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枝 (青琉落尘)

206寂寞的老人家

所谓卫家的族老，就是卫氏家族最老的几个家伙，这是卫玄歌告诉她的，那种不以为然的口气，让钟木香提心吊胆的心情也稍稍有些平复。这走在长长的青石板甬道上，看着前方卫夫人挺拔的身姿，钟木香还是不由得心里发虚。其实她可以装的，装的温婉贤良，但是这灰白色的墙，那长长的甬道，那一间间的老房子，让她心里憋的慌。

卫玄歌依旧是握着钟木香的手的，他无视于家中老嬷嬷那挑剔的眼神，一副要他放开钟木香的手，除非他死的倔强姿态。感觉钟木香手发凉，他便是特意望了几眼，轻声道：“不碍事的，没人能把你怎样”卫玄歌安慰着。

钟木香不是怕别人把她怎样，她只是怕一些无奈的事情让她跟卫玄歌之间有阻碍。虽然知道卫玄歌可以为了她不惜一切，但是能避免那样的事情就避免。她做不到让卫夫人认可她这个儿媳妇，那么，也只能不去忤逆卫夫人了。而卫氏的这种沉淀了百年的岁月，让她感觉到腐朽的地方，她非常不适应。

终于，提心吊胆地，来到了所谓的卫氏宗祠，这一进门，就看到那一排的卫氏牌位，感觉是非常的不好。但是卫夫人却是上前拿过一旁的烟，点燃了对这牌位躬身拜了拜，继而，卫夫人身边的锦姑也是给卫玄歌跟钟木香递上了香。

在朝拜的时候，钟木香看到了牌位上的字，最前面的只有三块，上面的应该是谥号吧，俱是什么什么皇后，这就是卫家出的皇后吗？

拜完牌位之后，卫夫人走在前头，从房间的偏门走出，在一路往前，穿过一道圆门，便是来到了客堂，屋内，五位老者已经有序坐着了“卫氏妩蘅见过各位老祖宗”卫夫人说着便是跪下身来，对着五位老者叩首。

卫玄歌这便也是拉着钟木香跪下，开口道：“卫氏玄歌领妻子钟氏木香见过各位老祖宗”

这五位老者，无一不是白发苍苍，面容垂老，而坐在正中的是一个老太太，手里拄着一个拐杖，用一种很沙哑低沉的声音道：“都起来吧”

钟木香听着是就像是心里被猫抓着一把，这老人家年岁已高，似乎喉间还含着痰一样，听着含糊不清，尾音又拖得极长，是说不出的难受。

“玄歌都这么大了，也终于是成亲了啊”这开口的是无位老者之中最年轻的，钟木香便是看着这开口的。应该是有五十岁了吧，不过比起其他几位了，这位大爷看着还是年轻的呢“不知这媳妇是出自哪户人家？父母是谁，家中可有人在朝中做官，官居几品？”

怎么一开口就是调查家世呢？钟木香心里自然是抵触的，但还是恭恭敬敬道：“家父是石原城城主，母亲已仙逝”

“石原城城主啊”那老者呢喃了会，却也是面上带着笑容，开口道：“倒也是配得上我们玄歌的”

卫玄歌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的恭谨，只听他笑着说道：“五太爷，木香是玄歌挚爱之人，且不说她亦是名门嫡女，就算她是寒门末支，玄歌也照娶不误”

“玄歌顽劣，倒让各位祖宗见笑了”卫夫人忙是为卫玄歌解释道。

“玄歌啊，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去谋个一官半职啊”这开口的是另一个老者，比卫玄歌称太爷爷的要老上个十来岁，“我们卫家弟子，怎能无所事事呢？”这口气，倒像是无奈般的叹息，却没有苛责之意。

卫玄歌依旧不温不火地笑笑道：“四太爷，玄歌生性顽劣，这若是入了朝堂，只怕一个不慎，便是惹的龙颜大怒，那个时候，牵连了父亲就不好了”

“松柏却是我卫家好孩儿，玄歌，你该向你父亲学习啊”这当中的另一个老太太说道。

“三婆婆，玄歌这样挺好，有娇妻相伴，游戏山水间，日子甚是逍遥自在的”卫玄歌说道，似乎一点都不怕这几位老者。

一旁的卫夫人是神色肃穆，却对卫玄歌的话无可奈何，但她自己是半点不敢放肆的。

钟木香觉得这样真的很是奇怪，为什么卫玄歌可以对这几位老祖宗这样放肆呢？

“玄歌媳妇，过来让我瞧瞧”那正坐的老太太对钟木香伸出了手招呼道。

钟木香有些紧张，这位老太太已经很老了，老到让她有些小心翼翼，怕一个不小心就冲撞了老人家。但她更不敢摆架子，这便是轻手轻脚地走了上去，在老太太跟前跪下道：“木香见过老祖宗”

“起来吧”老太太颤悠悠说道。

钟木香也是颤悠悠地站了起来，但是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看着倒是个柔弱安分的姑娘，妩蘅，你可要好好教媳妇，这可是玄歌的媳妇呢，要让她做我们卫家的好媳妇”老太太说道，但听不出这是好意的还是挑剔呢。

