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等父亲再想反对的时候,大势已去。
想起这些,俞敬修不由咬牙切齿。
沈世充这个老匹夫,收了钱不办事。分明是怕自己不得善终。所以和皇上串通一气,他负责将莫英伯拉下马,将皇上属意的钱东林、陈丹亭送入内阁,皇上免他一死……
念头闪过,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免。
待他进了吏部,低调稳健地干上十年,到时候有你沈家瞧的!
想到以后的前景。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如果没有意外,父亲也就只能呆在这个职务上致仕了。他虽可借父亲的光,但最多也就升到三品,想再往上升,势必要得阁老、首辅们的青睐。陈丹亭比钱东林小十岁。等钱东林老迈时,陈丹亭正是年富力强干事的时候,皇上这样的安排,多半是想让陈丹亭接钱东林的手。与其现在去巴结奉承让人趋之若鹜的钱东林,还不如早走陈丹亭的路子……
这么大原事,要不要和父亲商量商量呢?
俞敬修犹豫着,听书房里没有动静,就轻轻撩了帘子朝里张望。
俞阁老正坐在大书案前奋笔疾书。
前些日子父亲为首辅之职四处奔走,就算皇上没有听到什么风声,钱东林、陈丹亭肯定是知道的,就算他们不知道,钱东林任了首辅,自有人为了讨好钱东林而将这件事告诉他。王阁老、陈阁老早已向皇上投诚,父亲势单力薄,若是再被钱东林忌恨,只怕没几日就要被边缘化。
想必父亲也要想对策吧!
若是自己能走通陈丹亭的路子,到时候父亲能与陈丹亭结为同盟,父亲为阁多年,自有些手段,而陈丹亭和钱东林一家,都是皇上的心腹,钱东林怎么也要忌惮一、二,以父亲的能力,缓过了这口气,虽与首辅无缘,可做个手握实权的内阁,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父亲这边没事,他提擢的速度就会快很多……
自己还是别打扰父亲了。
两人各走各的路子,齐头并进,说不定效果更好。
拿定了主意,俞敬修回了自己的院子。
范氏正抱着女儿在穿堂里乘凉。
俞敬修看着女儿枯黄的头发,不由蹙了眉头,道:“穿堂的风大,你还是把孩子抱回屋吧!实在热,就让丫鬟用羽毛扇子给你们打打扇。”
范氏笑着应了,抱着女儿和他一起往内室去。解释道:“天气太热,家里冰窖的冰都没有了。我这才抱着珍姐儿在穿堂乘凉的。”
俞敬修点了点头,摸了摸女儿稀疏的头发,关心地道:“陈御医怎么说?”
孩子三天两头的病,前几天又有些发热,请了太医院最擅长治小儿的陈御医来看,说是受了凉,开了五副药。今天是复诊的日子。
“又换了五副药。”范氏道,“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两人进了内室,丫鬟们找羽扇的、端水果、搬凉簟的、铺罗汉床的。个个忙得团团转。
范氏就道:“忽冷忽热的,珍姐儿才会受了凉。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帮着弄点冰来。”
要想夏天用冰,立冬时就要预定。用得起冰的,非富即贵。否则到了夏天,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俞敬修不由皱眉。
若是往年,他怎么也能想办法弄一点。可现,父亲没有做成首辅,至少可以说明皇上对父亲是不满意的。钱东林是皇上一手推到首辅位置的。皇上怎么想,他就会怎么做,这一点毋庸置疑。皇上接下来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这个节骨眼上,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他们家今年定的冰也不少了,若是被有人心看在眼里当成了把柄,弹劾父亲一个“骄奢淫逸”,皇上只怕对父亲的印象就更差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他推诿道,“若实在是热得很,就多买两个小丫鬟进来服侍。”
范氏有些失望,却不敢于表露出来。
为了珍姐儿,连婆婆将自己名份的冰都拔了过来。她若是再不知足,别说是相公了,就是婆婆知道了,只怕都会对她不满。
这样一想,范氏顿时觉得婆婆这些日子待她还不错。
正是应了老人的话。
这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
若是能生下儿子,她这一生也就什么不用愁了。
范氏遣了丫鬟。亲自给俞敬修拧了帕子。
自从女儿出生,范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柔体贴地服侍他了。
俞敬修脸上不由露出些许笑容。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端砚来了。”
俞敬修道:“让他在书房里侯着。”
小丫鬟应声而去。
俞敬修洗漱的动作明显地快了不少。
范氏不由奇道:“你找端砚什么事?”
