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层层叠叠,玉钗在看到那个丫鬟的模样后就打住了脚步,心里记挂着这里是外院,不能久留,转身离开了。
阿伊第二日清晨回了府邸,意兴阑珊地拾起了针线坐在花窗下绣起了月季花,崴了脚的烟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也没发觉。
烟烟瞟了一眼阿伊手中的绣活,绿色的丝线,细密的针脚,只不过,没有绣出叶子,反而把一朵绚丽绽放的月季绣了出来。
阿伊针线上下翩飞,纹丝不错。
“阿伊……”烟烟清甜纯净的声音。
阿伊仿佛才缓过神来,放下了针线,眼梢一挑:“哎呀,怎么把花用绿色的线绣了。”又很感激地看着烟烟,“你看姐姐笨手笨脚的,明明想着用桃红色绣呢,怎么就拿了绿色的线……”
“阿伊……”烟烟似乎有话说。
阿伊心领神会,遣了屋子里侍立的其他丫鬟们。
“阿伊,玉钗见了君莫邪,雇他打探宫里消息。”烟烟的声音好像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又轻又急,阿伊差点听不清楚。
第四十九章 一波三折
更新时间2012-10-22 11:42:16 字数:2090
用这样的语气,可以让偷听的人气得跳脚。
阿伊略一思忖,说道:“你把当时情况,他们的眼神口气,都原原本本告诉我。”
烟烟也不含糊,说话虽然慢了点,但是把当时该留意到的细枝末节都说了出来。
阿伊听完后便仔细揣摩起来玉钗的话,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摸到了一些脉络。
的确,以玉钗的秉性,现在是应该好好查一下宫里为什么给黄府这样的优待。
“你的脚怎么了?”眼光扫到了烟烟站立的姿势有些奇怪了。
烟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
阿伊俯下身子,伸手检查了下:“崴到了?我这里有些上好的药油,你先拿去用吧。”
烟烟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伤脚似的,又说道:“夫人房里今天早上摔碎了两个花觚,一个白瓷盘子。取对牌的婆子也被骂了。”
阿伊抬起漆黑的眼睛,她想起来夫人早上是为了什么给几个姨娘没脸的。
她回头打开黄花梨龙纹联二橱,取了红花药用,塞进烟烟手里,烟烟一声不吭,扭头一瘸一拐走了。
阿伊重新拿起绣活,绿色的花就绿色的吧,不如绣下去,说不定有别样的美丽。
绣花,也只是让心情平定下来,不骄不躁而已。
薄暮时分,一个穿着白绫小袄马面裙的丫鬟走过来:“小姐,要用饭么?”
阿伊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抬起头,看着那丫鬟面生,就随意点点头。
那丫鬟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向门外退去,在她就要关上屋门的时候,甜糯的声音乍然响起:“烟烟呢?”
阿伊来到夫人房门前问安的时候,阿碧阿淑已经请过安了。程锦华也正要去老太太那里去。
“你来的正好,我还有几句话要说。”程锦华使了个眼色给屋里的婆子,那婆子搬了个锦杌给阿伊。
“你母亲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又伺候着老爷,我想,干脆就把你母亲立成了老爷的外室好了。回头我派了杨管事去,你母亲那里要添点什么都添补上。原本老太太就怜惜你们孤儿寡母,这一来也遂了她的心愿,二来,也省的你上族谱记在我的名下的麻烦了。”
阿伊愣了下,马上意识到了夫人的用意,脸颊飘过一丝恼怒的红色,低下头,目光隐闪。
她要的是仕女药理馆!
伺候着老爷……是占着昨天晚上父亲在娘那里过夜,想反驳也反驳不了。把母亲那里算作父亲外室,派管事去管理,一是显得自己有主母气度,不是容不下人的,堵住了旁人的嘴,二是悄无声息地把母亲的房产钱财吞了去,三是把老夫人说过的让她上族谱记成嫡亲女儿的事情给回了。一举三得,还占了情理,给自己博得了好名声。
“母亲原是好意,女儿本不应该说些什么。只是父亲今天早上和女儿说过,去看望母亲只是惦念着女儿要出嫁了,再见最后一面。并许诺母亲以后婚嫁各不相干。”
阿伊的言辞有些过激了,一想到母亲那里闯进去一个程锦华的心腹管事就难以忍受。
你不是要我母亲做父亲外室么?父亲不同意,你还能逾越了么?
“婚嫁各不相干?你以为是和离呢?”程锦华怒上眉梢,“你娘给你父亲都把你生出来了,还说什么婚嫁不相干,你哄鬼呢?我明儿就去问你老子有没有说过这话。”
说着,对旁边的媳妇婆子吼道:“还不把她给我撵出去,看着闹心,要嫁人了才知道来晨昏定省,原先干嘛去了?来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真拿自己当宝贝啊?”
