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兵部就将魏水生的委派送到了柳树胡同,淮南路的兵事都在暗中准备,水岩糊涂着领了个户部员外郎的衔,统一调度军需粮草,魏水生安了个幕僚的名,跟着水岩‘参赞部务’,魏水生接了委任,换了衣服,既赶往梁王府寻水岩报到去。
下午,水桐府上管事寻到水岩又找到李小幺,打听她什么时候回府,说是水桐大/奶奶亲手包了些棕子,想给五爷送些尝尝,李小幺看着水岩笑道:“申正前就回去,不过主客在你那儿,光我这个陪客早回去也没意思,也跟你讨个人情,早些放人家回去吧。”水岩一边笑一边摇头:“七娘子那么稳重个人……”李小幺看着水岩,突然敛了满脸笑容,神情庄重,闭上眼睛,双手合什祷告道:“诸神菩萨,求你们赐给开平府水岩一桩相知相爱、魂牵梦绕的姻缘吧,阿弥陀佛!”水岩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小幺,李小幺睁开眼睛笑道:“好了,我替你祷告过了,等你魂牵梦绕时,就能懂七娘子了。”水岩听的哭笑不得:“听你说的这样,倒好象你魂牵梦绕过一样,你懂?”李小幺面容僵了下,退了两步,带着笑转身就走,没理他的话。
李小幺刚回到柳树胡同换了衣服,水桐就进了二门,李小幺忙迎出来,张嬷嬷明了的清了二门,只自己和海棠、青橙两个侍候着,水桐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和李小幺见了礼,李小幺伸头看着车子笑道:“莲姐也来了?”话音未落,车帘掀起,水莲通红着脸,努力镇静着下了车,李小幺上前挽着她笑道:“我过几天就要跟王爷启程去淮阳,想着你也该过来和我话个别才是,怎么今天才来?”水莲忙解释道:“我来就是跟你说话儿的,你想哪儿去了?”李小幺抿嘴笑着一句话不说,水桐紧跟在后面笑出声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水莲通红着脸,扭着头干脆不说话了。
张嬷嬷远远走在前面,引着三人到了离二门不远一处安静的花厅里,远远曲了曲膝,就退下了,魏水生迎在花厅门口,面容举止里自然中又满透着不自然,冲两人长揖见着礼,李小幺松开水莲,回身拉住水桐笑道:“大/奶奶,我正有件事想求你帮忙,这几朵花开的好,咱们边赏着花儿边说话?”水桐停住步子,转头打量着四面敞开着窗户的花厅和远远侍立着的张嬷嬷和海棠等人笑道:“五爷是个有心人,有什么事,五爷只管说就是。”李小幺拉着水桐,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说了要给魏水生寻妥当小厮的事,水桐一边笑一边满口答应:“哪有不行的?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那我就放心了,除了这个,还有件事,一是水生哥成亲的宅院,原本想着,我和水生哥都在开平府,这宅子的事看着买极便当,现在你看,家里也没个能做主的人了,这事就一起托付给大/奶奶,一定要挑处让人家满意的宅院,回头我让门下的管事,叫张狗子的,去府上请见大/奶奶,买下宅院若要修整,也请大/奶奶操心指点指点他。”李小幺接着托付道,水桐连连点头应承:“你放心,我原来和七妹妹商量过,想置处……不是别的,一份心罢了,后来和二爷说起,二爷说不必,五爷必定早有成算,这宅院放那儿,回头让人议论起来不好听,也伤了魏二爷和五爷的脸面,我想想也是,还不如折成别的好,五爷只管放心,五爷和水家,都是不过求着他们两个好罢了,这事就交给我,五爷这一阵子瘦得很,我带了些燕窝、红参过来,知道你不缺,不过尽尽我这份心,记着多保养,年青时候不保养,老了就知道苦了……”水桐满口答应了,琐琐碎碎的叮嘱着李小幺,李小幺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笑道:“大/奶奶怎么……话多了呢!”
“是么?”水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鬓角:“怪不得阿明总嫌我啰嗦,看来真是上了年级,话也上来了,五爷不知道,慈幼局里做事的婆子们就得啰嗦着,少说一句事情就做不到点子上了……”李小幺也不打断她,只笑着听她又说起慈幼局的琐碎事,看来她如今日子过的活泼也有了生气,刚认识那会儿,她哪有说话的心思?
