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靖睿瞪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开门,接过那壶热水,把门摔上。转身回到屋内往桌上一撂,然后坐下沉默着陷入了思考。
蓝佑晴则取了桌上的茶具,斟了杯茶,出于礼貌先给了靖睿。他嫌恶的瞄了眼那茶杯,迟迟不动。她知道他嫌弃茶具不上档次,不整洁,便叹道:“这才是开始,以后说不定会更惨,您还是忍受一下罢。”话说娇生惯养的王爷,冷不丁的吃民间的粗茶淡饭,会不会因为肠胃太脆弱,得个急性肠炎死掉了。
“我没嫌弃。我只是觉得这茶具放了这么久了,你至少该先倒点热水涮涮灰尘再喝吧。”
佑晴便将那茶水泼了,再倒了一杯茶给他。靖睿盯着那盏清茶,心道以后不舒服的地方肯定还有许多,必须要忍耐克服,就从这杯茶开始吧!他端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用唇沾了下,啜了一小口。
佑晴双目饱含同情的看他:“不渴的话,别勉强了。”
靖睿无所谓的挑挑眉:“没关系,反正一时受苦而已,等回南京就好了。”
这厮果然要回南京。她如果回南京,就如宋靖睿说过的,一定会被囚禁,她不想做死人,可也不想做没有自由的囚犯。佑晴舔了舔唇,佯装轻松的应付道:“是啊,等回南京就好了。”
两人各有所思,相对无言的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顺恩在门外道:“少爷,奴才给您端菜来了。”
昨天他还是王爷,现在就变成少爷了。靖睿冷声道:“进来吧。”顺恩便低着头端着一托盘的饭菜小步走了进来,将两道菜和米饭摆在桌上,低声道:“这乡野小店,只能准备到这种程度了……您们就将就一下……”
佑晴没看到酒水,便吩咐顺恩:“没酒怎么行,麻烦你去拿壶酒上来。”等顺恩去了,她则把筷子放到宋靖睿左手里,道:“用不用我喂你?”
“……”靖睿啧道:“当我三岁小孩吗?告诉一件事,我是——”他麻利的拿起筷子,去夹鱼肉:“左撇子。”他饿了一天,粗茶淡饭也得下咽,强迫自己用食物把自己填饱。
此时顺恩拿了酒水回来,刚在门外禀告,佑晴就起身去接他,拿过他手中的酒壶,告诉顺恩,若是他还没用饭,可以去用了,这里有她伺候着。顺恩也饿的紧,听了娘娘的话,立即告退下去吃饭了。
佑晴坐回桌前,先用茶水仔细的把酒盏给涮干净,然后倒了两杯酒,一杯予他,一杯留己。
她一边嘬酒,一边看那地图:“明早城门一开,咱们就上路,路上不出岔子,肯定能赶在钟世彦到来前绕出他的伏兵范围。”
“可要赶回南京,还要熬上许多日。”他往嘴里填了一口饭,眼神无光的嚼着:“现在这样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真恨不得现在就长翅膀飞回去。”瞧了眼那杯酒,心一横,举杯喝进了嘴里。
佑晴见他喝了那酒,不敢再有别的动作,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很快就见宋靖睿扶着额头,努力睁了睁眼睛想保持清醒,却最终无济于事的倒在了桌上。
见他昏睡了过去,佑晴将筷子一撂,心里不仅没轻松,反倒更沉重了。
她刚才趁着洗茶杯,在他酒杯里下了蒙汗药,就像他对付蓝佑昕那样。那药是她在离开时,让顺恩带上的,说是路上对付坏人用。其实她就是打算对付宋靖睿的,理由么,很简单,他想带她回南京。
于是她就留了一手,实在不行,就把他迷晕,她偷偷溜走。
“唉——愁死了——”可是溜走谈何容易,她一个女人,没有任何亲族可以依靠,孤零零一个人出门十有七八就得叫人拐去卖掉做小妾。也有可能孤身住在某个客栈,半夜被黑店谋财害命给做掉了。
况且她又没户籍,想去农村买块田来种都不行。她的选择,只剩下去哪个尼姑庵削发做尼姑以求活命一条路了。可她还没看破红尘,再者,在尼姑庵每日吃斋念佛被困在巴掌大点的尼姑庵里,反正都是蹲监狱,她还不如回南京去皇宫里蹲,至少逢年过节还能吃顿肉。
但是,倘若不走,她跟他回南京,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可能没好果子吃和必然没好果子吃,选哪一个?
