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句话,她是同奴婢开玩笑的……”
“苏锦翎,下次说点经得住推敲的谎话!”派'派后花'园;整'理宇文玄铮冷笑。
她又不是诸葛亮,上哪来那么多瞬息万变的灵巧心思?
“殿下若真是要打死她,便是想置奴婢于死地,不如连奴婢一块打死吧……”
“你还来劲了是吧?”
宇文玄铮本是要替她出气,不想她却不领情,还和他犟上了。这个苏锦翎,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不过难道真的要一并打死?可他若是不罚她,颜面何存?若只是他二人便罢了,还偏偏多出个典灯来……
小宁子见势不妙,急忙附到他耳边低语两句。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你二人罪责不同,当然不能一同论处。来人,先将余典灯拖出去,掌嘴一百……”
立即有太监一左一右架住她往外走。
典灯大叫:“奴婢是雪阳宫里的人,殿下就算要罚奴婢也要问过贤妃娘娘……”
不知死活的东西!
宇文玄铮大怒:“加五十……”
“殿下,苏锦翎忤逆殿下,该当何罪?殿下不能赏罚不公?”
宇文玄铮几乎要爆炸了,“加五十……再加五十……”的一迭连声的喊,最后外面终于没了声息,估计先自吓死了。
苏锦翎跪在地上,面无表情:“殿下要如何处置奴婢,奴婢悉听尊便。”
宇文玄铮看着她冷着张脸,想到最近的流言,知道她受不不少委屈,心里的火也消了。
回头看看小宁子,小宁子立刻知趣的退下。
“你……咳咳,小爷当然要惩罚你。就罚你……给小爷梳头吧……”
苏锦翎当即抬起眸子。
“怎么?不愿意?”宇文玄铮虎起脸。
“奴婢自是愿意。”
说着,随手拿起给毛团梳理长毛的玉篦子。
宇文玄铮立刻挑起浓眉:“你……要拿这个给我梳头?”
“奴婢手边也只有这个。”她不屈不挠。
这小女子,是吃准了他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宇文玄铮哀叹,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倒觉得有趣,他就喜欢看她这样子,于是对着候在撷芳小院门口的小宁子招招手。
小宁子早就在紧密关注这边的动静……他这可怜的主子,平日就会瞪起眼睛凶人,砸东西,吓得他们胆战心惊,可是对哄女孩子却是一点招数都没有,偏偏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宫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他治得服服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他一边感慨,一边赶紧颠颠的小跑进来,奉上犀角梳子。
苏锦翎一看,这是有备而来啊。
只不过小宁子能揣把梳子,却揣不了凳子,结果宇文玄铮毫不客气的将毛团大人从小杌子上撵下来,自己坐上去,气得毛团围着他那绛红绣团纹的袍摆嗷嗷直叫。
“喂,刚刚她那么说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她的小手正拆着他密密麻麻的小辫子,牵得发根痒痒的……真舒服啊!
“她在说我吗?”苏锦翎手不停歇。
宇文玄铮声音一滞,她是傻了还是被气糊涂了?
却又忽然听她叹了一声:“若是人家已经那么认为了,反抗又有什么用吗?”
她一向最是懒于解释什么,有些事情不解释倒好,越解释越麻烦,而且愿意指责别人的人都是异常“自信”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如此,解释只能激化矛盾,到时自己气得不行,埋怨对方不讲理,却不知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讲理的,人们更看重其中的“趣味性”……
见她这般淡然,宇文玄铮心下有些不好受:“都是我,连累了你……”
今天他是看见了,他没看见的呢?这群拜高踩低嫉妒成性的家伙还不知要怎么欺负她。
“要不……我一会同贤妃娘娘说说,调你去我那里吧。谁要敢欺负你,看我不拆了她?!”派'派后花'园;整'理
她手一停,继续忙活:“如此岂不是坐实了这罪名?”
“管他呢?!”派'派后花'园;整'理宇文玄铮的脾气又上来了:“我就是要替你出口气!”派'派后花'园;整'理
这八殿下,怎么总跟小孩子似的?
