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子小小巧巧地说着,黄子澄稍稍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拐卖了,这么想来,玉莲也应该脱了关系了,想到昨天那顿家法是一点轻都没有,玉莲哭得千娇百媚的,又有些不忍起来,叹了口气,一会儿把她亲自接出来,替她澄清了,算是恩惠吧。
唉,都十一二岁的半大姑娘了,还和人抢糖葫芦,这订亲是不是太早了些?看这情形,虽然乖巧听话,但是还不晓事呢。
只是我黄子澄的女儿,岂能在贞节方面被人随意指摘?
“你娘就没教过你不要乱跑么?你忘了你那丫鬟是怎么丢的了么?昨天晚上为了你的事情,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了!一会儿赶快去和你姨娘赔罪去。”
“姨娘生我气了么?”阿伊泪眼盈盈的看着父亲,“阿伊,阿伊不是故意的,阿伊真不记得路了。”
“算了算了,到底是市井里生的……”黄子澄摆摆手,“你几个姐姐已经呈报了内务府,准备选秀的事情了,过段时间就要进宫去了,她们姐儿几个正在一起聚着,你去老夫人那里也去瞅瞅吧……进宫后就难见了。”
阿伊听父亲说的殊无把握,就知道在内务府的事情都被哥哥打点好了。她忽然想起来了那日所遇的萧郎。
——我叫阿伊,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将来阿伊,是要做萧郎的妻子的。
他的形容模样,衣饰举止,都是宫中人的模样,父亲又待他恭敬……
阿伊告了退,又去老夫人那里玩了会儿,恰巧碰见几个姊妹坐在那里和老太太说笑玩。因为得了大哥在内务府的准信,这几个女孩个个荣光焕发的,眼角瞥见阿伊进来,还是十二分的不屑,迫于无奈还要装出亲睦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和阿伊说着话。十分恶心这个小丫头用尽解数的哄得了老夫人喜欢。老夫人一直念叨着是神佛保佑,拉着阿伊满眼几乎连老夫人自己都认为十分慈爱的眼神。
阿雪原本还能维持着表面的样子,老夫人拉着阿伊问长问短的样子可触了她的霉头了。那一日她一母同胞的哥哥狠狠出头的样子给了她不少胆气,更何况这次姊妹们都有机会入宫待选,都是她哥哥忙前忙后大殿的,这让平时畏畏缩缩一副小老鼠样子的她这两日也学得颐指气使起来。
阿伊一句一句的老祖宗叫的亲热,她也跟着一叠声地叫老祖宗,好像老祖宗多和谁说几句话就多了一分恩宠似的。老祖宗笑得越来越开心。但是阿雪脸色却越来越差,阿伊丝毫不觉般,玩闹着,把自己的小心思讲给老祖宗。阿雪又嫉又恨,整张脸都涨的通红。
“老祖宗……”阿伊又一声清脆甜糯的声音。
“你给我闭嘴!”阿雪疯狂地大叫起来,那一句句好听的撒娇的老祖宗让她几乎疯掉,怒恨让她不能自已,恨不得撕烂了阿伊的嘴,她的声音出奇地大,“整天像只狗似的摇尾巴,能不能安静点!”
阿伊漂亮的狐狸眼轻轻一漾,似乎这才惊觉阿雪生气了似的,无辜地坐在那里不吭声了。
阿雪又堆起笑容,一坨白雪一样偎依在老祖宗怀里:“老祖宗……你把给玉钗姐姐的宫花堆纱也给阿雪一份嘛……”
老祖宗仍然笑着,只是笑容有些阑珊:“好好……”
阿伊不让人觉察地退到一旁,看了看其他几个姐姐,她们一个一个昂眉挺胸的,嬉笑着和老祖宗说话,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垂头,悄悄走了出来。
老夫人无形中的叹息,满堂上下,丫鬟小姐,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
如她所记不差,那件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她前世总是奇怪老夫人为何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察颜观色,她猜到了一二。
阿雪这样的暂且不说她能不能进宫,但是如若她真的进宫,她必然会过得很不如意。这一点,她看得出来,老夫人又何尝看不出来。宫里的女子,有哪个是愚蠢的当真任人欺负了去?没有点心机就趟浑水,简直是要让人笑她自作孽,不可活。
以阿伊的身份情况,怎么可能会进宫和她夺宠呢。她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居然会盲目地对付自己,让碧和淑暗自得意了一把。
老祖宗果然如阿伊所猜测的那样,在众女走后,傍晚玉钗来时提起这件事情,连连摇头。玉钗也暗自决定,到了宫里后,尽量和这个不通事的姊妹走得远点,别沾惹了意料不到的祸事。
阿伊如果不是身在府中,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这几个姊妹的事情。她是有些嫉妒,但是又束手无策。一纸婚约放在那里,敢进宫选秀那就是欺君了。她索性不闻不问,安心在屋子里等母亲的消息。
