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一笑,也不多话,直接将两样东西放在了方柔手边,一封是远方探子传来的密报,另一封是楚琰写给她的亲笔信。“皇上说,娘娘一看便知,天色已晚,微臣不便打扰。何况,微臣深夜来访,此事若传到南宫丞相耳中,怕是对娘娘极不利的。”
“嗯,大人慢走,不送。”方柔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窗子又是一开一合,然后归于沉寂。方柔苦笑,难怪她这窗子要时常换新呢。两只夹起桌案之上的信件,分别拆开,细细的看过之后,脸色瞬间惨白一片。呵,好一个景康帝,当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两样东西,一件是她父亲收受贿赂的证据,另一个是楚琰开给她的条件。看完这两件东西,她靠在软榻上,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拂晓,匆匆唤了一副赶到未央宫,她知道,在这里一定可以见到楚琰。
未央宫里外并无侍卫把守,帝王曾有禁令,闲杂人等一概不得接近未央宫,违令者斩,但方柔自认已是将死之人,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急匆匆的来到殿前,刚要伸手推开殿门,却听到屋内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清澈若溪流,声声暖人心。
“楚琰,别闹了,你该上早朝了。”彼时,天瑶正窝在楚琰怀中,他将头埋在她颈窝,吻着她漂亮的锁骨。几日的光景,对她虽未得手,两人却已亲密许多,每日清晨离开,他必要与她亲吻一番才肯放手。
方柔突然顿住脚步,身体僵硬了几分,不知该退,还是该进。犹豫间,屋内却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显然,他是对她说的。
方柔僵硬了半响,却还是推开了房门,屋内,清冷一片,却只有楚琰一人慵懒的靠在软榻上,他一袭月白的袍子,松松散散,倒别有一番邪魅。她走进去,跪在楚琰脚下。
“哦?看来是想回绝朕的,左右也不过是半年的光景,倒是真和他睡出感情了。”楚琰嘻哈一笑,甚是不以为意。“还是,想给南宫漠守身?”
方柔依旧沉默不语,她有过两个男人,自是不敢说自己有多干净,但与南宫漠之间,即便谈不上爱,但他对她也的确是极好的,她不忍利用他达到目的。“想必皇上对瑶妃娘娘,那才是爱。后宫的女人,侍寝过的,左右不过和方柔一般被愚弄的下场。自古男儿轻薄信,堂堂帝王,深情如斯,柔儿钦佩。”
楚琰一笑,深邃的眸光飘渺了几分,淡淡道,“所有人都懂得,却只有她不懂。”
“臣妾愿意赴死。”她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楚琰冷哼,想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既心意已决,朕倒也不为难与你,只是,方氏全族,只怕就要为你陪葬了。宫妃私通,你该知是何等大罪,何况,你父亲又贪赃枉法。”
“皇上,皇上一定要如此逼迫臣妾吗?”方柔痛哭失声。
楚琰眸光冷然了几分,指尖擒住她下巴,“别哭,朕不喜欢别人弄脏了瑶儿的地方。”他的脸色阴沉的有些骇人,下意识的,方柔就真的不敢哭了,定睛的瞧着他,只听他又道,“方柔,在来这里之前,你就应该将一切想清楚。你若选择活,便一定要有所牺牲。若选择死,死的自然也不是你一个,你全族贪赃枉法,是死罪,南宫漠勾.引帝妃,亦是死罪。”
方柔咬唇不语,无论死活,她都是痛不欲生。
“你若愿意配合,事成之后,朕可以将你送出宫与南宫漠团聚,至于你以后的路,便要看南宫漠对你究竟有几分真心了。”
方柔哽咽着,勉强发出声音,“皇上当真愿意放过他与我全族吗?”
楚琰淡然一笑,“你父亲只要懂得安分,朕答应你不再为难与他,至于南宫漠,他对朕还有用,若肯收起他的野心,朕留着他倒也无妨。如何,做好选择了吗?”
方柔苦笑,选择?从始至终,她都别无选择,只能顺着他的圈套,一步步走下去。“皇上可否告诉臣妾,为什么一定是我?”
