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婉儿本是怕他,安安静静的窝在文定王身边折纸鹤,却不时溜着他,而后来见那十根本也修长的手指却异常笨拙……星星拧得皱巴巴,纸鹤折得像瘸腿鸭子,实在忍不住了:“皇叔可真笨!”派'派后花'园;整'理
宇文玄铮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抹了下额上的汗,一把搂过她:“那你教教皇叔好不好?”
他已是不敢去请教苏锦翎了,因为耽误了他们的进度又浪费了不少已裁好的纸张,还为了不打扰她而私自拆了几只成品研究套路,后来不仅复原不成,还给弄坏了,结果那小人儿便将脸绷得紧紧的看也不看他一眼。
宇文婉儿初时还有些战战兢兢,力争诲人不倦,可是孩子的耐心是有限的,到最后将手中彩纸往桌上一拍,嘟起嘴,翘着细细的手指点着宇文玄铮的亮脑门,恨铁不成钢的道:“笨啊笨!”派'派后花'园;整'理
宇文玄铮倒很有不耻下问的态度,陪着笑,继续缠磨小侄女。他就不信了,刀枪棍棒骑马射箭他是手到擒来,怎么会摆弄不明白这两张纸?可是越急越出错,再看看文定王的气定神闲,更是火大,那眼睛死死盯着小纸片,几乎就要把它烤着了。
宇文玄徵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大人模样的接过了宇文婉儿手中的重担,将八皇兄劝离石桌,对其进行单独辅导。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他那位八皇兄哪将心思全部放在折纸上?宇文玄铮一会看看苏锦翎,一会看看文定王,人家哪怕是一根头发丝被风吹动他都怀疑其中暗藏玄机,如此还怎能集中精力速学速成?
宇文玄徵的确教导有方,不过更应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宇文玄铮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感动了上苍,大手间诞生了第一只振翅欲飞的纸鹤。
他小心翼翼却又不无得意的拈着那只纸鹤口中做“咻”声蹦到苏锦翎跟前显摆,全忘了脚下铺的一片纸团全是被他摧残的成果。
宇文玄铮迫不及待的转正,重新坐在文定王和苏锦翎之间,再次成功几番之后,居然提出要同他们比赛,他是打定主意要把文定王比下去的。
文定王笑意微微,抬眸望向天边:“天色不早,本王和婉儿也该回去了……”
宇文玄铮拈着纸片目瞪口呆,怎么还未等出师便偃旗息鼓了?是怕了我不成?虽小有得意,可是文定王的不肯应战仿佛视他于无物却也让他窝火。
宇文婉儿嘟着小嘴:“婉儿还没有玩够呢。父王,婉儿今天留在璟瑄殿好不好?”
说着,人还往苏锦翎身边偎了偎。
这个小姑娘虽然只有六岁,却已看出父王对这位锦翎姐姐的态度非同一般,以前她亦对此有所抗拒,可是现在……小孩子的心是多么容易被打动啊。而且她亦瞧准了,只要表现出对这位姐姐的喜欢,是不是父王就可以允她一切呢?
可是文定王只笑意微微的看她,一句未言。
她便心虚了,溜溜的下了石凳站在他身边,却是摇着他的袍摆:“那婉儿要拿些彩纸回去,婉儿要帮锦翎姐姐折纸鹤……”
文定王府岂会缺了这些彩纸?然而她是如此乖巧,借此既表达了对苏锦翎的关心,又可讨得父王喜爱。
“不必急于一时……”
此语落在有心人耳中便是话里有话,譬如宇文玄铮……
“改日父王再带婉儿来,锦翎姐姐累了这许多日,婉儿这样关心姐姐,是不是也该让姐姐好好歇一歇呢?”
不让婉儿留在璟瑄殿亦是作此考虑。
自随皇上南巡至宇文玄徵病愈,今日他是初次看到苏锦翎。除了带婉儿前来探病,亦是想见见她。虽不是时时入梦,然而每每望住什么东西,都会看到她立在一旁。风起了,是她的身影在飘舞的帷幔后若隐若现;月明了,是她的裙摆在将离丛间拂过花枝颤颤;水面上,是她的笑靥在涟漪淡开间盈盈浮动;流岚中,是她的清香一路迤逦而来……
于是唇边便不觉现出笑意,淡淡的却是绵绵的思念起那个只要待在她身边便心静如水让人如沐薰风的女子。只是以往水灵可人的她略显憔悴,波光流转的眼下竟挂着那么大的黑眼圈,端端的令人心痛。
整个下午,她虽是专心的折着纸鹤,对着两个孩子的胡闹温柔又耐心,却时不时的打着呵欠,眼底汪泪,愈发楚楚可怜。
他已是几次忍不住的想要让她去休息,可是却不忍放下这难得的与她相处的时光。这般宁静,这般温馨,就好像……一家人。这种感觉已是多年不见,而今如此清晰的重现在心间,让人流连,让人不舍,让人……希望永远拥有。可是……
眼前划过一双冷锐的眸子。
唇角微勾。
那个人,怕是不肯放手吧,而她……她的心是最重要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秋日的上午,瑶光殿前,她的意外,她的惊惶,她的不知所措,她的心痛欲绝……是那般重重的击在了他的心上,而那个人虽负手而立没有随那个纤弱的人影而去,可是那目光,那浑身散发的凛凛寒气却坚定的追随着她。
人虽在,心已远。
唇角再勾。
还从未见煜王也有如此稳不住心神的时候。他有些震惊,又不禁要为她庆幸,然而,心的一角却在微微泛着酸涩。
不是不想争取,不是不可争取,只是不愿看她为难,他希望她能永远像他初见的第一眼,略带慵懒的卧于青石之上,那么天真自然,那么无忧无虑。
于是便像今天这般,自然的陪在她身边,眼尾的余光刻下她的一颦一笑,于心底反复回味。
141显山露水
煜王……会给她什么?现在还未可知,而依他对宇文玄苍的了解,这其中难保不暗藏变数,她那般简单,会应变自如吗?
