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幻想太过美好,太过于醉人,有一次北天帆来到我的身边,我都浑然不觉。
“想男人了?”北天帆这次似暖还冷的话,让我整个人惊醒过来,我猛地翻身坐起来,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是烫,但纵使是被他看穿,我也不会承认的,毕竟光天化日之下想入非非,并不是一件十分光彩的事情。
“皇上你误会了,本宫是先帝的妃子,自进宫之后,早已经心如死水,怎会想男人?就算我想男人,我也应该在自己的寝宫关起门想,皇上你说是不是?”我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子,尽量让风吹散脸庞的热烫,这样我会更自如些。
“太妃是宫中长辈,是宫妃的表率,如此肆意地躺在草地上,似乎不大妥吧。”北天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三分责备,七分暧昧。
“燕皇后人称一代贤后,她母仪天下,才是后宫妃子的表率,本宫的职责不是调教后宫妃子,而是如何保护皇上,守护北国大好河山,如果皇上愿意把掌管后宫这权力交给本宫,本宫有感于皇上的信任,定不会辱命。”我一边说,一边拿眼看北天帆,听到我的话,北天帆大笑,说我说话倒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北天帆一边笑,一边像我刚刚那样躺在了草地上,眸子闪烁耀眼的光芒,他都不想想,他刚刚是怎么说我来着。
“皇上是一国之帝王,这样肆意地躺在草地上,失之威严,似乎不大妥吧。”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三分责备,七分柔情,他看着我愣了愣,说从我身上看到他母妃的影子,叫我把刚刚的话再重说一次,记得要保持说话那语调,那速度,还要注意那神韵。
我重新说了一次,他说失之神韵,再来。气得我想抓一把泥巴撒在他脸上。
我对他冷笑,他看着我柔情款款,问我上次他病倒,为什么连一杯茶水都不给他端一下?问我为什么他喊我,喊得那么大声,我却充耳不闻,越走越快?问我他病倒的这几天,作为太妃,为什么不去探望他。
“本宫粗野惯,怕端茶水不小心,泼皇上一身,所以还是叫体贴的宫娥去端,皇上那天有叫本宫吗?本宫真是没听到,本宫怕在皇上的寝宫时间太长,会打扰皇上,不敢逗留。”
“第二天本想去看望皇上,路上却听到妃子说,皇上病中,不宜打扰。皇上连自己的妃子都不见,本宫怎敢去叨扰?万一影响了皇上的龙体,本宫不是成为天下的罪人吗?皇上你说是不是?”我柔情款款对他说,他对着我笑,但笑得可真冷。
这笑容让我感觉晴天起乌云,平地卷阴风。
估计是这家伙笑得太阴冷,那天晚上发了一整晚的噩梦,梦中全是他让人发寒的冷笑,最后被他一句阴冷的太妃,是不是在想男人而惊醒,醒来满额头都是汗。
“大小姐,发噩梦了?”罗音掌灯,然后替我拭汗,她说昨夜我挥舞着双手,愤恨地喊不许笑,罗音问我谁笑得那么惹我怒?
“除了北天帆那条蛇,还有谁?”听到我的话,罗音笑,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再也睡不着,于是起床练武,练得累了,软绵绵地倒在床上。
“罗音,你可有喜欢的人?有没人说过想娶你为妻?”睡不着,跟罗音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罗音听到的话,愣了那么一下,她说她是一个杀手,没有资格喜欢人,也不会去喜欢人。
我坐了起来,一句一顿地对她说,她现在已经不是杀手,她可以爱人,我日后一定会带她离开这里,自从发现了地道,我对我未来又有了憧憬,罗音朝着我笑,说她等着着一天,等着有人爱她,等着我带她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罗音笑得有些苍凉,不曾想,这冷美人,心也有所爱的。
自从先帝驾崩之后,三王爷北天离大病,病后一直深居简出,不怎么参与朝中政事,府中之人,也变得很低调,府中大门时常禁闭。
第二天,宫外有消息传来,说三王爷北天离在花园设宴,招待来自西凌的贵客,听到西凌这熟悉的字眼,我的心跳得快了一些,赶紧命人再探听,很快消息就送到,西凌来的贵客就是三王爷北天离的小舅子公孙宇。
054:相见
听到公孙宇的名字,听到他要来北国,我愣了好久好久,整个人的魂魄似乎都被勾走了一般。
“大小姐,你怎么了?”直到看到罗音那不停晃动的手,我才清醒过来,罗音说她的手已经晃了好久,她已经叫了我很多声。
“我没事。”我说,但整个人,还没完全从狂喜中走出来。这次公孙宇过来是为他姐姐吗?
