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男子也笑了,生平第一次,他也朗朗而笑,和女子一样忘记了所有的忧愁。
夜色如浓汁,此刻的雨声越来越细,化为绵绵。
安静的夜晚,是会给人一种细细的遐想,而那蒙蒙的雨点,又是给彼此一些泛黄的片段。于是,在飘落雨点的夜晚,默默坐下窗前的我,蓦然喟叹一切的过往变得深邃,遐想变得缠绵,只因为落在此的两人、那纯纯的友谊。
(九十六)掩饰
雨,夹着风,就这么一直的下着,一夜似乎都没有停。
雨下得不大却很浓密,外面的楼房里的雨棚盛满了雨水的时候就滴滴嗒嗒落下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特别远。
彐颖的展现在我面前的笑颜,却掩饰不住那浓浓的忧伤,一直在我的脑中颤绕。
悄然转眸,看到彐颖睡得极沉,心里更是沉重。似有坐大山压着胸膛,喘息困难。
为了更好的照料彐颖,此刻我们是同住一屋。
出了宫后,我带着彐颖躲藏在这件小客栈。
这里,离皇宫并不很远,更甚至紧挨着市井街道,算是人多之地。
选择躲藏在这儿,其一只是为了能够赶快找到歇息之地,安顿好后立马为彐颖找看病先生治疗;至于其二,是顺从了俗话---越危险之地越发安全。
但,这几日我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过渡的谨慎也使得我身心分外疲惫。
转眸,望向漆黑黑的窗外,眼泪不知何时又掉下来。
我讨厌自己的懦弱,可,似乎总是徘徊在懦弱边沿。是的,在我看来,哭,意味着懦弱。
当初的那些坚强之气,不知在什么时已悄悄随我而远去。
唉---
暗暗叹口气。
睡吧,睡着,就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别再想,即使想破头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而后,
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睡着了,梦,随之而来。
‘哌!’
刺耳的掌掴声,那股强劲的力道落在应贞将军面颊。承受不及,应贞将军整个刚硬身子跪在地。
接着,‘咻’的一声,一柄长剑如暴风插在应贞将军跟前,那剑死死定在地,左右摇晃。
“动手。”
沉稳的男子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力。男子背对着应贞将军而立,着着一身明黄色衣裳,浑身散发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应贞将军慢慢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男子的明黄锦袍上,却不敢将头往上抬:“主子---”
“怎么,不敢动手?”
男子轻笑一声,刚才慑人的威力骤减了几分。
“曳,请---”
立于一旁的彐靳忍不住插话,然,却给男子冷冷斩断:“本坐不想重复命令。”男子转过身,一张英俊不羁的容颜,眉目间的狂妄清高显示无疑。
男子肆意一笑,缓缓说道:“触犯本规,罚你这点已是仁慈。”
应贞将军俯身跪倒:“多谢主子不杀之恩。”话后,应贞将军微微抬起手,握住那柄又锋利无比的长剑、拔出,瞬间就往自己身上挥来!
‘唔’
使力极猛,一声闷响,剑锋落处,应贞将军一条右臂瞬间给卸了下来。
随之长剑‘当‘的刺声落地,手臂断处血如泉涌,煞那间他的身周便是一大滩鲜血!
“呼!”
深深吸了口气,喘息而出。原,是场梦!
‘哗哗哗’
雨下得很大。
心里不禁庆幸,还好这雨声吧我惊醒,否则我应是被会吓晕。
梦如此真实,像是发生在我眼前一样,那画面着实血腥。
转眸间,见到彐颖依旧睡得极沉。他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那睡姿极其安详。我的心里一惊,慌忙掀开被子,脚步匆匆至他身边,俯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往他鼻尖一探---
呼…
又是不由得深吸口气。
有呼吸,彐颖有呼吸。
然后,心里才缓缓平静下来。
他很脆弱,我会随时担心他会没了呼吸,那种过甚的紧张似乎已成了我的心病,一见他安静不动,我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
想罢,嘴角自我嘲讽的一笑,而后来到窗口,站立。
屋外,如深渊般漆黑。
不由自主的伸出小手探向窗外,摊开,任由那偌大的雨点层次不穷的打在掌心,整个人,好像都都沉入寂寥的夜色之中。
阵阵雨声,相似人的哭哮。那哭声,仿佛在仿佛在嘶诉什么,侧耳一听,却偏偏羸弱的含糊不清。
天地间,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夜空寂静凄凉,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鬼魅,等候着随时吞噬人的躯体。
‘咯’
把窗子关上,上床,再钻进被窝里,眼睛迷上的时候我在想,你是否也和我一样,长长夜半而无眠?然,当心中那个‘你’的名字渐渐清晰,化成彐曳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却又大惊。
夜里,凉风四起,屋内的一点烛光还在摇曳,朦胧而不真切。
或许是反复折腾的缘故,累极了的我醒来很晚。
更确切的说,是被屋外的说话声吵醒的。
“各位官爷,咱这真没什么可疑之人投宿,若是有,咱又怎会知情不报呢?您说是吧?”
