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他本来对于定下了伯爵府邸人家的姑娘,自己还是很有些自得的,可是这一听,立马就觉得这王家能答应自家的求亲,该不是因为这王家的闺女在京城是属于嫁不出去的吧!要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收破烂的?心里立马就有些膈应了!
讪讪的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接了一句:
“家父定下的亲事,总是有他的道理的。我也就是听命罢了!“
两人随后又说了些风花雪月的话题,林海又留了饭食,这才让薛讯告辞而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林海叹息一声,好歹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也算是尽了当年的那点子交情,至于你将来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下意识的,林海似乎已经忽略了这贾家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贾家了,这以后就算薛讯和整个薛家还是原来的命运,这王氏是不是还能在薛姨妈这里沾着便宜。还真是说不得了!
薛讯回到自己的船上,头一件事就是去向自己的父亲汇报这一次的见面过程,他也是个伶俐人,这林海的一言一行都说的惟妙惟肖,薛老爷听得眉头皱成了一团,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看的薛讯都有些担心了,自己好像也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啊!怎么父亲这样的表情?
薛老爷听完全部,吐了一口气,然后睁开闪烁着精光的眼睛,盯着薛讯说道:
“你可是说过什么了?我们家暗地里的事情可说过?我们家的困境可说过?”
薛讯一阵的委屈!挑着眉头,斜着眼睛,一脸的不缀:
“儿子那里是这样不晓事的?这样的事情,父亲不是千叮万嘱不能说的吗?儿子怎么会把这些说给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听?儿子好像没有这样傻吧!”
薛老爷一想也对,只是这样一来,他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里头怕是有什么缘故,只是自己没有想到。
“看样子,我们家的事情,包括这些个暗地里的事情,这林家是知道的,便是不是全部,怕是也知道个大概了!真是奇怪,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事情按说也算得上机密了!这个先不管,为父觉着,这口风,似乎是表示我们家的问题他那里估计也有些猜测,他这是提醒你,或者说是借着你的口在提醒我,这王家不可交,结了亲估计只有坏事!还说出了这贾家二爷在贾家的地位,他并不看好,说不得不是什么好臂助,相反还有可能是拖后腿的。只是我不明白,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提醒我们?明明这话里话外都是不想喝我们有什么交集的意思,可是偏偏却把京里的情况告诉我们,这是卖好。倒是是为什么呢!“
薛老爷越想越觉得不对,心里跟猫爪子挠一样,怎么也不得安生,最后还是薛讯说了一句:
“说不得,他这是提前卖好,想着到时候解救那些林家子的时候得到咱们家的帮忙呢!“
薛老爷想了半天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便先放下了这个疑问,倒是对于林海说的关于王家姑娘的事情起了心思。
“你母亲早逝,我们家这次定亲,也没有一个能在内宅相看的,还真是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怎么样!不过要是真像这林海说的,这王家的嫡女都是不识字,不懂管家的,那这个庶女怕是更没什么出息,咱们家定了这样的人来当当家主母,怕是真不是什么好事了!大意了!都怪我!光想着这王家的身份地位,却忘了这最要紧的事情,这要是不成器的,以后咱们薛家子嗣上的教养,可就麻烦了!“
薛老爷开始后悔了,原本觉得自己这一手是绝地逢生的大棋,多少也为自己的决断暗暗自得过,这个时候却又发现这还是一颗臭棋,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在虽然这婚事定下了不好更改,但是这后面补救的手段还是能想的。
“这份情且记下,以后看着还吧,回了金陵,为父再想法子!唉,薛家,薛家!要是当初为父眼光再长远些,让你读书科举,说不得就能翻身了,到底是这个皇商的身份晃花了眼啊!弄到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受罪。“
“父亲。“
“不说了,不说了!“
☆、53林浅的希望
就在林海往苏州赶得时候,那几个被俘的林家子弟也都在这鄱阳湖边上的叛党基地苦苦的支撑着!其实不止他们,还有其他被掳的人,都被赶到了一处地方,在那里干着最苦最累的活计,挖淤泥,清航道,这些被掳的除了一些船工,其他的都是些生意人或者像是林家子这样搭船的,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却也不是常年吃苦的,这下不知道一下子倒下了多少人。
“三哥,你看!”
