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最近仍在发恶梦。
娘娘最近吃得多了些。
娘娘似乎不吃药便已经能睡着了。
娘娘说,想吃云龙客栈的糕点。娘娘说,想出去瞧瞧。
程喜从不知道,他一介奴才说的话,居然能让那些个身份尊贵无比的人个个那么高兴!他心里知道,那都是他们对娘娘的关心。
王爷们问起他娘娘的情况倒也罢了。最怪的是,有天他出宫省亲,才走没多远,头脸就被人用黑布一蒙,直接被人掳了去。那个人要他把娘娘的病况一分不差的告诉他。
他怕得要命,死也不肯答应。结果那人告诉他,他抓了他程喜一家老小,威胁道,如果他程喜不肯说,他就把他们全都杀死。
程喜心里害怕,这便磕磕巴巴的挑些自个儿认为不重要的事儿说着,那人原本听得心不在焉。可在听到娘娘说想吃云龙客栈的点心时,那人似乎笑了声。
那声笑,带了浓浓的惊喜。他听出来了,那人虽然对他程喜凶神恶煞,可是他对娘娘并无恶意。
云龙客栈在两国起战事时,已然撤出了帝都。如今最近的一家客栈,远在火儿城。所以,娘娘的这个心愿,怕是不易实现了。
那一晚他回宫时,提了那人给他递来的点心。千叮万嘱,非要他送到娘娘那儿,给娘娘品尝。还给他赏了一百两银子。
他心想,递个吃食而已嘛,怎么就值得一百两银子了?还是说娘娘的一点消息在那人心里,其实甚是重要么?
那一天,他终于还是没能把那人给他的吃食呈递给娘娘。因为皇帝知道娘娘想吃云龙客栈的糕点,这便连夜派人八百里加急,去火儿城带了云龙客栈的厨子回来皇宫,为娘娘做了久违的糕点。
瞧着娘娘并小皇子夫妇二人一道抢糕点,他嘴角微涩。他那儿已然凉透了的糕点,又岂能跟这儿热腾腾的云龙糕点相提并论呢?
娘娘,不会吃这些个糕点的罢。
第二次出宫时,他依旧被人用黑布蒙了头脸,往那人那儿一送。
“没吃啊。”那人声音里头透了些失望。“是她没吃,还是你压根儿就没送?”那人接着又问。
程喜涩涩的应道,“奴才没好意思送。皇上已经请了最好的厨子来做糕点了,娘娘又岂会吃这些凉透了的!”
那人沉默了许久,才落寞的道,“是啊,他待她极好,我不该担心才是。”
程喜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暗道。他可解脱了。可他还没有感叹完毕,那人却又道,“上次不成,那就这次再送。”
程喜心里知道,若然他没法儿把糕点送去给娘娘吃下,怕是这人是绝不会罢休了。于是,他认命的再度给娘娘送了糕点过去。
娘娘见着那些个糕点,面露古怪。她凝向程喜,波澜不兴的道,“这几天本宫吃了太多糕点甜食,不想再吃了。你拿出去赏下给青鸾殿里的丫头们分食了罢。”
程喜苦命的吸了吸鼻子,这便只能奉命行事。
那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娘娘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愉悦起来。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竟然还派了个能常常出宫采买物件的优差给他。
那人也不知道打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他能隔三岔五的出宫,这便每次都派人在他的必经之路埋伏他。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也学乖了。不用那人发问,他便一五一十的将娘娘在宫里的事情全都告诉那人知道。
那人听说娘娘把糕点全数分了给人,似乎大失所望。他一遍又一遍的问他,“她见着糕点,有没有问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程喜如实答道,“娘娘只说这几天吃了太多糕点甜食,不想再吃了。其他的,什么都没问。”
那人似乎很失望,可过一会子又高兴起来。于是,程喜回宫时,手里又多了一食盒的点心。
程喜其实很想问那人,这么关心娘娘,为何你自个儿不亲自送去宫里?可他一家老小在那人手上捏着,他哪儿敢妄动半分?
