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小女儿程锦书只是陪母亲来聚一聚而已,和金钗手挽手走在前面。
不知不觉和后面几女都拉开了距离,而墨荷和墨小草也自说自话。阿伊看见夫人相看上的那个修撰的女儿,她和其他几个官宦人家的女儿走在一起。阿伊落了单,并不以为意。身份本就尴尬,这些豪门贵女愿意同自己走在一处便很不错了。
墨小草回了几次头,看见阿伊自持自若很有些不忍。但是墨荷犹自和金钗说笑,手紧紧拉着妹妹。
到了一处景致别致的院子,金钗提议凿冰钓鱼,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那修撰的女儿别人说怎样就怎样,小心翼翼看着他人的眼色。让下人小厮取了冰锥,砸在冰面上,哪里料到冰面厚实,一时半会儿还砸不开。自有丫鬟捧了食盒手炉来给姑娘们玩。
姑娘们互相交换着自家人做的糕点。阿伊早就命人备了桂花糕来。闺房里互相交换糕点一直都是女孩子们乐衷的,就好像互相交流绣花花样一样。
阿伊淡然站在那里,众女有心把她隔离在外,让她那样显得有些突兀。那修撰的女儿有心巴结黄家人,只她笑着取了一块儿,满脸赞赏地点点头,不敢多言。
金钗瞧见了,毕竟是自家姐妹,就说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给我们取了绣墩来吧,总不成一会儿站着钓鱼吧。”
众女都觉得好,毕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和她们站在一起觉得有些丢份儿。就做些丫鬟的差事好了。
阿伊看着湖面上厚实的冰层,被众女挤不过,还没答话,冷不丁旁边有个丫头推了自己一下,滑了一跤,跟着阿伊的丫鬟手快,一把拉住了阿伊。
阿伊可是个小姑奶奶,府里的下人都敬着呢,得罪了夫人还有人可以求情,让阿伊难堪府里管事几个有头脸的媳妇都饶不过。
阿伊倒笑了:“不妨的。”
回头看见书蛾正捂着嘴巴笑,阿伊埋怨道:“你怎么来了,吓了我一跳。”
“这不是刚巧了么,我绣了几件玩意儿,想着你女红好,就想拿去给你看看,指点下。”
旁边几个女儿看着两人亲热,却不知道是谁。书蛾已经开了脸,发髻高盘,身姿丰腴窈窕,一看便知道是嫁了人的,难道是黄家哪个姑奶奶来了?
都犹豫地看着金钗,金钗刚回府哪里知道这就是她三哥的那个小妾,也琢磨不定:“阿伊,这个是?”
“姐姐原不认得,这是我三哥黄家杰的书姨娘,原先是教我们几个姊妹读书认字的。”
书蛾笑着见了礼。几个女儿听了后面色不愉,尤其是那修撰的女儿,脸色白了白。
难道府里没有把三哥有了妾的事情告诉她?阿伊心想着,拿起了那些绣活儿,入手的第一件便是百子戏婴的小肚兜。
“怎么绣小孩子的玩意儿。”阿伊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书蛾笑而不语。
除了年纪尚幼的墨小草,其他人都明白了过来,场面冷了。
这兰修撰的女儿还没嫁过去,妾侍就要生育庶长子了?
“身子不好,外面风又大,阿伊扶你回屋说话吧。”阿伊折身,又对金钗说道:“你们玩吧,我照顾下书姨娘。”
“那绣墩谁去取?”金钗冷笑,不过是一个姨娘,这丫头没有个眉高眼低的。
阿伊看了眼旁边的丫头。那丫头忙点头:“姑娘们放心,我这就带人取来。”
阿伊不待金钗再说,笑道:“这样不就成了?金钗姐姐丫鬟真的不够使唤,我的小楼里可是站满了,想要的话,我跟父亲说声,给姐姐往张翰林家送去几个。也别让张翰林家笑话黄家没有人手,使唤姐妹。”
要是真送去,才是最大的笑话吧。
金钗冰了一张脸,她也是口齿伶俐的,但是还不待她开口,就见阿伊回身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
附近又没个长辈,又是你先欺负的我,我要是不还给你就真是天理难容了呢。
第七十章 对峙
更新时间2012-11-7 22:03:02 字数:2137
才刚抬脚,就听见“诶呦”一声,那修撰的女儿就捂着肚子躺倒在地,满脸雪白,都滚到冰面上去了。
丫鬟们慌了手脚,连小姐们也个个目瞪口呆。
“姑娘?姑娘?”那女孩儿的随身丫鬟连声地叫着,“您怎么了?”