果然,当晚就有个丫鬟跑来递信,让她收拾妥当去莳花阁等信。
阿伊进屋,寻了大披风,把身子紧紧捂住。
“你要出去?”烟烟淡漠的腔调态度,她一直坐在椅子上读书,整日的不说话。
阿伊愣了下,回头看烟烟,烟烟翻了一页书,没有抬头。
阿伊慢慢地浮起一抹温暖的笑靥:“嗯,我有点事情,烟烟早点睡吧,别总读书,对眼睛不好。”
阿伊一直在等她回答,过了会儿,她轻轻嗯了声。
阿伊推开屋门,跑了出来。烟烟虽然脾气越来越封闭,但是偶尔敞开心扉,却还是让人发现她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阿伊不是很在意她的怪脾气。
烟烟慢慢放下书,略一思索,也出了屋门,不出声,远远的缀着阿伊。
第三十一章 夜谈
更新时间2012-10-6 0:00:14 字数:2792
月笼寒烟,水面波光粼粼,阿伊远远听见莳花阁里几个男子说笑的声音。知道是哥哥又和君莫邪墨无伤等人饮酒赋诗,她就倚在花藤下静静地歇脚。
过了会儿,果然见一个白衣公子下了阁楼施施然走过了小桥,阿伊隐在暗中,墨无伤和君莫邪都是玉树翩翩的身姿,一时间分不清楚。
那公子站在池塘边,蛙鸣阵阵,望着天边冰轮,负手而立,似在等人。
她怯生生地走出来,低声喊着:“墨公子?”
墨无伤猛地回转过身子,看见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包裹在一件大披风里,一双娇媚的眼睛正瞧着他。
“我准备了轿子,子夜前咱俩回来。”
“去探监母亲么?”阿伊有些失落,仅仅只是探监的话她宁愿不看,她不想见母亲伤心欲绝的模样。
墨无伤狡狯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阿伊低下头,在他的目光下有些惴惴不安:“你这两日行事小心些,我怀疑那些杀手在跟踪我们。”
“跟踪?不会。他们没有理由跟踪。我妹妹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墨无伤清冽的笑着,尖俏的鼻子,梨涡浅浅,云淡风轻的,看不出内心的伤痛。
阿伊听他口气好像已经知道些个中缘由,想了想:“但愿是我多疑了吧。”
在不远处,伫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即使有人走到近旁也察觉不出来她的一点人气。
阿伊在湖边花藤下的私会落入她的眸中。她神情没有一点动静。
陈烟烟。如果在被拐卖前,她还是从山上摔落的瀑布,充满了冲击力与单纯倔强的思想,而如今,她已经凝聚成了深潭。她只是蛰伏着,静静看着,浑身散发着冰冷陌生的气息。或许连神仙也不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她看见墨无伤牵着阿伊的手,阿伊有些笨拙,还是顺从地和他走了。
花藤下,郎情妾意。
她静站了会儿,刚要转身,恰巧看见姗姗来迟的另外一个女子,她的瞳仁倏地凝聚。
那女子云鬓高盘,青罗纱衣,手持纨扇,说不出的端庄秀妍,正是府里的冰山美人,唯一还留在府中的嫡亲小姐玉钗。
与此同时,一儒雅的男子走过断桥,身形慵懒,却俊逸非凡,风采超然,让人一眼难忘。
那男子见了玉钗,轻轻一辑。然后站起,忍耐很好地说着什么。玉钗好像很激动,双拳握紧,不断问着什么。
谈情?不像……倒像是质问,和竭斯底里。玉钗平素举止优雅,性子也很温吞,谁能够想到她此时手指乱点,毫无形象指责的样子。
烟烟目不错珠地看着,直到他们结束,不欢而散。
玉钗和君莫邪之间,的确有紧要的事情。
而那样紧要的事情,刚好和墨梅猝死之后,君莫邪放弃追杀黄阿伊墨无伤有关。
“怎么了?还兄弟情谊了是吧?哼哼,君莫邪,你个大尾巴狼,都蒙着脸了,你装给谁看啊!
“你知不知道有那柄墨梅簪子在,她们家太子妃的位置就跑不了!我还进什么宫啊?君莫邪!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么!
“君莫邪,好好想想你是个怎么肮脏龌龊的人,是谁救了你!我现在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你都不能为我做到么!”
君莫邪只是站在那里,任凭她嘶声,他自伸手抚弄着低垂的紫花,紫色的汁液浸润他莹润修长的指尖。灯下看美人,愈赠三分颜色,美月迷蒙,月色下的君莫邪更是美艳的夺人心魄。
他听着她控诉指责,淡然对道:“她已经死了,墨家女儿虽然多,能够过三审进宫的就只有她一个。其他女子不论姿色还是身体条件都不过尔尔。玉钗,你太浮躁。这样对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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