结果那天回去,他又见着娘娘的桌案上摆了一桌子的糕点甜食。
他哀哀而叹,心中暗道。这糕点,他怕是又送不出去了。结果他要将糕点拿出去送人时,娘娘却发了话。她要他把那盒糕点送至她的跟前。
然后叫人将一桌的糕点全数撤下,等他将桌子收拾干净了,方才将那食盒里的糕点摆上桌案。
很普通的四色糕点,做得远没有大厨的好。可是娘娘却小心翼翼的吃着,似在吃着山珍海味。
那一天,他头一次见着一向愁眉不展的娘娘眉眼俱笑。
他忍不住淡淡相问,到底这糕点有何特别之处,竟能教她笑得那样的开心。
娘娘告诉他,这糕点做得很是普通,可却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他很想问,到底什么人的心意,能教娘娘这般开怀。可是娘娘似乎又不想说了。
娘娘吃过糕点,教他把剩下的端下去。等下次她肚子饿了再给她热一热。再端上来。
他见娘娘这般古怪,心里的疑惑越发的深了些。
可是这一回他临出宫前,娘娘却吩咐他,若然那送点心的人问起她有没有吃下这些个糕点,要他就说,娘娘最近已经不爱吃糕点了。
明明欢喜得要命,可却说着截然相反的话,这些个主子们的心思,真是越发的难猜了。
约莫半年后,娘娘连着数天一直在画同一幅画。那幅画里,有鱼,也有青鸾。还有一个戏水的美人儿。她画了一幅,揉掉。揉掉之后又再画。就这么反反复复。
他想不明白到底娘娘这是怎么了,生怕娘娘的旧病又复发了去。这便只好如实告知皇帝。
哪知皇帝听到这话,不由的面生古怪。这便欢天喜地的告诉他,让他入夜以后,便把青鸾殿所有值夜的奴才全都遣散了去。
圣旨一下,程喜哪儿敢怠慢。
第二日夜晚,他早早便把所有人撤下。
是夜,青鸾殿
鱼青鸾笑着将案上的画笔收起。眉毛微挑,笑吟吟的凝向正怯生生立在榻边的绝色女子,道,“九儿,好久不见。”
九儿小嘴儿微微一扬,他大胆的行至鱼青鸾跟前,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头,低道,“娘子,想死为夫了。”
鱼青鸾伸出一指,推开他的头,道,“别趁机揩油。离我远一点儿!”
“那可不成!娘子好容易不对为夫发恶梦了,为夫怎么着也得……”
他话方到此,鱼青鸾这便侧着头。淡淡的道,“九儿,这个世上。本宫只相信你。”
于是,九儿立刻得寸进尺,他搂着她的腰身,笑问,“那么娘子,以后晚上的时候,朕便都以九儿的身份留在你的身边,可好?”
鱼青鸾笑了下,应道,“九儿喜欢,本宫也就勉为其难。”
九儿似乎很不甘愿,他想了想,这便又道,“娘子,不如你嫁给朕做皇后,可好?朕这么孤家寡人的,很可怜!”他一边说,一边摇晃着鱼青鸾的身子,道,“好不好?娘子?你就给我一个名份罢。”
现在的鱼青鸾在宫里,人人都喊她娘娘。可她却没有正式的名份。她,不过是皇帝的女人。按理来说,这种事儿该着急的人应该是鱼青鸾才是,可是凤九心心念念,思前想后。总觉着是自个儿没名没份。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一旦进了青鸾殿,他头一件事儿便是死赖活赖,也要跟鱼青鸾要一个名份。
鱼青鸾抬起他的下颌,漠然轻笑。“做我的人,做饭要大师级。身段要火爆级。功夫要无人可及。最重要的是,哄孩子要最高级。”
她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解开衣衫。笑道,“青鸾娘子,这样的身段行不行?”
某女在他身上停了数秒,果断喷鼻血。
流鼻血了。她掩着鼻子,恨恨的想着。他不知道自个儿是妖孽么?他不知道她这儿还年轻,正是血气方刚好年华么?
露这么多,他是存心在整她是罢!
九儿担忧的凝着鱼青鸾,手足无措的道,“娘子,为夫害你流鼻血了。不如为夫替你去去火?”他说罢,便要摆出饿狼之姿。
鱼青鸾笑眯眯的推开他的脑袋,一字一字的道,“一边儿呆着去!我这儿正火大着,你别给我添乱!”
第一晚,一直到天亮,九儿才灰溜溜的铩羽而归。他灰心沮丧,不断安慰自个儿。“至少她不会对朕发恶梦了。至少她愿意让朕进青鸾殿了。嗯,再努力一下,许是明儿个,朕就能得到名份了。”
于是,他又高兴起来。
到得第二日夜晚,他再度潜入青鸾殿。这一回,她告诉他,要得到名份,再简单不过。只要他符合了她的条件就成。
皇帝是个极懂事的,他立刻举起双手,道,“是!为夫立刻去为娘子洗手做吃食。”
于是,青鸾殿的厨房就成了某人的战场。
第一天,皇帝把厨房里的面粉全都揉了。鱼青鸾瞪着那一大坨的面团。问他,“告诉我,九儿。为什么你会以为,我能吃下那么大一团东西!你原本到底想做什么给我吃的?”
九儿委屈的道,“娘子,原本为夫是要烤烧饼给你吃的。可是那些个面粉一点儿都不听话,为夫不是把它揉得太软,就是把它揉得太硬。太软时,为夫就加面粉。太硬时,为夫就加水。结果,加着加着,这面团就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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