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夕阳透过窗棂撒进来.
我试图坐起来,却一点儿也使不上劲,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把手背往额头上一搭,发烧了。
难怪---
似乎,是听到我的动静,坐在床边的一个身着白色衣裳的丫头,见到我的苏醒,她很惊喜的道:
“你醒啦。”
“你...”我的面色依旧苍白,气若游丝。
“颖王爷太累了,下去稍作休息片刻。”她很惊喜,如实说来。
我闭上眼睛,轻轻得问:“我在哪儿?我怎么了?”
“小姐,这是宗王府。”她的表情有些黯淡,但转瞬间又依旧惊喜,再道:“小姐,奴婢这就去禀报王爷去。”
我还是不抬眼睛,喘了口气,道:
“麻烦你可以先把把窗户关了么,这太阳好刺眼。”
“好的。”
她低低应了声,关好了窗,掌上了油灯,轻轻出去,反身阖上了门。
没多久,门便开了。
“你醒了?”
彐颖急忙走过来,顺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宗王府是什么地方?”我问。
彐颖忽略了我的话,说道:“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吗?整整一天一夜。你这个宫女可真是大胆,面子也真是够大,竟然让本小爷守在这儿照顾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口吻又回到了刚认识的那会儿,那种轻松的,纯纯的姿态。
我的心里莫名的高兴。
多么熟悉,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一样,我们还是那样的无所畏惧,大言不惭。
他笑了,说道:“知道么?本小爷看见你活着,是多么快乐的件事情。”
我不忍心看到他那个有点疲惫的笑颜,我忽然觉得那不该出现在这个如水一样洁净的人身上。
是啊,并不是只有自己是无辜的,任何人,都极可能是有苦衷的。
不禁静静凝视了他一会儿,鼻子不期然地掠起一阵酸楚。
于是,我沉默了半天,说道:“小子,我们还是朋友么?”
他愣了,随即笑了,那笑容看起来,只是轻松,闲适,和一丝丝幸福。
然而---
下一秒,他的视线模糊,他眨了眨眼,那泪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颗颗滚落,掉落到我的衣襟之上,和,我那苍白的手背。
(八十七)见彐胤
再次醒来,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已好了许多,虽然额头还稍微有些烫,但,不足以起不了身。
当我踏出病卧了几天的房门后,才注意到身处一个怎样的宗府。
建筑虽未昂贵,但却不见一丝繁华之处,那宫女更是少之又少,或者直接没有。
出了们,便被室外的夕阳刺痛了眼。
我揉了揉,心想这一觉可真睡得很长,抬眼望去,那晚夜雨的稀泥已经干了。
同时,也看到有个人影,背对着阳光而坐,有风挑起他的发丝,很美,却又夹着淡淡的忧伤。
轻走过去,立在他身后,我说:“这地方很别致么?”
我指的是他背着阳光而坐,那显而易见的忧愁。
他的声响起:“宗王府,原先为太子府,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母妃在我十二生时病逝,那时我选择了跟随哥哥嫂嫂一起,这里是
快乐的,我也是快乐的,我并无觉得失去母妃后,我的人生当中缺少了什么东西。相反,几个哥哥对我关爱有加,几个哥哥虽未不
同母妃所生,但却彼此情谊深厚,我想啊,自己是幸福的,一直是。我在这个皇宫独享哥哥们的爱护,甚至自己独占一个角落为尊
,父皇和几位哥哥也顺着我,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自以小爷为称,宫里的人都会惧怕几分,不敢尚自闯入我的禁地。直到有一天,
父皇驾崩,曳哥哥继承原本属于哥哥的帝王之位,然后,一切都变了。”
彐颖低低念到。
“你不想他们互相伤害,对吗?”
我顿了顿,说道。
彐颖笑了,那笑颜有些无奈、酸楚:“哥哥誓言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帝王之位,实则,我认为没那个必要的,曳哥哥虽夺取皇位,但
是不也做得好好的么?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夺来夺取的。”
彐颖幽幽的再道:“嫂嫂告诉我,曳哥哥做了皇位,地下有知的父皇会不瞑目,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何要夺取,难道兄弟间互相残
杀,就能使父皇瞑目了么?当然,他们说那是因为曳哥哥不是人,说曳哥哥的母妃是个妖孽,所生之子必是妖。可我不信,虽曳哥
哥为人少言寡语,但我不信他就是别人口中所言的那妖魔,异类。”
我暗暗吃惊,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是,轻轻走到他身边,坐下。
阳光舔着他的轮廓,那还是一张稚嫩的脸庞,但,眼里现出的是与同龄人不一样的忧伤。
我的心,轻轻刺痛。
他抬起的目光,望向远处,却找不到交集点。
他说:“父皇生前喜的是哥哥,偏向哥哥,但我没有想过曳哥哥会因为这些而夺取本属于哥哥的皇位。”
我想了想,不忍的道:“也许,他要的并不是皇位。”
彐曳,或许颇不得以,有不可告人的苦衷。
这话,我没说出口。
下一秒,我的心里一愣:什么时候,我竟然替彐曳这个魔鬼说起好话来了?