“我肚子疼,肠子都好像断了。”兰家小姐说话断断续续地,好像真的痛的受不了了。
阿伊已经走远了,回头看到这情形,又拉着书蛾站定。看那女孩儿应该是吃坏了肚子了。想起来她刚刚吃了自己的东西,阿伊心陡然乱了。
总会有人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吧?毕竟只有兰家姑娘吃了自己的糕点。而把脏水泼在一个外室养的女儿身上,对谁都无关大雅。
想到这里,她回身吩咐丫头把所有姑娘的糕点都截留下来,好在那兰家姑娘挑食地紧,每个人只吃了几口。
这丫头真的毒死了,黄府想兜都兜不住。尽管知道既然只有她中毒,做下这事儿的女孩儿肯定是准备了万全了,盘子里的糕点自然都是无毒的。阿伊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书蛾目瞪口呆,接着无声地笑了起来。
阿伊看到狐疑地眼光扫了过来,书蛾真是一个就是我干的大招牌啊。阿伊心惊之下,扯了书蛾的手,急急走开。
“你真的怀孕了?”阿伊进了房间就开门见山问书蛾。
“那还能有假不成?”书蛾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我自己也懂点脉,原本想多藏着点,没想到程锦华那么不给面子,打着给自己儿子找媳妇的旗号打到我相公身上了。”
“今天的事情是你做的么?”阿伊直接问了。
“不是,那姑娘一看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拿公英败酱熬成汤,多灌几碗就好了。”
“你就知道那是吃坏肚子了?”阿伊挑眉,“你知道不代表旁人也知道,就怕有人有心,非要说成下毒,黑的说成了白的。”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身子不怕影子歪。”
阿伊叹气。正欲说什么,旁边小丫头已经跌跌撞撞地推门跑了进来:“七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大发雷霆,让您去花厅问话。”
书蛾立刻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阿伊反手握住书蛾的手:“你陪我去?你陪我去你可别发了狠,和人家夫人打起来了。你就留在这里。有什么事儿了,帮衬我一把。”
说罢,随那丫头去了花厅。见老夫人也坐在那里,程锦华侍立在一旁。一家子女眷到齐了。
“说,兰家姑娘到底怎么回事?”程锦华先发制人。
“阿伊不知道,兰姑娘忽然就躺在地上了,那时候阿伊已经走远了,还以为兰姑娘只是跌了一跤。莫不成不是么?”阿伊轻声问着程锦华。
“平时我不管你,你还真当你那点小手段人家都看不到都是瞎子啊?”程锦华冷笑,“你和那个书蛾交好,和姑娘们玩着就把她们都丢开了要去陪书蛾,就是做贼心虚吧?有贼心没贼胆的?那兰家姑娘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黄府可不保你。该送官府就送官府,你就等着吧。阿萝阿希,你们怎么伺候的七丫头,我看你们也皮痒了不成?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每人找管事领了板子去吧。”
“什么叫这样的事情?”阿伊挺直脊背,咬着字一句一句逼问着程锦华,“阿伊从未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经母亲这么一说,难道已经认定了是阿伊做的,连一点辩白的机会都不给阿伊不成?阿伊进府横竖不过一年,从来不知道母亲竟然这样会颠倒黑白。”
“你、你居然敢说我颠倒黑白?”程锦华拍案。
金钗立刻扶了母亲:“娘,您消消气,和这样的野种说话气伤了身子。”
“程锦华,有你们这一句野种,也不要再想我叫你们一句母亲。”阿伊笑道,“我原本是有父亲母亲的,我父亲是当朝名儒黄子澄,我母亲是浣衣女妍姜,我是黄府堂堂正正的七姑娘,但是你们却说我是杂种,回头我倒是要问问爹,我这个杂种是哪里来的?”
总有这一天的,早晚撕破脸,而阿伊,又不屑于做低伏小的伺候她们。
“程锦华,我先把话撂这里,那女孩儿的事情只是一个巧合,我黄阿伊从来不屑于使用那种手段,不管曾经谁在背后指三道四。”阿伊四处扫了眼,阿雪好像触电一般向后倒退一步。
“你们也要知道,我阿伊不是瞎子聋子,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大家都没意思。那修撰家的小姐,熬了蒲公英和败酱草,晚上再来看看,我倒要看看,我阿伊一个闺中女儿,哪里来的无色无味的毒药,把一个跟我没什么关系的女孩儿毒杀了!到底是谁在人身后嚼舌根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太目无尊长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阿雪好像被揪着尾巴的老猫一样跳起来。
难不成刚才就是她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阿雪妹妹,我从未说过你啊?”阿伊以袖掩唇,娇怯地问着,“阿雪妹妹每日在屋中陪老祖宗诵佛,老祖宗平日最注重教导女儿的妇德容工的,怎么会是阿雪妹妹说我,阿雪妹妹,晚上咱们还要一道喝茶,好好议一下最近府里的大小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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