店小二赔笑的声音传来。
“废话!上头有命,查找一男一女余党!若是错过一丁蛛丝马迹,休怪无提醒!”
一声嚣张其粗狂之音喝道。接着,‘碰’的尖声刺耳响声,断定是掀翻桌子的举动。
霎时,我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紧了起来。随之,我立马翻身下床,悄然走到彐颖身旁,他还沉睡,并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于是我的手顺势拉过纱帘遮挡住他的床。
在转身之际,特意回头确定了下会不会被人发觉。
而后悄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着那,屏住呼吸。
“官爷,官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这是老先生的声音,我认得。老先生赔笑说道:“老夫这里一向与官府为盟,自是官府最为放心之地,怎又有知情不报之事呢?况且,老夫为人清廉那是总所周知,私藏余党那可是犯罪之事,老夫怎可拿生命开玩笑。”老先生顿了顿,有所动作,续而再道:“这点意思,请各位官爷收下,还请别为难小店为好啊。”
“这个---”那嚣张之人拉长声调,点了点某物,发出晄当晄当之响,我才断定那应是老先生塞给官兵的银子。
“上头有命,若看到一男一女前来打尖入住,立即扣留其人速来官府禀报,可得记好了!”
“是,是,老夫记着了。”
“嗯,撤令!”
“老夫送各位官爷,慢走。”
嘈乱的声音,终究渐渐平静下来。
嘭,嘭,嘭!!!
我的心,砰砰然的跳动。
待确定屋外却无任何声之后,才忽地往门上一靠,重重的喘了好几口气,接着便抬起手来,放在胸口。
那心脏,还在紧张跳动。
那些官兵,显然是搜查我和彐颖而来。是彐胤?还是---彐曳?
这二人,兼有可能。
脑海中想起昨晚的梦,那么真实的发生,然后,我更加确定了那应该是彐曳派来的人!
是的,彐胤应不会出这么大的动静,毕竟此时的他还是被软禁在宗王府的‘太子爷’。
那么,正是说彐曳已得知我们出宫的消息?其,还处罚了应贞将军!
难道我的梦是真的!
心中一惊,紧紧咬住牙关,双眼怒红,再是一滴清泪滑落苍白唇色。
‘咚,咚,咚’
悠然的敲门声打破我的沉静。
“姑娘,可否醒来了?”
老先生说话之声在门外传来。
我心下一慌,蹑手蹑脚的快速至彐颖身边,见他还安然睡着,便悄悄吧纱帘扯掉。
掉回脚步到门口,轻轻拍了拍胸口,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打开门。
“老先生安好。”
我轻轻向他点了点头打招呼,视线下移,睨了一眼其手中端着的药物。
微微一怔,道:“先生,这是---”
老先生也只是停顿了一刻,下一会儿,他便走进屋子里去,边把药物放到桌子上,边缓缓说道:“这是老夫给公子熬制的药汁,属老杜独门秘制,公子若还不见痊愈,老夫也无可奈何。”
我一愣,关了房门,走到老先生跟前,微微俯下身子做了一辑:“先生对舍弟甚是关爱,另我无以回报,请受晚辈一拜。”
说罢,便欲跪下,老先生手疾眼快扶住我肩膀,慈声说来:“姑娘不必这般客气,为人治病定是老夫本能,再则,老夫也无断言会治这位公子痊愈。”
我始终低着头,语气亦然哽咽:“先生为人极善,定会有好报。”
老先生拉我起来,慈目望我,蔚然一叹:“老夫能力不足,还请姑娘谅解。”
听罢,我抬眸,一颗心七上八下。
老先生的话中有话,我怎又听不出来?老先生没有把我和彐颖的消息伸张出去,已是对我们最大的恩惠,那份情意,姿势难言。
我刚想开口解释自己的身份,老先生又道:“公子想必也该醒来了,这药得乘热一饮而尽。”
老先生说罢,微微侧首,瞟了一眼床上的彐颖,又若有所思的瞅了我一眼,才转了身子,客气退出屋子。
深深吐出口气,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微微一紧,仿佛还置身冰凉的池水之中。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彐颖身子弱,断然不可多走动半刻,更别说是逃亡了。我难以相信,彐颖出了这件屋子以后,将会发生什么样的突发事件---
更严重者,随时随地威胁到生命。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摸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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