“是么?”彐颖望向我。
我赶忙恢复常态,点了点头:“我猜测的呢,每个人都有苦衷的,不是么?”
“就如你,无论经过怎么的对待,始终一如既往的宽恕别人,是么?”彐颖反问。
我结语,木然抬起眼眸,迎上它抬起的目光。
我笑了笑,有点心虚:“只是你没有看到我狠心的一面,实则,我是个多么无情无义的家伙。”
“比如对我...”彐颖追问,然,下一秒却不自在的转过眸子。
我不解,道:“你什么?”
“没有。”他回。
我冲他一咧嘴,轻轻笑着眨了眨眼:“也许什么都会好起来的,那些你觉得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的。”
彐颖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望着我,很仔细的看了许久,才道:“你怪我了吗?”
“不会了。”
我风轻云淡的说,然后咧了咧嘴角,颇有些无奈:“纵然多么努力,终究改变不了现实的,不是么?”
彐颖静静的看着我,眼中的忧愁越来越明显:“我们会一起努力的,你会同我一起吗?”
我明了,他指的是改变这一切,改变不该发生的将来。
我转头,静静盯住他的眼睛看了又看,终归点了点头,道:“如果有用的话,我会的。”
不忍,将他丢在一边努力,纵然我知道不管多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事实。
我不忍心,将我那梦中的实情告诉他,担心他知道最后的胜者是彐曳时,会多么失落、难受。
对的,一直以来出现在我梦中的帝王,除了彐曳别无他人。
“你努力过了,结果如何,你应该不会太伤心了,是这样吗?”
我又加了句。
我一直处在希望、失望中徘徊。常常,我放弃了希望,但又被迫重新捡起;我返回来不畏惧失望,希望又每每离我而去。
就好比死亡,我放弃生存,但又被迫活下来;我想要好好=活下去,但又遭到一次次重重生命威胁。
这种折磨,直使得我深深陷入其中,不得其果。
当然,我懂。他们只是不想让我活得自在,又不想让我死的轻松。似乎,掌控权在他们手中,我怎么也不是,怎么也不对。
但,这种折磨就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不想让别人也来体会。
当然,我不伟大,我还没无私到那个地步。我的别人,只是跟我有关联的人,我觉得我该这么做的别人---于梓烟、彐颖。
彐颖明显地愣了一下,微微眯起双目直视着我,正色道:“我想,不会的。”
话罢,彐颖将目光放向天际,那里一片晴朗,辽阔无边,他深吸了口气,似乎看到了曙光。
“权利和手足之情,你认为那个重要?”
我的语气犀利,直直对着他。
“不会。”他重复。
我心头一动,回头一看,看见彐颖坚定的眼神。
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他。
我明了,这个比我更不服输的小子,正在迈向一条伟大而茫然的路途。
我们唯一不同的是,我知道前方有荆轲,注定不平坦;他意向前方是美好的,结果和自己所想的,是一样的。
我叹了口气,这恐怕也是沉睡当中,那个威严男子所言的“你竟敢带她逃走!若不是早发现,你还会做出什么事!”
现在,我总算明白过来:在我昏迷之时,彐颖带着我逃,然后,又拐回来了。只为,这个傻小子不想哥哥们互相残杀。
我终究站起了身,定了定神,欲要开口说话,却被一阵急迫之声打断---
“小爷,胤王爷叫您过去大厅,王爷也让这位小姐也随去。”
丫鬟偷偷瞄了我一眼。
闻声,彐颖也起身,脸色极沉得望着我,那表情有些惊讶,续而转话给丫鬟:“哥哥那边可有何动向?”
丫鬟不紧不慢的道:“回小爷,除了王爷和王妃,并无他人。”
彐颖应了声,丫鬟即刻退了下去。
彐颖的脸色越来越沉,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解,疑惑:“有何不妥?”
彐颖望着我,眉头杵得紧紧,道:“哥哥应是找到了好法子,才这么急的让我们过去。”
我顿了顿,虽不知他所言的好法子是指什么,却也点点头。
于是,我们沿着路径,直达大厅。
不知为何,当越发接近目的地时,我便觉得越发不自在,似乎第六感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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