“妩蘅听老祖宗吩咐。”卫夫人恭敬说道。

一直没开口的那个老者这个时候也开口了，却是长长一声叹息。“玄歌也成亲了，这下面又是哪个孩子成亲呢，我们又老了啊”

“老2，你别说丧气的话，这孩子成亲是好事”那被卫玄歌称三婆婆的老太太呵斥道。

钟木香有个怪异的感觉，这几位老头老太其实便没有那么恐怖，是这屋子，这前头的牌位，还有这几位老人家的年纪，让她觉得肃穆沉静了。而卫玄歌，是没有受半点影响的，他依旧那般的直言直语啊只是，卫夫人都是那么毕恭毕敬地对这几位老人家，可见这几位是真的老祖宗，是整个卫氏族人敬仰的。可是为何她感觉这几位老人家便不是那么古板呢？甚至，远没有卫夫人来的那么严明。

“好事是好事，但我们老了也是真的，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年头了”这老者似乎很是悲观的。

“二太爷，这人生自古谁无死，谁都会有那么一天的”卫玄歌开口说道，只听着，又让人觉得不是个味。

卫夫人在一旁似乎听不下去了，便是嗯哼了一声，继而道：“各位老祖宗，妩蘅这便次便是自京中回来，老爷官运亨通，一切安好。太子妃与太子感情甚笃，我们卫家，又要出一位皇后了”

“是列祖列宗保佑，让我们卫家又要出一位皇后啊”那最年老的老太太有些叹息道，“不错不错，都是妩蘅你教养有方”

“是啊，都是妩蘅你持家有道”其他人也是开口道。

“妩蘅不敢当”卫夫人面色不变，继而便是将族中的事务都汇报了一下，到也花了些时候。

钟木香是退下立在一边了，卫玄歌便也是站在她旁边，又是偷偷握了她的手。钟木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其实这几位老祖宗便不怎么愿意听卫夫人的回报，或许，这几位老祖宗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卫夫人在说什么。但是卫夫人便是那样井然有序地将各房的事情都说了个遍。

最后，是最年老的老太太打了个哈欠，卫夫人才止住了说话。

“妩蘅啊，你真的是非常能干，卫家有你操持，我们几个老东西都是放心的”老太太开口道。

“是啊，我们都很放心”其余几人也是应和。

最后从这边回去的时候，钟木香还是感觉到其实几位老祖宗一点都不可怕，她试探地询问卫玄歌，向卫玄歌投以疑惑眼神。卫玄歌便是示意她稍安勿躁，回去再说。

回到了卫玄歌他们住的府里头，卫夫人便是对钟木香道：“老祖宗既然觉得你不错，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你也听到了，老祖宗说要我好哈教你做卫家的媳妇，你既然嫁过来了，那一些卫家的规矩，你也该知道。”

“母亲，忘记跟你说了，那日在林中，木香是受了伤的，所以还需要静养，等木香身子养好了，再学规矩也不迟”卫玄歌不等卫夫人说完，便是打断道。

卫夫人便是横了一眼卫玄歌，这等借口他也好意思说？“眼下就要过年了，族中事务繁多，明日，木香你便是来帮我打下手吧我自不会让你做重活，但这家中的人和事你都该熟悉了这练武之人，倒不会打打下手都不行吧”

钟木香知道卫夫人是不想听到卫玄歌说的话了，便是连忙表态道：“木香谨听母亲教诲，明日定会前来帮母亲。”

卫夫人点了点头，便又对卫玄歌道：“你这次回来，可要好好去拜访一下先生，听说他过的不是特好”

卫玄歌眉头一皱，母亲是明着要将他跟钟木香分开，但这理由又很充分。“孩儿知道了”只若是先生有事，他岂能袖手旁观？

卫夫人见状，便是回她自己的院子去了，钟木香跟卫玄歌也朝他们的院子走去。

“玄歌，没事的，我便趁此跟母亲多走动走动，她都没在老祖宗面前说我的身份不是吗？”钟木香怕卫玄歌多想，便是开口道。

“她自然不会在老祖宗面前说什么，老祖宗才不想管那些事情呢”卫玄歌说道，“老祖宗，只是一群寂寞的老人，可惜，大家都把他们高高供着，谁也不敢前去随意探望。”

钟木香也看出来了，这便是拉着卫玄歌要他讲的仔细些。

207悲伤的事

207悲伤的事

第三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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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二日，钟木香是给卫夫人去打下手了，而卫玄歌也是出去了。钟木香一天下来，也是觉得累的，倒不是卫夫人给了她什么重活，而是心累。卫夫人是让身边的一个姓吴的嬷嬷带着她去卫家族中走走，坐坐，也算是跟族人见见。只这般下来，就让钟木香觉得头疼了，卫家的族人非常多，近的叔叔伯伯，表的堂的兄弟姐妹；远的还有什么叔公，太婆，吴嬷嬷是一一给她介绍，钟木香便是保持着那种微微笑的神态，一天下来，却感觉脸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