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对着跪在地上泪流不止的凝香道。
凝香刚退下没多久,王喜和云墨便被请到了弦月的跟前。
“公主,殿下怎么样了?”
王喜进来,一瞧见弦月便不停的掉眼泪,他是太子殿下的近身内侍,这殿下要是发生什么事,他也是在劫难逃。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自由上苍庇佑,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弦月松了口气,对着王喜,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王喜闻言,也不禁松了口气。
“王喜,我问你。”
弦月的话音刚落,王喜便弓腰走到她的跟前:“公主请问,奴才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是跟在凤久澜身边当差的,自然对这公主尊敬无比。
“哥哥在凤安殿的时候,可有人去找他,和他说了些什么?”
王喜狐疑的瞧了弦月半晌,弓着腰,自言自语了一阵,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虽然他们兄妹情深,还没到这心灵相通的地步,这样的巧合,说不通,她也不相信。
“再仔细想想。”
王喜蹲着身子,弦月的声音刚好在他的耳畔,撩开了脑海的迷雾。
“哦,奴才想起来了。”
王喜手呈兰花状,惊喜道。
“想到什么了?快说。”
王喜收回兰花手指,向后退了几步,心头压抑,公主这个样子,比殿下还让人觉得恐怖。
“晚宴之时,张嬷嬷来找过奴才,给了奴才一张小纸条,让奴才交给殿下,殿下看了那纸条之后,丢下了在场的贵宾,之后便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说到最后,王公公又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是张嬷嬷,那就难怪了,原来是这雪桑殿出了内贼。
她自问待她不薄,对于照顾自己的人,哥哥更是仁厚大度,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胳膊肘往外拐,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收买了她。
“凝香,进来。”
“到我跟前来。”
弦月指了指近旁的位置,对着进来忐忑不安的凝香道。
凝香犹豫了片刻,却还是乖乖的走到了弦月手指的位置。
“蹲下身子。”
凝香抬头,看了弦月一眼,乖乖的蹲下了身子,弦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到凝香的耳畔,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凝香盯着弦月,双眸瞪的大大的,满是不解。
“照我说的去做,找人跟着她。”
弦月一直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临近寅时,书房的门才被轻轻推开,才一点的动静,眯着眼睛的弦月很快坐直了身子。
“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凝香走到弦月跟前,黑暗中,那双眼睛在望向弦月的时候,惊惧而又敬畏,不久前,她的公子还在殿下的怀中撒娇,她不明白,一个四岁的奶娃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
“张嬷嬷去了李贵妃的那里。”
果然是这样,弦月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望着珠宣殿的方向,小手紧握成拳。“凝香,找人看好张嬷嬷。”
听着门吱吱合上的声音,偌大的书房终于只有弦月一个人了。
“难怪连老天都会看上你。”
熟悉的音调,带着浓浓的惊叹。
“是你。”
弦月转过身,看着身后白衣白发的女子,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老天看上她,是呀,她就是被老天看上了,然后一直被折磨着的人。
“我会和你走,但必须等我把事情处理好,师傅,你要帮我。”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禁宫之中必定有过人之处。
李贵妃是吗?想要斩草除根,那好,我就如你所愿。
☆、第四章:杀无赦(一)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金銮大殿之上,又尖又细的嗓音如常响起,生生的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
殿内的大臣恭敬的站在两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瞧着大殿正中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耐和烦躁的凤玄凌,弓着身子,不发一言。
太子殿下现昏迷不醒,据说已是药石无效,若再弄出些烦心的事情来,指不定这项上的人头都保不住了,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明智的选择。
凤玄凌身子坐直,站在他身前的李德全像是有感应一般,转过身,见凤玄凌摆了摆手,李德全会意的点了点头,回到原来的位置,眯着眼睛,扫了两旁的大臣一眼:“退——”
“儿臣有要事启奏父皇。”