我记得公孙宇的姐姐,公孙凤,被封为飞凤公主下嫁给北天离,刚开始倒是夫妻恩爱,只是后来北天离纳了两个如花似玉,千娇白媚的侧夫人,夫妻感情淡了些,但也总算相敬如宾,不过后来又听人说北天离的侧妃有身孕,公孙凤妒忌,下药导致孩子没了,这次之后公孙凤算是真正失了宠。
以前公孙宇在西凌,我在凉州,离得十万八千里,我从没想过去找他,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找到,后来我入了皇宫,宫墙深深,更是断了见他的念头,只是放任自己去想他,但如今他在三王爷的府邸,离我咫尺,尤其我知道古小柔的寝宫,有那么一条地道通往宫外,我的心不安分了,我整个人蠢蠢欲动。
有地道又怎样?他是三王爷府中的客人,我如何才能见到他?就算见到又如何?他爱的是小姐,而我又不能跟他走,更何况北天帆在宫中,我出一趟宫不容易,万一这地道被发现,日后我再想离开这皇宫就难以凳天了。
为见他一面,这代价太大了,我思前想后,我反复权衡,最后还是决定不出去。但公孙宇来了北国,就在三王爷府中这一消息,如一块大石砸在平静的湖面,击起了千层浪,我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罗音跟我说什么,我都听见,她在我面前,将那把件挥舞得蛇走龙腾,但我眼前只有一团白光,我的心早已经飞走了。
我想见他,我很想很想见他,即使远远见一面也好,即使见了不曾说一句话也可以,平日我只身来到菜园子,我心都会变宁静,但今天满眼的绿色,都无法让我躁动的心稍稍安分。晚上躺在舒适的大床,我彻夜无眠,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心里似乎有一把火烘烤着,整个人焦躁烦躁,一刻不得安宁。
早上宫妃问安说了些什么,我忘记了。中午吃了些什么,我也忘记了,自己去了哪里不知道?拔草却拔了一大片菜,也浑然不觉,这段时间,我放任自己去想他,我自己幻想了无数甜蜜的相遇,缠绵的相处,如今他近在咫尺,我如何淡然?我如何装作不知道?
自从离开凉州,自从那天他过来恳求小姐做他的妾,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他还记得我吗?他还记得那大眼睛、贪吃的丫头小叶吗?
错过了这次,我也许跟他错过这一生,这一次见不着面,许这辈子,我都无法再见到他了,如果尽了力,还是没能见着他,那我也死心了,要不我估计我会遗憾一辈子,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宫一趟。
打定主意,我跟罗音说,罗音并不显得很惊讶,估计她隐约能猜出点什么来,但我最害怕的是北天帆来找我,他刚狩猎回来,这段时间又没有外国使者过来,他似乎闲得很,虽然他已经有段时间不过来,但我还是担心。
探子已经将公孙宇这几天的行程告诉了我,我以为他大老远从西凌来到北国,起码也会待一段时间,至少也五六天吧,不曾想他只是来两天,第三天启程回去了,听到这消息,我有点慌了。
我不可能去北天离的府邸,那只能在公孙宇回程的路上等他,他如今已经待了两天,明天一早就会起程回西凌,那今晚无论如何,我都要经由地道去找他。
“大小姐,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罗音担心地说。
“罗音,你必须留在皇宫,你得帮我将求见的人都挡在门外,包括北天帆。平日你我形影不离,你在这里,北天帆不会起疑心。地道我们走了一次,很安全,只要出了地道,会有人来接应我,更何况以我的武功,只要不暴露身份,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听到我这样说,罗音放宽了心。
晚上我找了些名目,在碧水宫设宴招待宫中各妃嫔,除了罗蕴称身体不好没有来,大家都来齐了,大家一起比诗猜谜,弹琴作乐,也很是热闹,古小柔看我高兴,为我献舞,但宽大的衣袖拂翻桌子旁的茶水,滚烫的茶水泼湿了我华贵衣裳,我大怒呵斥,古小柔吓得跪地求饶。
宫妃有些冷眼旁观,有些徉装好心前来求情,但内里个个都是幸灾乐祸,最后还是皇后前来求情,我脸色才好看点,而我因为被茶水浇了一身,也没了兴致,于是宣布宴会结束。古小柔自知有错,忙跟我进去侍侯,其他宫妃相继离开。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我立刻与古小柔的贴身宫女交换了衣服,而古小柔则麻利地替我梳发,为出宫一次还真得大费周章,好在现在月挂中空,夜已深,北天帆估计也不会再来,明日他上早朝,我已经命朝中官员尽量多点事情启奏,拖延下朝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