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相心中是九曲回肠,他是一千个不愿意地。但是这皇上事先封了他的口。正自沉吟了,忽然沈白衣的媳妇秋香钗环尽乱地从外面奔进来。
“大胆,皇上在此,你——”沈相喝斥之声未落,只见那秋香跪坐于地,浑身颤抖,哭得凄楚断肠:“相爷,大事不好,陶然儿顽皮过甚,竟将杜家公子踢到荷花池中去了。”
“这……”皇帝瞠目结舌之余——不觉宛尔:不知怎地,这陶然小妮子真是太合朕的味口了,朕这个儿媳妇可是要定了!
沈相目瞪口呆了——半晌方才缓过神来,抖着手直直指向荷花池的方向,痛心疾首道:“还不快去……快去救人。若是杜家小公子有何不测,然儿这小妮子就与他偿命了罢。”
“老相爷,您说得哪里话来,宜春园里赏花之人众多,断不会有人遭遇此事不管的。况且算命之人说小犬命中将有两次大劫难,然后方能富贵安稳一生,若今日能早早化解去一件,子腾实是感激不禁。”那杜子腾不知回时已回到皇帝身边,明明因担忧幼子而吓得面色惨白,嘴上却极是惩强说着安慰人的话语。
众人边说边扶老携幼地,急匆匆的赶往荷花池畔。行至中途,早有伶俐的家仆怕主人家惊惶。赶上前来报告:“老相爷,杜小公子已被冯管事救起,换了衣衫,只是杜小公子——”
“你且不要说了,快带我们去见杜小公子,再则把陶然那丫头用绳索捆将起来,背了荆条,我要她给子腾兄负荆请罪。”
在众人面前,凌昊天颇觉面上无光,同时在担心杜家公子时,也暗自揣磨,定是那杜家小公子惹恼了自家女儿。要不然那小丫头平日挺知深浅的一个玲珑剔透小人儿,怎么可能就动了武,再则也要怪自己平日顾看不周,小小年纪,她要学武,自己干嘛就惯着她,让她习地什么武……
众人来到荷花池附近的青荷居,杜小公子就被安顿在此处,据说是已请皇帝的随行太医给诊了脉。用了金创散后安静了许多。凌昊天果真也说到做到。竟真的绑了小陶然过来,千呼万喝的让女儿给杜家父子陪罪。
“爹爹呀,然儿不服。姥爷啊,平日你最疼惜然儿了,今日你怎么也不分青红皂白。任由爹爹捆绑了然儿,我好痛啊,我好痛。”陶然小脸憋得通红,边为自己申辩边哭得天昏地暗。哭得天昏地暗,也没有耽搁她替自己申辨,一头哭,小嘴依然如炒豆一般,把自己的冤枉说得清清楚楚。
“方才我和杜别鹤去荷花池旁玩耍,我忽然间肚痛就想去茅厕,谁想我刚哎哟喊了一句‘肚子疼’,杜别鹤就扑上来像小狗子一样来咬我,说我侮辱他爹爹。他咬得我好痛啊,我就用了爹爹教得武功,只轻轻踹了他两脚,可是谁想到这杜别鹤这么弱不禁风。”
“你就是侮辱我爹爹,因为咱们俩个的爹爹交好,我告诉你爹爹的名字。没想到你就拿来取笑,一直说,一直说,不许你侮辱我爹爹。”小男孩怒吼着,鼻涕眼泪交加的控诉,然后又去捂着下体:“爹爹,她踢得我好疼。”
杜子腾一惊。陶然眼珠转了一转,被绑的身子往左臂倾下,也跟着哇哇大哭:“我的胳臂好疼,爹爹教导我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你先咬我的。我比你还疼。”说罢嘴牙咧嘴,似是疼痛难忍,让她直抽chu。
沈家人已被这两个小冤家闹得不知东南西北。亦不知陶然儿的疼痛到底是真是假。心疼之余,凌昊天只好上去亲自撸起陶然儿的衣袖,只见那吹弹得破的嫩嫩肌肤上生生被咬出一排仔红的牙印,竟有几处渗出血丝来。沈老相国忙忙的给自家外孙女儿松了绑,又哄又抱的一副标准慈祥好爷爷的形象。皇帝地摇着头,咂舌叹气,先入为主地心疼起自己的未来儿媳妇。
显然那杜小公子把爹爹加诸于他的怒气都暴发在陶然的身上。而那顽皮的陶然,却真的是要半真半假的逗弄杜小公子。谁想到两个小冤家竟都是倔强的人物,哪个都不肯先低头认输。小孩子家打架,你来我往的,若是真犯了倔,没人遮挡的情况下,没准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那个青云王爷,你看都是因了我这名字,别鹤把陶然咬得不轻。他也得了应有的惩治,你看这断公案能否就此打住。皇上甚喜陶然侄女,不妨我来做媒——”
那君王一听杜子腾的话音。心间竖起拇指无声地盛赞:杜卿家你真乃贤臣哪,便在此时依然能临危不乱,体会朕的心意,回京后朕定会记你大功一件,赏你黄金万两,还要官位连升三级。然后微笑注视着小小女童,思忖着应送什么给未来太子妃做见面礼。
却见自己身边太医悄悄把杜子腾拉向一旁不知耳语了几句什么。杜子腾脸色大变,哎哟一声跌坐在地。
凌昊天忙上前扶住:“子腾兄,你这是怎么了。”
杜子腾推开凌昊天的手,掩面道:“王爷,若说小儿女两小无猜,玩耍打闹也就算了。谁知你家陶然小姐竟真的动了怒,用了全力。偏不巧的,硬生生踢到了小儿命根子,小儿时才疼痛难当,是服了卢太医的活血止痛膏才减缓痛苦,这也只是望梅止渴,治标不治本地。卢太医说,小儿很可能因此影响生育,将来怕是不能人道了。
说罢杜子腾竟然呜咽起来。
“这,这,这,杜兄,你莫要悲伤,这却如何是好……”凌昊天举起双手,却又放下,望望自家还在眼泪汪汪的小女儿,摇头长叹一声,心间无声地道:孩子,你踢哪里不好,怎么踢人家地子孙根,这不是要了人家地命吗?