“没什么事。”俞敬修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商量范氏,“我们成亲的时候,娘曾经把她陪嫁的一个山头送给了我们,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来,范氏面露狐惑。
俞敬修道:“那山头和另一家的祖坟相连。那家一直想出高价把山头买下来,我寻思着,那山头又不值钱,除了他们家也没人会出那么高的价,不如把那山头买了算了。”
成亲的时候,这些财产都写在礼单上的。是他们夫妻的私产,俞敬修给了范氏保管。
那可是婆婆的陪嫁啊!
范氏闻言大惊失色:“出了什么事?”手不由紧紧地拽住了俞敬修的衣袖。
这件事迟迟早早妻子都会知道的……
俞敬修迟疑了片刻,和范氏去了和内室相通的耳房,把家里的变故告诉了范氏。
范氏的面孔“唰”地一下全白了。
她急得直落泪:“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别急,别急。”俞敬修安慰她,“仕途上是这样的,三十年河西,四十年河东。等过了这些日子,就会风平波静了。”又笑道,“难道你还相不过我的能力?”
“我自然信得过相公。”范氏急急地表白,“只是事出突然,一时吓着了。”说着,忙拿了帕子擦了眼泪,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可这是婆婆的陪嫁,虽然给了我们,最好还是跟婆婆知会一声,免得婆婆以为我们拿着她的陪嫁乱花了。
她建议道。
俞敬修却摇了摇头:“母亲的陪嫁多着呢!她不会知道的。”说话间,见妻子露出诧异的表情,他犹豫着压低了声音,“这些日子父亲忙着上下打点,伯父、叔父都拿了不少银子过来,母亲也把她在嘉兴的一块上好良田卖了……若是让母亲知道了,母亲定会拿了银子出来贴我们……还是别做声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落空
范氏见丈夫反对,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匆匆进了内室,在床头雕了牧童吹笛图案的挡板里摸出个黑色素漆的匣子,把山头的地契找出来递给了俞敬修。
俞敬修拿着地契去了书房。
范氏坐在罗汉床上给女儿打着扇,脑子里却乱糟糟的,想着俞敬修拿去的地契。
他们成亲的时候,俞家给他们置办了八千多两银子的私产,每年有二千多两银子的进帐。加上她是高嫁,父亲怕俞家的人看轻她,踮起脚来给她置办了陪嫁,一年也有八、九百两银子的收益。平日嚼用都是公中的,他们每个月还有五十两银子的月例,俞敬修平日公事上需要打点,也都走了公公的帐,他们根本不用动用自己的银子。
丈夫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她心里却明白,俞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花银子上下打点一番的。
俞家立族百年,富贵显荣,俞夫人的娘家束氏也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大户,据说当年的陪嫁不不万金,怎么家里就难到了这个地步,丈夫竟然宁愿卖地也不愿意让婆婆知道?
或者,婆婆那里也捉襟见肘?所以丈夫才不好意思开口……
想到这种可能,她心里就有些浮躁起来。
丈夫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吧?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可别到时候她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连个应对之策都没有!
思忖间,手里的羽扇不由扇得“呼哧呼哧”地响。
端着西瓜进来的墨篆“哎哟”一声,忙道:“大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小心吓着了大小姐!”
范氏这才回过神来,将扇子交给了一旁的小丫鬟。
墨篆递了西瓜过来:“山东那边送来的西瓜,您尝尝,甜不甜?”
范氏接过西瓜,却没有吃。而是遣了身边服侍的,低声吩咐墨篆:“你留个心,大爷这几日都在干什么呢?”
墨篆很是意外,道:“可是大爷那边有什么事?”
范氏也没有瞒她,将俞敬修要把山头卖了事告诉了墨篆。
墨篆心里咯噔一下。
她从来都听说富贵之家买田买地的,未曾听说过卖田卖地的。
“我知道了。”她凝声应了范氏,“大爷那边有什么动静我就来禀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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