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正当那两个杂役吃着,只听着九声炮响,惊的那两个杂役忙站了起来。
这这这……
九声炮响是又来了钦差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六十九章糊涂王爷(上)
这里翟鸾同陆炳争来争去没个完,陆炳多少次想要踢开和稀泥的崔新墨,偏翟鸾不令他如意,闹到这个时候居然听到前面响了九声炮。
这是钦差来时才会放的炮。
翟陆两人总算是停了下来,齐齐出门迎接又一位钦差。到了外头瞧着那八抬杏黄色大轿。来的是位王爷,却不晓得是哪位?瞧着那王府的长史并不熟悉。
“王爷,到刑部了。”长史躬身在轿边回禀。
半响也得不到回应。
长史歉意对等候在一边的翟陆崔三人道:“王爷怕是又睡着了?还请诸位大人等等。”
偏这个时候,轿子里传来苍老声:“谁说我睡着了?”
长史早就习以为常,笑着道:“王爷到刑部了。”
再见到那从轿子里出来的人,翟陆崔已经三司诸位堂官全都傻了眼。
“襄王!”
居然会是襄王。襄王是皇上的叔祖,在皇族的辈分颇高,早就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却不想今日皇上怎么将这位老王请出来。
襄王已过古稀之年,眼皮早就耷拉着,瞧了众人一眼,就往正堂去。
他往那一站,突然来了精神,提了气张口便道:“奉圣谕。”
乌压压的一群人忙跪下来。
他突然收了口,看向了自己的长史:“皇上说什么了?”
众人一听直觉得这位老王爷太儿戏了,这圣谕都能不记得,还要来这么一遭。
长史忙凑过去要重复,却叫襄王打断:“你说那么小声做什么,你不是不晓得我听不见,说大声些。”
长史只得大声的说道,那位老王爷不时的发出如嗯嗯,哦哦,啊,简单的音符表示自己已经听明白了。
这一下何止那位老王爷听了,所有的人都听清楚了。皇上这是好半日等不到回音,心里急了,打发襄王来问了。
陆炳恶狠狠的挖了翟鸾一眼。都是这个老东西,若不是他搅乱,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结果现在成了办事不利,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人。
翟鸾心里却觉得皇上也太心急了些,这才多久的工夫,皇上就等不得,还巴巴的派一位王爷来斥责他们。他觉得这里头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崔新墨与那两位的淡定完全不一样,一听到圣谕斥责,早就忘记了那只是王府长史的转述,根本就不正式的宣读圣谕,他不住的磕头,满口都是“臣该死,臣该死!”
这一位已经有表示了,自己再不表示,不就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有错,圣谕的斥责有误?陆翟二人也只得磕头表示自己办事不利,有误皇命。
偏偏皇上的话颇多,先是胼五骈六的古文,到后来已经毫无章法,瞬间变成了白话。
鲁王昏昏的瞧了那三个不住磕头的人,不解的看着长史,长史道:“三位大人聆听圣谕之后,自责有负圣命,在向圣上请罪!”
鲁王“哦”了一声,随即道:“那他们向我磕头做什么,我又不是圣上。”他似乎有些激动,侧了身子,表示要避嫌。
长史道:“王爷,您如今是钦差。”这表示,您是代表皇上,完全可以受他们的礼。
鲁王却皱眉道:“皇上只是让我来传旨,又不是听他们的辩解的,你们若是有什么辩解,上书给皇上,或是直接递牌子请见便是。”
鲁王闹了一这么一出,那三人也请不来罪,这,这叫什么事啊。
三人只得应下,停止请罪,却见鲁王还在当中那么站着,只当鲁王还有什么圣谕要下达,因此都老老实实的跪着,可是偏偏就此没了音儿。
因为是在接圣谕,传旨的钦差没说完,谁也不能动。
这一等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众人跪的有些腿脚发麻,可是这位老王爷还没个表示,谁也不敢起来,都巴巴的望着这位老王爷,只希望这位老王爷说出钦此二字来。可是等了许久,那位老王爷居然没有了动静,耷拉着脑袋,众人不解的望着王府长史,根本就不用长史说什么,只听着从老王爷口中发出阵阵的呼声,合着这位老王爷已经睡着了,让他们在这受罪。
长史凑到襄王身边,轻轻地唤了许多声也没了动静。只得苦笑看着下面跪着的三司的官员们。
翟鸾年纪大,跪了这么老半日已经是头晕眼花,是再也受不了的,他抬起眼轻声道:“长史,还请您把王爷唤醒,皇上还等着结案。”
他一说话,陆炳也表示赞同,他也跪得难受:“还请大人费心。”
“王爷,圣上还让您在一旁监督审案,务必要快。”
这声音已经提高了许多,可是这位老王爷还是没有动静。
长史笑了笑:“王爷睡觉的时候,就算是天打雷轰也是醒不来的。”
“那……”
“一般都是等王爷自己醒了。”
三司的部分堂官立即陷入无限的哀怨中,谁晓得这位老王爷能睡到什么时候,这不是要他们的命不成?“
陆炳却抓住了长史话中的漏洞:“一般,那还有什么特别的法子?皇上还等着我等复命。此乃非常的时机,还请大人用些非常的法子。”
长史为难的笑了笑,到底溱了过去,只听的那长史大声的道:“下雨啦,回家收被子啦!”
