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死后,世子遣散家中各种莺莺燕燕,开始拿出书本,像模像样地读起书来。公公婆婆一见,喜不自胜。去岁河北省某地缺一个县令的空缺,公公便向皇上请求让天舒前去。皇上新登基,自然要收买人心,自然应了。开始的时候,公公只想给世子谋个一官半职,有个事做,省得他有手好闲。谁想到,世子独自到了任上,不出半年,竟在当地赢得了个楚青天的称号。公公甚喜,龙颜也是大悦,如今出任蜀州知府,天舒自己提出,让我同了孩儿与他去任上,公公婆婆自然允许。”
说罢,沈红乔的眼中竟满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向往。沈绿乔先前还替她担心,如今一见她面上神气。加之她与自己所说的话,沈绿乔知道,沈红乔早已从前几年那泥泞中跋涉出来,那么,此际,她能送给她的,只有由衷的祝福了。
二人说着说着,不知已黄昏渐近。黄昏的夕阳投射到古道上这颗老槐树下的这对姐妹花的身上。温柔而惬意。远处,楚天舒不知何时,早已回来,一双痴痴的眼神,正一瞬不瞬地盯在沈绿乔的桃花面上。
沈红乔一见楚天舒那一直眷眷停留在沈绿乔身上的目光。心中一片清明,她自幼生长于相府,看惯了内宅之中的妻妾间的明枪暗箭。后被爱情魔了双眼,被嫉妒之心生了魔障。是在刀山火海里打过滚的,在油锅里煎熬过的。因为受了那么多苦,也是历经生死劫的,再加之本来就是个聪明的性子。
至今已斟破情关,知道如若此番不让他二人剖心置腹谈上一谈,于沈绿乔却是无害。但在楚天舒的心头却是一直要有一个结。这不利于他们二人相依相伴走完这一生。于是,她微微一笑,走上前来凝视沈绿乔手中那个瞪着一双大眼生生,歪头一直盯着自己瞧的女娃儿。
伸出一双柔荑向她伸过去,极其温柔地笑道:“小娃儿,你竟同你的娘生得一般无二。是不是也像她一般不惧生人?再说我也不是生人,我是你的大姨妈。姨妈喜欢你,你可愿意让我抱上一抱?”
陶然虽然还未曾会说话,但是人家说的话她是听得懂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对自己伸出手来。她极为害羞地将头埋在母亲胸前一小会儿,复又抬起头来。见这位大姨妈态度极为温柔,生得又很是美貌,不知不觉间就态度软化,伸出一双小胖手,欢快地蹬着小腿儿扑向沈红乔的怀抱。
沈红乔不觉心间漾起一片如水温柔,自顾自地逗弄她的小鼻头道:“女娃儿,快同姨妈去见过你冲冲表哥。”说罢,深深地望了那颗老槐树下的沈绿乔和楚天舒一眼,眼含微笑地走向楚家的马车。
楚天舒见红乔自动闪开让自己与沈绿乔说话,心头感激之余。心间堆了万语千言,竟一时难以说出来。
还是沈绿乔事先打破了周遭的静寂,一双眼深深地望入楚天舒的明眸:“姐夫,你……真的让绿乔很意外。我一直以为……自那以后,你会一蹶不振,从此再也爬不起来了。没想到,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风轻轻吹动楚天舒腮边长发,他眷恋的眼神,第一次,不含着情色的味道,如此深深地,痴痴地,贪婪望着这令自己魂系一生的女子。他要牢牢记住她今日的样子。他怕,此次是他二人间最后的一次会面,如不深深记住她今日的样子,从此二人后会无期。
沈绿乔感受到他那痴痴的目光,不觉涨红了脸颊,却知他并无恶意。便极大方地叫了句:“姐夫,二姐姐竟然说是我救了你。我却不明白,你今日这般模样,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楚天舒这才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眼望沈绿乔的眼睛,极热切地道:“当然是你救了我。记得当日在医馆之中,我自认为已是个废人。曾两三度寻死觅活,再不想活在这个世上。是你派阿塔来告诉我说,人生在世,并非一条路可以走。让我换个角度看看,可以多为别人设想。多为那些穷苦的人做事,那个时候,你会觉得生命很美好,活得也充实。