李德全顺着声音来源你的方向看去,大殿的入口,娇小的身影,一奔一跳的,像是灵活的小兔子,一点点慢慢的近了,那张脸,却没有与那灵活的小身子相衬的天真和活泼,悲戚而又凝重,甚至带着浓浓的怨恨。
弦月走到大殿正中,朝着凤玄凌的方向跪下,仰头,倔强的与他对视:“儿臣有要事启奏父皇。”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划破大殿的冷清。
凤玄凌直直的盯着跪在殿下的弦月,眉头拧成一团,堆成了小山丘,眼睛眯成一条直线,像是锋利的匕首,朝着她眉心的位置直射而来。
那双眼睛,锐利如鹰,有着上位者的威严,说不出的压迫,弦月勇敢的迎上他的视线,不躲不闪,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如此认真看过她的父皇,凤国的国主。
宫里的那些人都说,哥哥和他长的很像,她一直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哥哥温文儒雅,温柔可亲,微笑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而那个她叫父皇的人似乎总板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一般,见着了她,似乎也总是指责,可现在看来,他们的五官真的很像,如果那个女人没有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才一天的时间而已,他整个人便憔悴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对于这个让她心爱女人难产的自己,他应该是又爱又恨的吧,所以将自己刻意冷落在雪桑殿,但是对于哥哥,他真的做到了将母妃的那份爱也一并给了他。
四年前,他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痛不欲生,现在如何能经受得住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弦月觉得其实他是个好皇帝,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忍受心里的痛楚坐在这大殿之上,面对着这满朝的文武,难怪凤国能在这乱世中屹立不倒,也许这就是身为国君的痛苦和无奈吧。
虽然他没能给自己该有的关爱,但是她一点也不怨他,不怨,不恨,亦无爱。
“胡闹,你是嫌朕还不够心烦吗?退下。”
威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还有烦躁。
“儿臣状告李贵妃包藏祸心,设计加害我和哥哥。”
清澈略带着稚嫩的声音,铿锵有力,像是平地的惊雷,将整个金銮殿炸开。
方才那些低头不语的大臣忽然抬起了头,先是震惊不已扫视了对方一眼,然后视线齐齐落在跪在殿中的弦月身上,过了半晌,侧身看着前方的李大将军。
“无知小儿,血口喷人。”
李维安李大将军听到有人给他的爱女冠上这样的罪名,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怒不可遏,他武将出生,靠着一身好武艺和胆量,时逢乱世,能有今日的地位,完全是他在战场上奋勇搏杀来的,是个火爆脾气,听弦月这样说,如何还能控制的住,冲到她跟前,一双粗糙的大掌扬的高高的,就要落下。
“李大将军。”
弦月猛然转过身,仰头看着那朝着自己落下来的大掌,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不躲不闪,其余的大臣皆是瞪大着眼睛,心道,这李维安果真是个莽夫,未免太大胆了,虽说公主并不受宠,殿下也——
不过再怎么说,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当着皇上的面,这分明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不过是个四岁的无知小儿,怎么能下次狠手呢?
也正是因为弦月年幼,这些人也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震惊之后,便当成了孩子的玩笑话。
“李将军。”
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在弦月的脸上,一直坐在龙椅上的凤玄凌突然站了起来,面露惊慌,指着李维安大喝道。
“谁准你动我的徒弟了?”
柔而冷的声音在金銮殿的上空响起,晨曦的阳光射了进来,半空中银白的飞刀泛着清冷的光辉,划出优美的弧度,众人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向后退了几步,唯恐那锋利的匕首划破自己的喉管。
“啊。”
李维安痛叫了一声,另外一只手握住自己流血的掌心,向后连续退了好几步,一张布满胡渣的脸顿时变的苍白起来,额头上也有冷汗冒了出来。
“你——你——”
李维安指着弦月,痛的说不出话来,他虽是武将出生,皮糙肉厚,不过那飞刀直插入他的掌心,他的右手怕是废了。
弦月双眼冰冷,伸手擦掉脸上的血迹,从地上站了起来,白衣白发的女子翩然落地。
“这这是我的师傅。”
弦月起身,指着翩然落地的白衣女子,对着满朝的文武大臣道。
“柳心悠。”
白衣女子转身,对着还是紧张看着弦月的凤玄凌。
弦月仰头,对着柳心悠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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