这一声响起,老天爷啊,那位打呼噜的老王爷顿时醒了过来,四处张望着:“快快快回去,别把我的被子给淋了。还有我那花。”
下面跪着的官员们是想笑又不敢笑,难怪说这是为糊涂王爷,这醒来的方式也同人不一样,圣明都没有他的被子要紧。
长史道:“王爷,诸位大人还等着您呢”
“等我做什么?”襄王似乎把自己为什么到这来都给忘记了。
长史只得再说一遍,襄王点点头,烦躁的看着还在跪着的众人:“你们都跪着做什么?皇上还等着回话呢,快问了。我还要回去收被子。”
襄王来了,这三位也不敢当众坐着,只让襄王坐首位,襄王也坐了,到是让他们问。陆炳即发问,却不想翟鸾依旧纠结着方才的问题。
“你们还一部主官,皇上让你们问案,什么时候让你除了他的功名?这都不会,你主问。”襄王越过了翟陆二人,直指崔新墨。
崔新墨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烫手的山芋落在他的手里,他想了想接了过来,四平八稳的道:“郧县知县参你上堀空,鱼肉百姓,可是事实?”
章延闿当然说不是事实,他甚至叫起冤枉来:“罪臣是有亏空可是却还清了。钦差大人,臣冤枉,臣欠上津县五万斤粮食,折银三百多两,卑职也还清了,还清的字据也是有的,上面卑职的手印,郧县顾师爷的手印也是有的,一对比就是了。”
那些都在皇上那收着,谁也没有,这一下该怎么断呢?
长史捧了个匣子过来:“皇上将这些交给了王爷,崔大人请看。”
把那个顾师爷押了上来,一对比手印到也不是真的。
“这还有个五十万斤的,是怎么回事?”陆炳挑出了那个欠粮五十万斤的字据,“难道这就不是你的手印么?不是你的字迹么?”
章延闿道:“怎么会是五十万斤。大人,郧县是什么地方,上津县是什么地方,一次拨出五十万斤来?上津县所有的库存也没那么多啊。”
陆炳只要人用刑,翟鸾却从中拦了去:“陆大人,您看看这个字据,明明是后来被人造了假的。”
陆炳瞪了翟鸾一眼,偏翟鸾打定了主意不理会他:“你看,这通篇的字都四四方方的,颇为整齐,为何这十这么的古怪?”
崔新墨凑过去瞧了一眼,确实还真是的古怪,这个十就像是临时加上去的一般,这……
翟鸾将字据送给襄王请他看了,又道:“陆大人崔大人,诸位,咱们多多少少都在下面的府县做过一任官,也晓得,这下县所有的库存是多少。五十万斤借出去,咱们自己要有多少?”他瞬间抢了陆炳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敲,指着顾师爷,“此等刁民,不上大刑是不会指供,上刑!”
顾师爷忙道:“这是真的,就是他写的,不是小民添加的,冤枉!冤枉!”
冤枉。顾师爷的确是冤枉,他实在是太冤枉了。这五十万斤的字据确确实实是章延闿亲笔所写,一点假都没有,偏偏陷阱就是在这里。章延闿故意让这个十看起来与整篇布局极为不相称,故意没去注意这些,故意在发现这些事情后任由顾师爷摆布,做小伏,就是为了让人一眼就能瞧出来不对劲。
顾师爷喊冤枉,章延闿也冤枉。
这一下子不是章延闿无限郧县知县无辜参奏张氏兄弟,而成了郧县师爷贪财起异,这已经不是今日案件的内容。
到底是陆炳时刻记着自己的责任,就是要着实章延闿诬陷线氏兄弟之罪,他想敲惊堂木,却瞧着惊堂木叫翟鸾抓在手里,一时也找不到东西代替。只得以掌代之:“到底是坐实了有亏空,再问你,诬陷寿宁侯建昌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