第二百五六章探看
两人站着说了好半天话,水莲才垂着头,揉着帕子从花厅里出来,魏水生落后两三步,微微低着头看着水莲的裙子,背着手跟在后面,水桐忙住了话,迎着两人过去,李小幺上前两步,挽着水莲,回头看着魏水生笑道:“水生哥就别送了,赶紧回去换药吃饭,我送她们出去就行。”魏水生忙止住步子,抬头见水莲离自己只有不到两步,脸上一红,忙低头急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低着头长揖到底,转了个身又长揖到底,李小幺微微蹙着眉头,一脸困惑的顺着魏水生的方向伸手比划着,魏水生这一转,根本没找到水桐在哪儿,冲着块大石头长揖告辞呢!水桐看着一脸认真、伸手比划比划魏水生,又比划着大石头的李小幺,用帕子掩着嘴,差点笑出声来,水莲脸上通红,抬手想拍李小幺的手,又不好意思去拍,李小幺看着尴尬的水莲,笑得眼睛弯弯,拉了拉水莲道:“我送你们出去。”水桐笑着,冲魏水生深曲膝辞了行,跟在水莲和李小幺后面一路往二门出去。
李小幺看着两人的车子出了大门,慢慢悠悠转回半亩园,沐浴换了宽松舒适的家常旧衣服,吃了碗糖蒸酥酪,吩咐翠蔓铺纸磨墨,自己端正的坐到榻上,绾起袖子,连呼了几口气,提笔开始歪歪扭扭的写字,紫藤、淡月等人围了一圈看稀奇,姑娘写字,这可是极少见的稀奇事,李小幺根本不理会看热闹的众人,只顾拧着眉头写一行想一想,想一想再写几个字。
小丫头翡叶提着裙子,一溜小跑进来,还没跑到正屋门口就叫起来:“姑娘!姑娘!王爷来了!王爷来了!”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紫藤忙推着众人退下,自己一把拉住翡叶训斥道:“急什么?规矩呢?把话说清楚,是梁王爷?人到哪儿了?”翡叶拼命点着头,手往后背着:“快到院门口了!不让人通报,就闯进来了,我绕过藕园跑过来的!”
紫藤唬了一跳,急忙转头看向李小幺,李小幺放下笔,呼了口气,摆着示意紫藤:“他不让通报,那就只好当不知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紫藤眨了眨眼睛问道:“姑娘要不要换换衣服?”李小幺拧身往窗外看了一眼,努了努嘴叹气道:“换什么?人都进了垂花门了!”
紫藤等人垂手低头雁翅般迎在正屋门外,李小幺垂手站在门口,曲膝笑道:“王爷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过于失礼了!”苏子诚摇着折扇,站在屋门口上下打量着李小幺,上身一件小袖圆领宽松上衣,下面只穿了条略显宽大的裤子,细而白皙的脚腕裸在外面,隐隐透出丝怯生生来,苏子诚忙移开目光,顺着洗的发白的衣服角看上来,发白的衣领柔顺的贴在脖颈间,细细的锁骨露在外面,几缕软软的黑发垂落在锁骨间,苏子诚喉结下意识的动了动,忙四下转着头,摇着折扇胡乱答应着:“大嫂亲手裹了棕子,我拿来几个给你尝尝,过节了,要吃棕子。”又是亲手裹的棕子,难道过个端午节,这开平府最宝贝的东西,就是这亲手裹的棕子?李小幺闷闷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伸手往外让着苏子诚,准备把他让到外面花厅里去,苏子诚却仿佛没看到李小幺伸着的手,摇着折扇,抬脚径直进了正屋,李小幺吸了口气,只好也跟进屋,苏子诚站在屋里,转身左右打量着笑道:“这屋子好!原来你也喜欢阔朗,这样三间通透,看着最舒心爽气。”说着,摇着折扇径直坐到了南窗下的榻上,收了折扇放到几上,伸手掂起几上的金栗宣,仔细看起来。
李小幺跟过去,接过紫藤托过的茶送过去笑道:“原来这开平府的规矩,端午送节礼,都是送自己亲手裹的棕子,我倒不知道这规矩,早知道也给王爷送几筐亲手裹的棕子了,昨天我正好裹了好几只棕子,要不拿几个过来给王爷尝尝?”苏子诚正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宣纸,也不听清李小幺说的什么,只随意的点了点头,李小幺转身吩咐了海棠,苏子诚看了一会儿,举得远些又看了看,扬着宣纸笑道:“怪不得都说你这字自成一家,别有风骨,倒真是……独一家!风骨是真硬,你这写的什么?我怎么没看明白?”李小幺上前拿过宣纸,仔细铺平放到旁边答道:“我又没练过字,不写错就行,就是错个一笔两笔,能认出来就行,这是我写的杂剧,回头拿出去让人排,等从淮南路回来,正好拿来看着解闷。”
“杂剧?!”苏子诚正笑着又听怔了:“你才华出众,写什么不好,写这种……这种东西做什么?不如……”
“王爷!我一个庄户姑娘,什么才华出众?你也太抬举我了,那些诗啊词的我也不懂,我就爱看个杂剧,听个小曲儿,就想着让人演个好看的杂剧,中间再唱上几支小曲儿,外头那些杂剧都不大中我的意,我就想着让人照我的意思排出些有小曲儿的杂剧出来,先写一个让她们排排试试,等从淮南路回来,也排得差不多了,唉,说来可怜,也就能看看它了,旁的还有干什么?这里,也就能看看这个了!”李小幺打断苏子诚的话,说到最后竟伤感廖落起来,苏子诚又是莫名其妙又是心痛的看着她笑道:“就能看看这个,那你从前还喜欢看什么?幻术?杂耍?这有什么难的?你想看什么?只要这世间有的,都容易!”李小幺思念而茫然的一边笑一边摇着头道:“不想看,就想看自己排的杂剧,说起来还是杂剧最好,就是唱得太难听,词曲都不如小曲儿好,你说,若是把杂剧和小曲儿合在一处,一折折演成一整个故事,肯定好看也好听!必定有好多人喜欢看!”苏子诚挑着眉梢,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哪有功夫做这个?你既然喜欢,府里有的是清客,也有懂这个的,倒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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