然而只要是她的选择,他都会支持,亦默默守候,或许到最后她会……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吧。
于是便安然的享受这个难得的下午。
枝叶筛下光影,明明暗暗的在她湖绿暗花的衣衫上浮动。这份安然与恬淡愈发像个梦,只要略动一动便会醒来。所以将一切放轻,动作,语声,笑意,包括淡远绵长的心思。
“锦翎姑娘好生歇息,本王告辞了,改日再来叨扰。”
他竟是敛衽为礼,顿时惹得宇文玄铮挑了挑眉毛。
宇文婉儿此番也彬彬有礼的福了福身:“婉儿告辞,明日再来看望姐姐。”
宇文玄铮眼皮跳了跳。
我就说嘛,你们父女俩原来打的是一个主意,什么“不必急于一时”?分明就是想天天聚于一堂。宇文玄桓沉稳淡定,以不变应万变之策果真不同寻常。在元宵节时我就觉得你不大对劲,还以为自己多心,没想到……不过有小爷在,你是打错了算盘!
于是朗然一笑,倒代苏锦翎送了客:“三皇兄好走。”
宇文玄桓又望了苏锦翎一眼,唇角微勾,领着女儿缓步出门。
夕阳下,铺于地上的修长身影缓缓移动,时不时的因了宇文婉儿的调皮而微侧了头睇她一眼。
这是一幕很恬淡的画面,然而谁也不知道那隐于敞袖内的指间正拈着一片绿叶……自苏锦翎发间取下的青鸾叶。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令她惊慌若此,整个下午时有失神?
青鸾树共有三株,皆在翠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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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父女二人终于彻底远去,宇文玄铮暗自得意,正想同苏锦翎说两句话,回头却对上宇文玄徵的严肃……那模样竟似一脸了然。他当即竖起眉毛,以示威胁。
宇文玄徵一声轻哼,擎着那宝贝伞就蹦到一边去了。
他大手一扫,便将桌上铺散的彩纸笼做一叠放在桌边,认真的看了看她的两个黑眼圈:“你好好休息,三哥不也说不急于一时吗?还有你说的那个可以看到远方的东西也先放一放……”
这工夫,早前被苏锦翎遣去内务府的宫女回来了,将手中的皮毛棉花等物交与苏锦翎过目。
“你这是……”
宇文玄铮分外讶异,这天越来越热弄这些个毛烘烘的物件做什么?难道是未雨绸缪?
然而见苏锦翎打了个呵欠,便没有再追问,只命那小宫女服侍她进殿休息。
待那身影消失,便拿了桌边的那叠彩纸收进袖袋中。
宇文玄徵又蹦了过来,调皮看他,未及他出招就冲他吐了吐舌头,人跑远了声音却传过来:“唉,明天又要多一对熊猫眼了……”
熊猫眼?
宇文玄铮想了半天才琢磨明白,正待修理那多事的小家伙,可宇文玄徵早跑没影了。
对着那红棱长窗出了会神,引得一旁关注的小宫女偷笑。
他恨恨的扫了一眼,登时将人吓得跪到地上。
他亦不理,大步离开。
想着明日将一大捧纸鹤奉到苏锦翎面前时她的惊喜,想着文定王诡计落空时的故作镇定,嘴巴忍不住一咧再咧。
宇文玄桓……哼哼……
宇文玄桓……宇文玄桓?!
他止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云白的身影悠然的自面前飘过。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
宇文玄桓自然也看到了他,亦明白他的不可置信与疑虑重重,唇角依旧勾着浅淡笑意,自他面前悠然飘过。
他去了翠华院,于一块大青石旁边的罗汉松树干上看到一抹新痕,极浅极淡的痕迹……利器所伤,而且是种极少见的利器。
现在,那隐于敞袖内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松树的清香,那种粗糙而略带痛意的触感仿佛是她洒落在他心头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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