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跟着两人进了屋,张狗子和赵六顺跟在李小幺后面进了屋,屋里很宽敞,加了火墙,照着李小幺的意思将窗户扩开了一倍,虽然几个大窗户都是半开着,可屋子里还是很温暖,李小幺往窗户边上靠了靠,虽说窗户是里外两层,可近窗户处,吹着风时还是寒冷非常,李小幺看着窗户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的事,象这样能用腊津过的厚棉纸糊窗户,已经是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法子了,好歹还能透过些光,那通透如没有一般的玻璃窗,说出来简直惊世骇俗了。罗大见李小幺看着窗户皱眉头,紧张的正要解释,张狗子先开口解释道:“五爷,不能再多开了,倒不是怕费炭,就是夏天也不能多开,怕风大吹乱了丝。”罗大眨着眼睛看着张狗子,也是,五爷不是那苛刻的,这多烧炭开窗户的主意,还是五爷出的呢。
“我就是觉得风大,倒没想到吹乱丝,罗大,往后交待织工,若是忙得出了汗,就要绕开窗户走,人身上正热着,再吹了这样的冷风,最容易中风,更不能图凉快,站在这风下吹,冷热差的太多,你们两个也要仔细。”李小幺转回头郑重交待道,罗大和罗二呆了呆,“哎!”了一声答应了,想了想,要谢李小幺,李小幺已经转到织机旁,坐下来托着罗大和罗二连夜织出的那几尺丝绸,迎着光仔细看着,罗大和罗二织的是纱,细、密、轻、薄俱全,且十分均净,果然是好手!
罗大上前一步解释道:“五爷您看,这用的丝还没染色过糊,我和老二先试试这机子,这机子上头有改动,五爷您看这里……”罗大指着织机处,李小幺笑道:“我不懂织机,您接着说好了。”
“哎!”罗大笑着答应一声,接着说道:“若是这丝过了糊,还能好些,没过糊的丝脆,我和罗二织还行,往后若是让新来的人织,必要用过了糊的。”
“五爷,罗大爷说了,咱们只会织,这缫丝分生缫熟缫,缫了丝还要过糊染色,这些咱们都不会。”张狗子抢过话解释道,李小幺皱了皱眉头,罗二瓮声接道:“倒不怕,买现成的就行,陈大看丝线最在行。”
“上好的丝线是不是只有吴地才有?”李小幺看着罗大和罗二问道,两人点了点头,李小幺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往后……这事我回头再想想法子,北平产的蚕丝不差,得想法子请几个缫丝和染色、过糊的师父来,好了,罗大你接着说。”罗大答应一声,指着李小幺手里的细纱接着说道:“我和老二,还有狗子商量着,今年咱们先织这素绸,妆花和缂丝这些繁杂费事的,先慢一慢,咱们新招的织工都是新手,得先从这素纱织起,再说,等咱们织出东西,再卖出去,正好赶上夏天,夏天细纱最好卖,先卖了这一季看看,然后再说别的。”罗大的话有些乱,李小幺却听的明明白白,放下手里的细纱,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你想的周到,能得你和罗二、陈大帮忙,是我的福气,回头我得好好谢谢梁先生去,你想的对,就这样,只一样,调/教那些新织工要严,一丝也不能马虎,织出来的纱绸,但凡有一星半点不好就不能要,咱们头一趟出东西,这名头一定要打下来,宁可不赚钱,也要做出好名声,别浪费东西,可也别心疼东西。”罗大等人笑应了,李小幺沿着院子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第一百五八章烦恼
李小幺回到柳树胡同,刚在二门里下了车,吕丰就跳出来叫道:“你去哪儿了?我等你半天了,走,咱们喝酒去!”李小幺惊讶的看着吕丰问道:“你今天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说郭家今天请你们兄弟过府宴饮的么?”
