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之笑了笑,挑起一块果脯糕就往嘴里送去,吧唧吧唧咬了两口,才道,“今天也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
我看你哪是今天没事,是天天都没事才对吧,也不知道在外面瞎晃悠什么。
温袅斜他一眼,没有答话。
秦遇之吃完了糕点,又喝了口水,然后转眸看向温袅,素来如墨般深沉的眼里,此时亮亮的,“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回来。”
“哦,什么东西?”瞧着秦遇之那模样,温袅也来了兴趣。
秦遇之挑了挑眉稍,嘴角跟着扬起,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长的细条盒子,递给温袅,“喏,自己看看可还喜欢。”
伸手接过盒子,温袅低下头,带着点疑惑掀了开,就见上好的红丝绒上,一支碧玉簪子静静地躺在上面。
说是一支,看起来又像是两支,只见那品相上乘的碧玉以一种婉柔的姿势交相缠绕在一起,剔透澈然,隐隐可见两条碧玉相连处宛若一体,不分彼此。
温袅握着盒子,有些讶然地抬起头来。
“没有上好的翡翠了,而且掌柜的说翡翠不太适合年轻女子,所以就选了碧玉。”见温袅眸光幽亮,就像这碧玉簪子一般,纯粹澈然,秦遇之觉得心情大好,笑容也更大了几分,“之前不是要我补你支簪子么,听韵说得那种普通了些,就选了这支送你,可还喜欢?”
温袅动了动唇,轻笑点头,“比之前那个确实好看多了。”
听韵在旁听着,忍不住伸头去看了看,当下也是眼睛大亮,赞道,“哇,这个好漂亮啊!五少爷对五少夫人真好!”
闻言,秦遇之墨眸泛着亮,像淬了星子一般,“我瞧着也挺好看的,据说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连理’,和这簪子倒真是合得很。”
连理——
那彼此缠绕的模样,不是连理是什么?只是为何此时从秦遇之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温袅心头不由得跳了一跳,只能借着俯首看簪子的动作,遮住眼底忽然显露的情绪。
整个院子的人,这几天都发现自家两位主子间隐约的变化。
之前吧,两们主子虽然看起来相敬如宾,但也只是相敬如宾而已,时不时为点小事还斗个嘴,吵个架什么的,彼此不让。可这几天,两人也还是斗嘴吵架的,可这吵到一半,总能见五少爷突然扑哧笑一声,结果五少夫人也跟着笑,两人倒是吵不下去了。
还听北城和听韵说啊,五少爷和五少夫人在一块儿的时候,这五少爷偶尔瞅着瞅着五少夫人就不动了,被五少夫人发觉嗔他两句,也是嬉皮笑脸地糊了过去,倒有些像是刚新婚的小夫妻了。
说来,不光几个丫鬟,连温袅自己也发现了,她也说不上这变化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似乎这样也不错,便也懒得去计较其中的奥妙,只当是被秦遇之一支发簪给收买了。
然而,这轻快的日子没有过上几天,就被突然发生的事给弄了个急转而下。
事情是这样的,温袅在院子里呆得无聊了,忽然想起孟华有个特别的地方,便自己去了,哪知刚好遇见孟华也在那儿,便聊了片刻。
孟华是个多么明了的人,听着温袅时不时会提到秦遇之几句,便也发现了不对,问她是不是不知不觉中对秦遇之有了情意。
当然,他问得没有这么直接,但意思温袅还是听得出来,当下愣了愣,好笑地否认了。
见状,孟华眼眸动了动,温声问到,“那么温袅,你若是不喜欢五弟,可考虑过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听见孟华再一次提到这件事,温袅放在膝盖上的手颤了一颤,正好被孟华瞧见,接着,一只带着热度的手便覆在了她手背上。
“你要是拒绝,就收回手。”
知道孟华是很好的人选,知道孟华待她也不错,知道自己心底其实也不是没有一丝动容的,可温袅却抿了抿嘴角,不知为何,还是轻轻地抽出手来。
再抬眼,孟华润墨般的眼里划过一丝隐约错色,她终是没有太决绝,只是轻声道,“华二哥,你我身份在此——”
“我说过,身份你可以不介意。”
孟华的话,真是逆了三纲五常了。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也幸而她并不是真的温将军独女。
温袅摇着头笑了笑,声音幽然,“你总归要给我时间考虑考虑的。”
孟华亦笑,“那我便一直等着。”
话已至此,温袅觉得再坐下去就尴尬了,便起身要走。孟华自然也不多呆,同她一起出去。
出了隧洞,两人院子又相邻,便还是一同走,刚走到孟华院子门口,就见听韵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乍然看见温袅和孟华在一起,先是愣了下,才喘着气说到,“五少夫人您去哪儿了,让听韵一顿好找。”
温袅眨眨眼,笑道:“怎么了?几个时辰不见我就想得紧了?”