楚琰依旧淡笑,缓缓开口,“你以为朕为何选了你入宫?你的摸样与南宫漠已逝的妻子有几分相似,他只是会对你动心的。”
方柔震惊,复而苦笑。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帝王的一盘棋局,南宫漠自负才情,也不过是楚琰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他的存在,南宫一族的兴起,不过是为何助帝王除掉薛氏。那么,然后呢,呵,狡兔死,走狗烹。
她颤颤巍巍的起身,伸手抹掉脸颊泪痕,强自镇定。“臣妾一切听从帝王差遣,风远山一行,臣妾一定让薛公子拜倒在石榴裙下。至于挑起南宫氏与薛家的矛盾,臣妾只能尽力。”
楚琰一笑,甚为满意,“朕相信你能做到。”
方柔离开后,天瑶才从屏风内走出来,一身白衣似雪,墨发垂散在腰际。如水般的美眸,微微眯起,落在楚琰身上,让人辨不出情绪。“楚琰,你真可怕。”红唇微动,语气平淡,好像只是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第250章 逆转
更新时间:2012-11-25 9:53:15 本章字数:4136
方柔离开后,天瑶才从屏风内走出来,一身白衣似雪,墨发垂散在腰际。如水般的美眸,微微眯起,落在楚琰身上,让人辨不出情绪。“楚琰,你真可怕。”红唇微动,语气平淡,好像只是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楚琰微微含笑,深邃的眸中掀起淡淡微澜,不温不怒。“怎么,害怕了?”他起身,将天瑶半拥入怀中,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再次开口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无奈。“只要我的瑶儿心净如水便好。天堂地狱,我不在乎。”
“楚琰,为什么你总要为达目的而牺牲一些人呢,比如曾经的慕容丝言,不如现在的方柔。”天瑶蹙眉,淡淡开口。
楚琰无奈失笑,手掌缓缓抚摸过她脸颊。“因为他们都有***,所以注定要被牺牲。而你没有,你便永远是我的瑶儿。”这便是帝王之术,也许天瑶早就懂得只是不愿面对,但楚琰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懂得。他是背负着血腥与罪孽的男人,却自私的希望自己的女人比白雪还要纯洁。
“今日不上朝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楚琰温润的笑,在她唇片上轻啄了几下涓。
“理由呢?”天瑶笑的眉眼弯弯,很有默契的,两人都很快的翻过了刚刚那一页。
“朕晨起暴病,需要安心静养。”他玩味的笑,将天瑶打横抱起,平放在床榻上,然后,他和衣躺在她身侧,“乖,陪我再睡一会儿。”
天瑶乖顺的任由他将自己拥在怀里,却眨着一双清澈的眼,“楚琰,你这样日日招宠钦科状元,会惹来闲言碎语的。”天瑶状似认真,眼角眉梢却暗含着笑意。的确,没听过哪个帝王夜夜传召大理寺少卿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商议国事的艿。
“嗯。”楚琰点头,样子竟比他还要认真几分。“却是如此,这几天,我也一直想着,是不是该给你提提官位,这个为夫还是说了算的。”
天瑶无语,转身背对着他。楚琰眸中闪过一丝如狐狸般的狡黠,将下巴抵在她额头,轻合起双眸。
……
一切,如楚琰所预想的那般顺利,湘嫔奉请命去宫外还愿,帝王命薛德海沿途护卫。薛德海本就是个色胚子,而方柔美貌,又颇有些手腕,一来二去,在郊外行宫,薛德海迫不及待的将帝王的女人按倒在床上。事后,方柔一脸平静,忍着恶心的冲动,虚假的敷衍着这个男人。却又在南宫漠赶来的时候,哭的昏倒在他怀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方柔,哪一刻的眼泪,才是真的。
南宫漠自然怒火中烧,他对她说:柔儿,我不会放过薛德海,也不会放过薛家的。方柔无助的点头,小鸟一般依偎在他怀中。她突然想起了战国时期的貂蝉,但随即又苦笑,她还真是高看了自己。
之后,事情越来越顺利,南宫氏与薛家,两大家族,明枪暗箭,各有胜负,也各有所伤,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不过是坐山观虎斗,在他眼中,他们不过如小丑一般,嬉笑怒骂,都是他掌心间的一场戏。
如此争斗了大半年的光景,南宫漠颇有些手腕,薛家的势力已大不如前。而在薛家的一次次反击后,南宫家也损伤无数,想要再次崛起,只怕难已。云氏一族袖手旁观,云剑的任务,不过是等着收拾这场烂摊子。
楚琰一直静观其变,南宫漠是他一手提携,他有多大能耐,楚琰心中是知晓的,先前的一切不过是铺设,他一直等着他走出最后一步棋。
果然,在一日夜晚,南宫漠花费了半年时光布下的网子,收网了。
入夜,楚琰将君宁抱在膝间,手把手的教导他书法,雪白的生宣之上,墨色大字,书写着:帝王业。笔锋霸道而凛冽,与楚琰眼角眉梢的笑意格格不入。
“父皇还要将娘亲藏到什么时候?她不是你的专属品。”君宁放下手中狼毫笔,淡声开口,眸中一片清冷。
楚琰温润一笑,“发现了?宁儿当真是长大了,已经学会在宫中布眼线。”
君宁淡漠,心知,若非他允许,凭自己的功力要在宫中肆意妄为,恐怕还要修炼几年呢。“妹妹都学会走路了,女儿家总要有娘亲照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