“哼!我懒得去,别提这个,咱们还去城外郭河边那船上,上回没尽兴,这回让人现捉条大鱼,炖鱼羊鲜锅子吃去,我新得了几瓶上好的葡萄酒,你不是说爱喝这个么?走,咱们乐哈咱们的去!”吕丰挥着手说道,李小幺疑惑的看着他,迟疑了片刻,上了车,吕丰骑马在前面引着,一马一车出了城,不大会儿就到了郭河边上,几个小厮飞奔迎过来,引着两人上了河边一条大船。
船舱里温暖如春,两人坐定,吕丰要了几样爽口小菜,吩咐破冰捉鱼,用羊骨汤底做了锅子送上来,两个婆子侍候了茶水,将吕丰带来的葡萄酒连瓶镇在冰里,等两人喝了一轮茶,小厮送了锅子上来,才将冰透的酒斟在琉璃杯里送上来,李小幺抿了口酒,眯着眼睛细细品了片刻,点头赞赏道:“不错,是极好的葡萄酒!可惜年头短些,味儿不够醇厚,有一点点冲。”吕丰慢慢品了会儿,点头表示赞同李小幺的话,李小幺放下杯子,捞了几片鱼片咬着,吕丰看着她感慨的说道:“你真是……真是让人想不通,上回我带了桶葡萄酒给你大哥他们,都不知道这红红是什么东西,你倒是内行,你们乡下……我没别的意思,倒不是瞧不起乡下,这葡萄酒也算稀罕东西,还有那些……”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没听说过,书生不出门,就知天下事?这万事万物,难道非得亲自看过尝过才能知道?当然,这看书,也看这看书的人用心不用心,那不用心的,看过也就算了,用心的,自然从一字一句中学得天下万物之理,有什么奇怪的?!”李小幺瞄着吕丰,理直气壮的答道,吕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你说的也是,你这么聪明的人,跟常人不能比。”
“吃鱼吧,今天这用的什么鱼?又嫩又滑,对了,咱们吃烤肉!”李小幺兴致十足的叫过小厮吩咐道:“告诉铛头,要新鲜的黄羊肉,片的薄薄的,调好味腌过就端过来,再准备只小炭盆,架上烤肉的东西,拿过来我们自己动手烤着吃!还有,让铛头用虾仁跺碎调些佐料过来,再洗一碟白菜吉子,都撕成巴掌大,留着包着烤好的肉好,快去!”小厮飞快的重复了一遍,见李小幺点了头,忙飞奔过去传菜去了。
吕丰立时有了兴致:“用白菜叶子包烤好的肉吃?这是什么吃法?”
“好吃着呢,你尝过就知道了。”
“这也是古书里的吃法?”
“嗯,”李小幺含糊答应着,盛了碗汤喝了一口,改口解释道:“也不算全是书上的,我们乡下经常用菜叶包饭吃,咱们不过改改,不包饭,包肉吃罢了,这吃东西,也要动脑筋不是。”吕丰立即赞同的连连点头:“这话说的极是,这吃一件是大事,吃得舒服乃人生至乐之一。”
“会头牌是至乐之二!”李小幺取笑道,吕丰脸色微变,看着李小幺突然问道:“大哥昨天寻你了?”
“寻我?没寻我,碰到过一回,说了几句客气话,怎么了?”李小幺随意的问道,吕丰脸色沉下来,看着李小幺烦闷的说道:“他非要我回去定亲娶亲去!我告诉过他,我不娶!谁也不娶!”
李小幺皱了皱眉头,沉默着想了片刻,叹了口气劝道:“你看你,这么大了,怎么说起话还跟个孩子一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难道准备出家当和尚去?你这天师家的人,去当和尚?”吕丰端起杯子,一口喝了杯里的红酒,看着李小幺,直直的说道:“小五,你嫁给我吧,咱们两个一处,你看看,咱们两个,玩能玩到一处,吃能吃到一处,脾气性子都投和,没有比咱们两个更合适的了。”李小幺被吕丰直的不能再直的话说的又是愕然又是想笑,忙摆着手说道:“咱两个最不合适!这门第上且不说,就你会头牌这一条,我就容不下!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我嫁的这人,除了人,绝不能有别的女人,碰一碰、想一想都不成!你那些花容月貌的头牌怎么办?”
“以后我不会就是了,不碰就不碰!”吕丰爽快的说道,李小幺一边笑一边摇头,笑了一会儿,看着吕丰,认真的问道:“我问你,这到一地见识一地的头牌红小姐,是不是件至乐事?”
“嗯,从前是,往后……”
“这就是了!”李小幺打断吕丰的话说道:“这会头牌是让你心花怒放的赏心乐事,就如同这酒,是可以戒了,可这乐趣就没了,乐趣都没了,人活着还有什么趣儿?这两个人在一处,都要心甘情愿、还要合适了才能长久,咱们两个是一处了,你这活着的乐趣也没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何苦?倒不如你寻个合适的姑娘娶之为妻,那姑娘三从四德,贤惠体贴,你这寻花问柳的乐子继续继续,多好!”吕丰脸上涨得通红,张嘴正要说话,李小幺抢过话头接着说道:“咱们两个做朋友才最好,你看看,吃喝玩乐,臭味相投,真成了一家,必定你看不惯我这游乐无度,我容不下你寻花问柳,何必呢?别胡思乱想了,咱们两个,就这么一辈子狐朋狗友着才是最好!”
“不是!你要是嫁了人……”吕丰总算抢了句话,李小幺眼神黯然了下,举了举杯子,喝了口酒,笑着说道:“我嫁什么人哪!你说,我这样的,能嫁给谁?我告诉过你,要是有男人愿意嫁给我,象守妇道那样守着我才能嫁,你说说,到哪里找这样的男人去?再说……算了,不说了,我也不想嫁人,免的徒惹神伤,就这样,自由自在的一个人混着,在这天地间混啊混,多少好!你放心回去娶你的妻,我这狐友会一直在这里,一直是你的狐友!”李小幺豪迈的承诺着,吕丰脸色变幻不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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