听韵也不同她说笑,只呼吸了几口气,便附到她耳边说了一句,温袅带笑的神色霎时收起,侧身对孟华说了声,“华二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孟华颔首,虽奇怪温袅突然的神色变幻,但也不多事,只是看着她们朝自家院子走去。
这一到门口,温袅就看见被人拦在门外的范千月。即使被拦了这么久,她还是一副冷清的模样,就像是墙角的那几只白色梅花,即使没人在看,她也傲然挺立在那里。
“五少夫人。”拦着门的家丁看见温袅终于回来了,一个个都松了气,忙朝她行礼。
这五少夫人前不久下令,若是再见到四少夫人来寻自家少爷,坚决拦下,不准放行,更不许给秦遇之通报。
这不,他们坚决贯彻执行了五少夫人的命令,苦了他们一个个端着心,将范千月拦在外面几个时辰。
也亏得范千月只是小妾,若是正房,他们还不敢这么拦人的。
“你们下去吧。”似是看出家丁们的为难,温袅一抬手,解了他们的围。
而范千月看着温袅一步步走来,双眸微微眯起,神态语气俱是不悦,“你什么意思?”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温袅反问得从容不迫,“四嫂这般频繁地来寻我夫君,是什么意思?”
范千月冷眼看她,“这些不用你管。”
温袅笑了,凤眸中也泛着凉意,“那可不好意思,这是我家的院子,你进我的院子,寻我的夫君,我还真管得着。”
范千月眉头一皱,一时没有答话。
听韵在旁瞧着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只觉得自家主子和四少夫人像是两块金属撞到一起,火花四溅。
“夫君?呵,就是不知道五弟妹的‘夫君’,心里可有你?”半晌,范千月才开了口,这一句倒真是会点重点。
一阵冷风吹了过去,温袅觉得脸颊凉了凉,但唇边笑容还是丝毫不减,“他心中有没有我,与你何干?再者,有或无又有多大关系,至少我还是五少夫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温袅觉得还是有些心虚,但看见范千月面色微微动了那么一动,她还是挺乐意继续说的,“这身份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也不是别的人轻易能坐的。”
范千月沉了嘴角,冷声道,“你以为你的五少夫人能坐多久?”
“能坐多久应该也轮不到你做主,”温袅还是笑,好整以暇地一挑凤眸,“还有,论身份,你只是四哥的妾室,五弟妹似乎也不是你轻易能叫的,还请你自斟身份,四少夫人。”
别样朱门 「承」 第三十七章 争执(四)
“四少夫人”四个字此时从温袅口中出来,多少也带了些嘲讽意味。
听韵在一旁听得就差没鼓掌叫好了。
她早就对范千月日日寻秦遇之很有意见了,而温袅一直也不曾管过,所以她除了和听澜报怨几句也没有别的办法。哪知前些日里温袅突然说,若是范千月再来寻秦遇之,便将范千月拦在门外不准再进。当时她还以为温袅只是说说而已,然而此时听到温袅和范千月这番对话,看着那张泛着怒意又不能发作的脸,别提多兴奋了。
哼,不知廉耻的人,叫你得意!
范千月也是怒,但她不像陈菱悦,纵使对温袅有气也不一定非要在口舌上争个高下,而是敛了情绪,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她,说到,“你不过也只能争个嘴上输赢而已。”
“是不是嘴上,你自己心里也有数。”温袅答复从容不迫。
范千月冷傲神色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再落败也不显半分,只是抬了抬眼,将目中的不满毫不掩饰地给了她看,“五少夫人不去通报五弟就私自拦了我,待他知晓,就看你这五少夫人能不能消了他的怒气。”
言毕,范千月轻盈转身,带着如白梅般的傲气,看也不看温袅的反应就缓步离开。
温袅缓缓眯起眼,看着那浅色身影融入冷瑟风色中,轻轻笑了一声,笑得听韵有些不明所以。
“在呢,从回来后就一直在,进了书房就没出来过。”
温袅颔首,“那四少夫人来的事,有没有人告诉五少爷?”
“没有。”听韵老实答到,“五少夫人您上次下了命令后,大家都记着呢,没人去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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