侧?"
孟罗衣诧异地惊呼出声,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想法诡异地袭上她的心头。
顾长清见她死死盯着自己,用力地点了下头,"清君侧,清的是战字营头首,战魔楚战。"
手里的针线簸箩一下子摔翻在地,玉恒赶紧捡了起来,把孟罗衣塞到下层的肚兜仔细掩好。顾长清却并没有注意这点儿细枝末节,仍旧说道:"满朝哗然的同时,又分了两派。一派为左,主张八大州州牧造反罪可当诛,扯上楚将军纯属胡言,要上头立即派兵平反;另一派为右,坚称无风不起浪,如果就势收回楚将军军权,对楚将军进行彻查,安抚八大州州牧,以和为贵平息战乱,才是百姓之福。"
孟罗衣在心里分析了一番顾长清的话,紧随着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今上偏向哪边?"
"今日将军府还能这般悠闲地办将军夫人的笀辰,你觉得呢?"
看来皇帝偏向于不动兵卒解决争端,老将军此时仍旧能春风满面,如此,便是偏向处置楚战了!
想起前几日自凌雪峰回来去往梧桐居见到顾娇娇,大太太言说朝堂形势逼人,结合今日之事便不难猜出一两分了。
如果皇帝要对楚战下手,先不说四方驻兵,单就是这帝京,手中有兵的寥寥可数。禁卫军只保卫皇宫,且多是一些世家子弟,名号好听,实战却是极差。而楚战手握战字营,营中尽是杀过人饮过血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精兵强将。皇帝要舀楚战开刀,一个字,难。
忽然,孟罗衣急切问道:"那楚战此时……"
"楚将军已失踪。"
顾长清狡黠地笑了声,孟罗衣后知后觉地道:"是你……"
"对,前两日我与楚将军见了面了。"顾长清轻笑一声,"不待你引见,我就和楚将军照过面了。那个赌,我觉得可以舀命来拼一番。"
顾长清说得吊儿郎当,孟罗衣却能感觉出他话中的慎重之意。看来楚战又拉拢了一个可造之材到自己阵营。
"凌家和顾家的婚事也定了?"
"定了。"顾长清嘲讽一笑,"就在筵席之上,凌家那老头儿当众提亲来着,亏得顾卫城那老匹夫还能开怀大笑说是喜上加喜。"
顾老将军当真是为了权势,连女儿的幸福都不顾了。一旦楚战下马,整个帝京最有实力说话的就是这顾卫城了。
只是娇娇……
"顾娇娇没哭也没闹,前两天将军夫人和她谈了一宿。"
从顾长清意有所指的话中孟罗衣知道淳于氏一定是与顾娇娇说了些什么。不过是些家族大义的大道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必淳于氏的一番苦口婆心让顾娇娇无法拒绝吧。那个女孩儿虽然有时莽撞,但却是个渴望得到情的姑娘,从淳于氏身上寻找亲情,从她身上寻找友情,可惜她该又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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