被唤作三哥的,是这次被俘的三人中年纪最大的林浅,今年18岁,还有两个,一个是15岁的林波和14岁的林涵,作为哥哥,他被当成了主心骨,被两个族兄弟紧紧的依靠着。在这里瞬间的长大了不少。
顺着林波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幅怎样残忍的画面啊!一个浑身邋遢,面容发烫的中年汉子,被几个人装进了一个麻袋里,塞上了石头,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任由他们把自己扔进了茫茫湖水中。
这个汉子林家的孩子认识,是另一条被劫的船上的货主,看现在的样子,他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了,这样的事情这一个多月,他们已经看见了很多次了。
在这里没有活着出去的人,想要脱离这繁重的工作,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死亡,还不能生病,因为一旦他们觉得你们麻烦了,不能干活了,就会像这个汉子一样,直接一个麻袋,一块石头,把你送到湖底去永远的休息。
几个孩子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们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到这样残忍的人间地狱时的害怕,也没有了怜悯,他们只想着怎么样活下去。
“这是第几个了?”
林浅略带沙哑的轻轻问道,回答他的是边上凑近的林波,同样带着一丝麻木和坚韧,看了边上一眼,不动神色的说道:
“七个了,三哥,昨天涵哥儿有点发热。今天手脚都有些软了,怎么办?”
看到别人被扔进湖底已经看了好几个了,心里虽然又不忍心的时候,可是到底不是自己人,不认识,还能带着残忍的心情去看,可是若是换做了自家的弟弟,那就不是这些孩子所能承受的了!
林浅脸上也带出了一些担心的神色,不过好在他向来有些主意,立马对着林波说道:
“前几天我看到东边的守卫在喝药,好像风寒,那个药向来对涵哥儿也是有用的,今晚要是他还是发热,我就去看看。”
这一说,林波就是一惊,这是去偷?他们,他们从小就被教育,不告而取是不对了,这么些年过来了,这下意识,这就不是什么正紧人该做的,可是有一想,这不偷还能怎么办?只要能就会涵哥儿的命,什么都值了!
想到这里,林波忙拉住林浅的袖子,急急地说道:
“三哥,要不我去吧!我身子小些,不容易让人注意。”
林浅一个瞪眼,就把林波后面的话瞪了回去:
“少说废话,你知道在哪里吗?晚上多看着些,别让人发现了才是正紧。”
当天晚上,林浅趁着大家都睡着了,悄悄的摸了出去,他们住的地方就在湖边上,说来那些人倒也不怕他们逃走,这一个方向,目所穷极都是水,根本看不到尽头,自然也就不怕他们逃走了!
湖边上的房子,带着湖水的潮气,最是容易让人得风寒了,这也是这里为什么走总会死人的缘故,便是那些守卫,一个个也常有得了病的。
林浅不敢大步的走,生怕被人看到,便循着树木,房屋的屋檐之类可以遮掩身形的地方一点点的挪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运气特别好,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拿到了那个药碗,动作迅速的把那碗药倒进了他随身带着的小竹筒里,正想着反身回去,却听到了脚步声,还有说话声,林浅连忙隐到了屋后的树下,想等着他们走过了在回去,却不想这说话的两人居然在这守卫的屋子里坐下了。
“王三,今天咋样?在城里快活了吧!嘿嘿,还是你小子命好啊!居然抽了个外出签。”
“什么好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抽到外出,可是要去打探消息的,我能到哪里快活去?不过是个跑腿的命罢了!”
“那也总比我们总是在这里强些,对了,这回消息怎么样?听说这些日子风声很紧啊!是不是这么回事?”
“鬼知道怎么了,反正这城里查岗都严了些,不知道是哪里又犯病了,哈,说不得是哪路的英雄干了票大活呢!”
“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这里?”
“怎么可能,咱们这么多年了,哪里出过岔子,这些人的底细那个不是探听过的?都是些不怎么招人注意的,谁会没事找咱们麻烦?”
“这倒也是,不过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心里慌的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切,说不得是你媳妇想你了。等你暖床呢!哈哈哈。”
“去你的。”
林浅难得听到外头的事情,一时间差点忘了这是哪里,一直到被冷风吹的大了个哆嗦,这才醒悟过来,忙收敛了精神,等他们开始打呼这才开始慢慢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