苏锦翎噗嗤一笑:“那你倒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
提起这个他就火大。
☆.517如何是好
闭了眼,那痛楚便刻在心上。
“求求你,把他还给我……他已是什么都没有了,他把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还要这样对他?是因为我吗?我不好,我不该不理你,不该骗你。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开始解衣服。
宇文玄苍眉心深锁,微仰了头,手紧扣住案边,喉结艰难的滑动了一下。
“锦翎……”宇文玄朗大骇。
小续子闻声赶了进来,见此情景,急忙要引宇文玄朗出去。
宇文玄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见苏锦翎身上只剩了一件小衣,终是攥了攥拳,快步离开。
殿门轰响,余音裹挟着苏锦翎的啜泣。
“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把他还给我。他现在不能动,不能说话,什么也看不见,如果让他一个人待在陌生的房子里,他会害怕的。若是……若是你不想我们在一起,我只求见见他,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你让我见见他,就一眼,我就看一眼。求求你……”
“锦翎,”良久,他徐徐开口,声音嘶哑,似是划过空寂的风:“你让我怎么办呢?”
苏锦翎止了哭声,一瞬不错的看他。
泪落,目光渐渐沉了下去,仿佛沉入千年的湖底,再结了一层又一层的冰。
“你不肯将他还给我,是吗?”她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屋檐下的冰凌。
宇文玄苍睁了眼,看向她:“我怎么还给你?他,已经死了……”
夕阳收拢了最后一抹余晖,她的脸仿佛霎时蒙了层寒霜。
她一瞬不瞬的看他,忽的笑了,笑意决绝,凄美又恐怖:“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宇文玄苍的眼角狠狠一跳。
曾有一个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于他耳边轻声说道:“不要逼她……”
他虽不明白此话何意,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让她做不喜欢的事,除了让她留在皇上身边……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解释。
这么些年来,他有太多的机会将她带走,可是因为那个人……她已是爱上了那个人,所以,他放弃了。
他说过,以前一直是你在等我,现在换我来等你,无论多久……
他不知道他如果“逼”她会有什么后果,可因了那个女人类似警戒的叹息,他始终不敢有丝毫违背。
齐连娇的出现给了他个绝好的理由,因了齐连娇的挑拨,那人伤了她,而她亦打算离开,所以……
然而是不是报应呢?他刚有所行动,她便被奉仙教掳走了,历尽磨难,还中了情蛊。
情蛊……
当她清清爽爽的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头旋即一紧……
同心结,无法可解,可是她却……
定是那个人……
自从肃剌那夜的暴乱,他无论做什么都较那人晚上一步,此番竟是……可是那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解了她身上的蛊毒?
而依他对那人的了解,定是……
果不其然!
他的手紧紧的捏着一张纸……那是一纸在“苏锦翎”被河水吞噬的当日自清宁王府递到宫中的书信……
于是,他没有将她送回王府,而是留她在那个荒凉的小村子。
他每夜都去陪她。
他知道她醒着,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怕他一开口,便会提起那个人,而他与那人……有个约定……
可是她跑了,回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他本是可以追她回来的,可是……
他不想逼她。
就让她去做想做的事,而她与那人之间,终须有个了结,他不希望她的心里留有遗憾。
而今,一切都结束了,按照许多人的想法,他是该有所行动了,可是……
他要怎么做呢?
他依然愿意等,就像那人曾经对她的等待一样。那人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只要有人对她好,她是会知道的,更是会千百倍的回报的。
而他不要她的回报,他只希望一切能回到从前,让他履行他对她的承诺。
可是,她却说他逼她……
他逼她了吗?
手攥得紧紧的,那纸书信就在掌中轻微战栗。
他看着她起了身,目光冰冷的望住他。
良久,忽的惨然一笑,仿佛昙花于深夜绽放的惊艳,却又于瞬间凋零的凄美。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父皇竟然将你的名字放在‘义’字之下,却不知,你可担当得起这个字?你为了一己之私,夺了玄逸的一切,让那些个龌龊的人羞辱他。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他是你的兄弟,他重病在身,你……于心何忍?可是直到最后,他还在为你开脱……”
“锦翎……”
笑,摇头:“是,你是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糟到何种地步,因为他是那么会骗人,连我都被骗过去了。可他已是一无所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分开我们?为什么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承受孤独与痛苦?你可知道,被蛊虫嗜心是怎样的痛楚?于我,只是每月一次;于他,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而他,生生忍了那么久,瞒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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