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有。”
闭一闭眼睛,楚风点头,扯开嘴角笑着说:“走吧,这一次,要我看着你离去。”
花小倦心有不忍,但又无可奈何。心病无法医,何况这病是因她而起。还不如留给时间慢慢去风华。
“楚风,保重。”转身,花小倦策马离去。楚风看着她的背影,眼角终于落下了泪水。
夕阳余晖最后的一层镀金,全部镶嵌在了她的身上,落霞如此美丽,留不住,那一个心急如焚的人。
湿咸的泪水滚在唇边,灼伤的楚风的唇。
“我终于知道那一日,你不是没有哭,而是没有让我看到你哭。我也终于知道那日你看着我背影离去是什么样的心情。”
转身,楚风也策马离开。
小倦,我一定会为你拿到楚天剑,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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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倦一路前行,入夜才找了个地方投宿。定了个房间吃了点饭菜。花小倦便要回房间休息,却没有想到银子刚要撂下。
身边忽然坐了个人,那人将手中的长剑啪嗒一声放置在桌子上,声音冷情。
“9527,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喝一杯了。”
月色朦胧,客栈里的小酒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没有人了。花小倦知道现在谁都不在,躲是躲不开了。又见了叶无言那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面不改色,花小倦当然想也不想便又坐了下来,对店小二道:“再上点好酒好菜的。”
她现在已经没有怕叶无言的必要了,她已经变强了,不管叶无言再怎么刁难也于事无补。
双目扫一眼花小倦,叶无言默无声息的喝着酒。花小倦也不客气的在自己杯子倒满酒。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开始说话。
花小倦方下杯子有些严肃的问叶无言:“你今天不会就是想来同我喝酒吧。”
叶无言点头:“聪明。”
花小倦挑眉,“你来做找我什么?”
叶无言把弄着手中的杯子,声音平平没有起伏:“你觉得呢?”
花小倦冷笑,没有去揣测。
“你不说,就喝酒吧。”
那些不好听的话,不好的事情,她又何必自寻烦恼非要听的。
谁知道她不要听,某人却是专门来说给他听的。叶无言仰头望着远方月,声音如潮汐轻刮过花小倦耳畔。
“三天后就是最后的日期,到那一天,我必杀你。”
☆、与尔同消万古愁
花小倦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那冷冷的声音震慑住。在那声音里有太多的决然,和她所不懂得的坚定。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她,以前是迫不得已,那现在呢?叶无言你恨我吗?为什么恨我?
“叶无言,我们已经离开组织了!这里是异世,是沧澜大陆!”花小倦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
叶无言微挑眉宇,声音依然凉如秋水。
“那又怎样,任务就是任务,我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花小倦的心起伏动荡,曾经的一切都不是镜花水月,两个人在一起搭档那么久,他也曾为自己出生入死,为什么却偏偏执着于杀自己呢。
“即使你杀了我,也没办法再交任务了。”花小倦面色冷沉的说:“何况现在的你,杀不了我。”
叶无言没有看她,目光依然看着远山的月:“知道我为什么不爱说话吗?那是因为有些话说了也是废话,没有用的。既然这样不如不浪费口舌,你明白我不会改变心意,能不能交任务我都无所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了你。”
花小倦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做了这么多年的战神,这一刻才发现,这个她引以为傲的职业多么伤人。
叶无言的无情就是组织的无情。
花小倦很想再问问,再问问叶无言有没有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搭档,有没有哪怕某些时候,对于杀自己这件事情,也心存不忍。
但是看着他冰山一样万年不变的冷凝表情,花小倦什么也说不出口。
提着自己的包袱,花小倦最后看他一眼道:“如果你非要杀我,那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总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既然这个人已经不是她昔日的战友,而是要致她死地的敌人,那么她就不得不还手了。因为她还不想死,她还不能死。
她必须去沧澜宇身边,而三天后,正好就到了弯月城。
花小倦倒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最后就这样想着睡着了。叶无言拿着酒壶上了客栈楼顶喝酒。
半夜三更,一群漆黑的影子在空中悄无声息的飘来,叶无言喝着酒,有点意兴阑珊的抬起寒眸。
“你们这些脏东西,谁准你们来了!”