阿伊走出院门的时候,还能听见程锦华发狂一样的叫声。
还好,仕女药理馆是保住了。程锦华始终是口头闹着,真要嚷道父亲面前,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她也是一时生气,外强中干的。
上族谱的事情却耽搁了下来。
阿伊给了春嫂足够的钱财,让她四处打听烟烟的事情。打听到的话是烟烟因为擅闯外院,被小厮们抓了个现行,被夫人关了起来。抓人的是司房的扬管事,烟烟父亲是账房的管事,一个是夫人的心腹,一个是老爷的心腹,平时里各不相干,没有什么交情,夫人又三令五申不许放人,陈管事现在四处托人找夫人身边得力的几个仆妇说情,许以重利,恳求她们在夫人面前说说话。
阿伊则在春嫂打听到了烟烟被关押的地方后,就带了春嫂前往。
“把柴房门打开。”阿伊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地果断。
一张小脸赛雪凝霜,却阴煞煞的,仿佛哪怕夫人在这里,都会被她一耳光扇过去。
那婆子却是油盐不进的:“呦,七小姐怎么来了,这里简陋的,地面又没铺砖,小姐不小心崴到了就是奴婢的不是了,不如小姐到奴婢那里坐坐,喝杯茶。”
春嫂可不吃她那一套,冷着脸说道:“七小姐什么身份?到你的屋里喝茶!你那口粗茶喝坏了七小姐的肚子怎么办?七小姐让你开门你没听见么?”
不过是一个私生女也跑来摆款,那婆子在夫人面前十分得脸,府里上上下下谁都敬重一二,没想到现在给这个她几分颜色她就跑来摆款。
登时就沉下了脸:“七小姐,这烟烟是夫人让看着的,跑了的话不仅要扣月例银子,跑了的话,老身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阿伊听了,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荷包,打开了点,里面一捧金锞子闪闪发亮,映照着她冰凝的脸,那老婆子马上就把腰弯了下去:“哎呀看奴婢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府里上下都传遍了,小姐马上要记在夫人名下做嫡小姐儿了,小姐和夫人那是母女情深啊,不就是一个丫鬟么,小姐想看就看,谁敢说个不是。”
从奴婢到老身,再从老身到奴婢,自称变得和脸一样快。
“还不把门开开?没点眼力见!”春嫂恶声恶气。
“是是!”
第五十章 你想怎样?
更新时间2012-10-22 18:36:03 字数:3527
婆子讨好谄媚地笑着,阿伊不以为意,走了进去。屋子内晦暗潮湿,说是柴房,其实已经废弃了很久了。烟烟躺在一堆稻草上,睡得正酣,白瓷一样的皮肤熠熠闪光。
“春妈妈,把烟烟抱出去。这里那么潮湿,又有虫子,睡觉会生病的。”阿伊漫不经心地说着,回身就走。春嫂立刻把烟烟抱了来,紧跟在阿伊身后。那看门的婆子被吓得一跳,冷汗刷的下来了,拼了老命上前拽住了阿伊的衣袖。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主子动手动脚!”阿伊横眉冷目,一甩衣袖,那婆子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婆子好像三伏天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颤抖:“小姐,小姐,这可是夫人关押的人啊,你这样一声不吭地把人带走,夫人发起火来,我老婆子不是不说,小姐也要搭进去领罚啊!”
阿伊慢条斯理地把荷包收进怀中,轻声问道:“妈妈好生奇怪,明明是你收了我的银子放了人,母亲明辨是非,怎么会责怪到我的头上。”
“明明是小姐!是小姐要看人又要把人带走!”那婆子不管不顾地大声嚷着。
阿伊居高临下看着她,声音温文尔雅:“你可有人证?”
那婆子瞠目结舌。这里偏僻四周的确没有走动丫鬟。
阿伊觉得好玩,侧过头,又逼上一句:“物证呢?”
那婆子忽然明白过来,阿伊这是纯心要栽赃她啊!
她浑身颤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双手颤颤。
阿伊一拂衣袖:“你难道想和我动手不成?你可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奴婢,主子交代差事办不好,也只是罚了月例几个板子而已,敢和主子动手,那可是要扭送官府的!”
她从始至终一直好像闲观庭花一般悠然。
那婆子倒吸一口凉气,黄夫人的积威固然可怕,但是送到官府……
她面如土色,阿伊和善地笑着,性子十分温顺的模样。
她又看了看阿伊怀中露出来的荷包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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