沈相沉吟半晌,捋了几下花白胡子,皱了几下眉头,咬牙跺了几跺脚,喃喃道:“罢了,罢了,也只能如此了。杜侍郎,你莫要悲伤。皇上,怕是为臣要再次辜负您的厚爱。这孩子愚顽不灵,难以入宫为太子妃。而且为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始作俑者是陶然,那么今日我老臣便还小杜公子一个公道,肯请皇上做媒,将陶然许配小杜公子为妻,陶然及笄之日,便是她出嫁之时。在此之前,我一定令那四女儿请女师教导她三从四德,以免将来再生事端。”
“不嫁,不嫁,我才不嫁那个大笨蛋。被我踢一脚就倒地下,像可怜的小狗子一样嗷嗷叫唤。”
“不娶,不娶,我才不娶你这母夜叉。娘说,好男儿要读书明礼,治国平天下。好女儿家要通晓琴棋书画,哪里象你疯丫头一般,疯疯张张地乱打人。”
饶是再聪明的孩童,也无法揣测明白大人们的用意,在大人们清理因他们做乱而惹出的祸端时。那两个始作俑者只听明白了这婚嫁的问题,这对于他们可是天大的事情,于是对着眼先开了连珠炮。
那君王沉吟良久,揣度再三。最终注视着杜子腾悻悻地道:“杜爱卿,真真好福气。朕慧眼相中的好儿媳,白白送了你。朕还要与你做媒。不过,我们要有个约定,陶然及笄前,你要请遍天下名医,医治别鹤,若是医得好,陶然便还是朕的儿媳,若是医不好,朕只能叹息了,朕虽为皇上,却知也知天意不可违。”
“这个,皇上……”杜子腾冷汗涔涔,惶恐不安地跪地磕头如倒蒜,心间却是另一翻思想,别鹤呀,这样地儿媳妇我也喜欢,最好你能好起来,又能把陶然娶回家中来,这样是咱家赚。
“罢了,罢了,既然这两个小冤家惹的祸,合该是他们两个有缘份,皇上恩宠有加,也只求别鹤多福了,杜兄,此次回京,你便娶几房姬妾,另做打算吧。”凌昊天黯然道。
“你也知我家那是个夜叉,把我看得紧紧地……”
“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她不肯再生养,便以七出之罪休弃。听说那怡香院的小桃红,自被你梳栊,可是望眼欲穿,等了你一年又一年……”
荷花池事件就此了断,贤明的君王和他的老相国密谋国家大事去了。陶然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那个杜别鹤,我们玩去罢。”
杜别鹤怒道:“臭丫头,谁理你。”说罢,像他爹一样,双手背后,神情倨傲地去了,陶然却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臭小子,你拽什么拽,大人的话你听没听明白吗?这辈子,你都得陪我玩、玩、玩……”
第一百九十章:云樵番外
他与沈绿乔的初次相遇,便是在沈相府的别苑里,如今想起那一日来,他依旧是神思惚,恍然如梦。
他这一生最难忘,自己手中那折扇落地时,被她弯腰拾起,然后,娇音宛转,目光流转地念颂自己在扇中所题,关公的那首竹图诗。
他先是被她那音容所惑住,这会儿才发现,她竟然能看懂他的折扇画,他原以为这世上除他会无人知晓,想不到今日在这便遇上了一位说的如此真切,看懂画的女子。
看着这,他不由眼眸里更是流露着对她的欣赏流光,在听得她的一番解说后,目光更是再也无法从绿乔的脸上移开。自己神思恍惚之时,她那一双幽若寒潭的剪水双眸,深深地望向自己,眼睛仿佛会说话般,深幽如梦。
眼看着她那如花的笑靥,生生承受了沈蓝乔无礼取闹的一耳刮子,他因为自己不能上去帮助佳人,心是愈发的揪紧,心间蓦地升腾起一股怜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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