飘忽的影子在他身前旋转,唧唧喳喳的嚷嚷。
“魔王分魂,你该回去了,魔王在等着你。”
“是啊是啊,该回去了,该回去了。”
叶无言眼神里射出深深的森寒:“不需要你们提醒,滚!”
黑色的物体吓得浑身哆嗦,一溜烟跑没了。叶无言疲惫的躺在房顶上,闭上眼睛就看到枪林弹雨的战场。
她额头上开了血花,手持长枪对他说:“叶无言,我们在一起,没什么可怕的。”
她倔强而美丽的面容,不管在任何时候都那么好看。
转而他又看到她一身裙装,翩然的对自己笑:“叶无言,我穿裙子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他一直都很喜欢那样的花小倦。
第一次与她轻松的出游时,她穿着美丽的白色长裙,像是不小心坠入凡间的仙子。
她穿上美丽的裙子,走在大街上,脸上带着平静而幸福的笑容,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沾染过血腥一样。那时候他突然觉得,这才是她,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她说:“我喜欢阳关,雨露、风和花香,都是美好的东西。”
他站在笑容那样的满足的她身边,那一年的那一天,他忽然前所未有的幸福与难过。
幸福于遇见了这个女子,难过于自己的遇见。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呢?这一行要杀很多人的。”他低头,黑色的发掩盖了他难过的表情。
她有些落寞的说:“没办法,小时候就是孤儿没人管,做了这行,至少以后吃穿不用愁。”
叶无言很难过,从来没有那么难过。她明明笑的那么好看,她适合站在阳光下,她不该去接受那些肮脏。
叶无言试图保护她,他杀过很多人,却是第一次想要保护一个人。然而却发现自己保护住这个女子的身体,却保护不了,她的心。
他们只要接到任务,必须无条件什么都做。有一次,她亲手杀了一个五岁的小男孩。那之后她哭的很惨很惨。
叶无言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的难受。
小倦,怎么办,这么肮脏的我,染满血腥的我,如何,要如何才能将你带离黑暗,要你从此生活在阳光下,不被黑暗的一切包围。
“叶无言,你说我们杀了这么多人,死后是不是还要呆在地狱里面?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杀了人,这就是罪。”
不,不会的,你那么美,那么好看,没有人舍得让你呆在黑暗里。
“叶无言,你说我们为什么,没办法碰触阳光呢,身为光荣的战神,为什么我除了骄傲之外更多的是害怕。我死后,一定要把我葬在有花的地方,我怕我下去之后,就再也看不到那些美好的花朵了。”
不,你最适合呆在有花的地方了,你该呆在花丛中,该拥有最平淡的幸福,接触阳光。
要怎么样,要怎么样……才能拯救你。
叶无言有很多话想和花小倦说,可是每当他要开口,便觉得自己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他发现,什么语言也不能安抚她。于是他便默默的听着,听着,什么也不说。
一直到后来,她便笑自己矫情,便不再说了。
叶无言的心,很难受。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不想听你说,不觉得你矫情,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直到那一天,他知道了那个秘密,接到了除掉她的任务。他忽然释怀了。
也许,你死在我手上便好。到时候,你迎来你的重生,而我,替你下地狱。
清风吹起他不知何时已经长到肩头的发,叶无言嘴角笑意飒爽:“你可知,我这一世的梦想,只有一个。”酒入愁肠火辣辣的痛,叶无言醉卧明月中,轻声叹,“便是……与尔同消万古愁。”
☆、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活下去
三天时日,花小倦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自从知道魔王拿下魔魂刀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对方时刻潜伏在自己左右,她必须快一点到沧澜宇身边。^//^
踏着朝露,花小倦没有去理会叶无言,就在清晨出发向着弯月城而去。早晨尚且有些冷,花小倦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头也不回的离开。
叶无言半卧在客栈顶楼,看着她远去的纤纤细影,怎么也抓不住那一抹清丽。
或许故事从一开始就写下了结局,他要成为她的救赎者,却不能陪伴她一生。
“这样,也好。”
微微一笑,叶无言纵身一跃飞下客栈追了上去。
花小倦没有想到自己才没走出多远,叶无言就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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