“唉——愁死了——”
她还有一夜的时间可以用来考虑未来,如果打定主意要走,就在明早他醒来之前,收拾细软悄悄溜走。为了防止宋靖睿醒来,她准备再给他灌点药酒,至少保证他到明天中午之前都不要醒来。
她把他扶起来,将掺和了迷药的酒递到他嘴巴,却见这时,宋靖睿忽然笑着睁开眼睛,吐掉口中的残酒,道:“姓蓝的,你又打我脑袋,又给我下药,就不怕我变傻子吗?”
佑晴吓的几乎要尖叫出声,她忙后退几步:“你没晕?”说完,她心中骂自己,这不是废话么,他当然没晕。
靖睿擦了擦嘴角,站起来冲她凶道:“我早就看出你不想回南京,吃饭前说了几句话试探你,你脸色立马就变了。再说我今早睁开眼睛,见你只带了顺恩,没带着其他的护卫,选择悄悄的将我带走,我就猜到了,周围越少人知道你的身份越好。而且你一路只说离开藩都,却只字不提回南京重享荣华富贵的话,你压根就不想再要蓝家嫡女和昭王妃这个身份了吧。提到回南京前,你还对我冷冰冰的,待吃饭的时候,就殷勤的给我倒酒,动点脑子你就想到你会耍花样。怎么,上次打晕我把我带出藩都,这次迷晕我,你打算弃我而去。你怕回南京被囚,于是打算逃脱自己去民间生活?哈,你别傻了,就你这副长相,好的话被人卖去当妾,不好的话,行不了几里路就得被人奸杀。”
“……”佑晴死鸭子嘴硬:“谁说我不想回南京了,我只是怕你今晚上对我做什么,才把你迷晕了。”
“哦,是吗?”靖睿语调向上一扬:“乞巧节看马球的时候,你不还勾引我呢么?我不是藩王了,你就不愿意搭理我了?”步步逼向佑晴:“你把我打晕的账还没跟你算,你又给我下药,蓝佑晴,你胆子够大的么,既然胆子这么大,怎么还怕我对你做坏事?”
佑晴见他迫近,心中只感叹,他应该是想对自己用强,真郁闷,还得再疼一次。在她印象里,他俩该做的都做了,再发生什么都是无所谓点儿事,可刚才她那么说了,只得假装做害怕,瑟缩道:“你别过来。”
靖睿觉得有趣,一把擒过她,拖到床边按倒,骑在她身上,就去扯她的衣裳:“爷今晚就上了你,看你怀着孩子能去哪儿?”佑晴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口中弱弱的唤了几句不要,就依由他了。
宋靖睿甚是激动,毕竟牵挂了这么久,今夜就要如愿以偿了,顾不得右臂上的痛处,猴急的去脱她裤子。佑晴躺在他身下,做了男装打扮,却更显柔媚,一双水眸似拒非拒的望着他,勾的他一失神,身下之物威风凛凛的立了起来,他呼吸渐粗,遂即顾不得她的干涩,就向闯进她。佑晴这一次,本就没有心思做这事,加上他动作粗暴,才进了一点,就疼她的咬唇吸气。
靖睿不想放弃,安慰她道:“佑晴,你忍忍,马上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她猛地睁开眼,经他这一句话,她的思绪被拉回了自尽那晚,毒死她时,他在她耳边就是这么说的。
“停下——宋靖睿——你停下——”她也不管他疼不疼了,直接上手照准他骨折的右臂就是一个推搡,疼痛让靖睿本能的向后躲闪,她则趁机一扭身,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靖睿疼的险些昏死过去,捂着胳膊,恨道:“蓝佑晴,你——”不等他开口骂她,就见她捂着脸侧卧在床上,肩膀在微微发颤。
哭了?他凑过去,想要细看。这时就听她鼻音很重的说:“……你就不能为我想想,考虑下我的难处?”
“你真矫情,不愿意就直说。刚才你嘴上说不乐意,也没见你怎么反抗,我被你勾起了兴致,你倒是翻脸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以后何去何从,你倒是轻松,回南京继续当你的王爷,我呢,肯定被废被关押,等我获自由那天,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越说越伤心,佑晴的情绪险些失控,嘴唇不住的抖动,声音亦哽咽:“如果回到南京,都城失守,还得一死,再被你毒死一次。”
“那个破梦,你还当真了?”
“……”佑晴道:“难道你不想那么做吗?为了皇帝,为了城内百姓,拖上我去死?好不易你答应逃跑了,又要回南京,把我往火坑里推……你考虑你自己,考虑你的藩都你的国家,唯独不考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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