你还让阿塔告诉我,春天是美好的。你会在每个春天许下最美好的愿望,在秋季收获果实。这样很快乐。最后,阿塔也告诉我,世子,既然父母给了你生命,没有父母的同意,你不可以寻死。
再说,你还年轻,还有那么多好日子等着你呢。于是,我豁然开朗,我这一生,分成了两个阶段,从小到我被红乔所伤那一日,我是为自己而活。从医馆回来后,我要为了父母,妻子儿女,天下百姓而活。所以,我活过来了,是你把我救活的。
去岁,父亲求皇上把我放了一任县令。在那个县里,看着那些百姓因为我能给他们申冤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心中突然一片光亮。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生命很美好,活得很充实……”
听着听着,沈绿乔的眼光湿润了。她从来没有把自己想得有多美好。也从未想过,自己的言行竟然影响了楚天舒的一生。不过,影响了他的一生也好,最起码,他虽身残了,却志不残,能成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与沈红乔这样相守一生,对他们二人来说,却已是极好的结局了。
他二人正自对视,却见沈红乔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楚天舒身畔。将陶然举到他的眼前笑道:“世子,你看这个小女娃竟然和我极为亲近。不如让二妹妹将她许给咱们儿子做媳妇吧。”
楚天舒知道沈红乔是在故意逗引自己说笑。却情不自禁地向陶然望去。望着小女娃那粉嫩的小脸儿,那双黑白分明,滴溜溜地不停转悠的大眼珠子。又回身望了望沈绿乔,下意识地想着她儿时的模样。
不觉在心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对着沈红乔道:“红儿,现在已是初秋的黄昏时分,凉气袭来,恐怕不光这小女娃,咱们的儿子也是受不了的。咱们还是莫要叨扰二妹与她女儿赶路了。你我也应该抓紧时间去任上了。以免误了我与前知府的交接。”
沈红乔等的就是这句话,忙回身将陶然交到沈绿乔的手上。自颈间摘下一块汉白玉佩给已昏昏欲睡的陶然挂在颈间,又在她的小嫩脸上依依不舍地亲了一口。然后,轻轻地对着沈绿乔挥手,与楚天舒渐渐向黄昏地退去。
眼望楚天舒与沈红乔夫妇在黄昏的夕阳里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不见。沈绿乔不觉心头想,既然沈红乔能令他变成这样。是不是,如果当初自己所嫁是他。也能令他有所改变。但看看怀中熟睡的陶然,想想提前赴了京城的凌昊天,不觉哑然失笑,自己生活得很幸福不是吗?还想那些从前的事做什么?
于是便拍着渐渐熟睡的陶然,渐渐在回京的车中安然入梦。
第一百八十四章:拈酸吃醋
沈绿乔和荣华夫人所乘坐的轿子和马车一前一后到达京城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早听说思念两年之久的荣华夫人要在这几日入京。太上皇早已不知穿上普通百姓的布衣,在城门口张望了多少回,望眼欲穿的。
如今总算看着凌昊天的贴身侍卫楚无痕在前面带路,慢慢地引着凌昊天的家眷,分明也是自己的家人进入城中。太上皇的手指不由抖得厉害。幸好随行的小太监怕他太过激动,暴露身份。忙低声道:“老爷,此处人物众多,不适合相见。您还是在后面默默追随夫人去青云王府等候吧。”
太上皇颇觉那小太监言之有理。于是,身穿寻常百姓衣服的太上皇与几个贴身太监。一路紧跟在青云王家眷身后,缓缓行来。
当沈绿乔与荣华夫人,带了陶然两年后再次步入青云王府时,却被眼前的形像惊到了。原以为,这王府自被烧后,一直无人打理,早已是芳草萋萋过人头了,却想不到可能皇帝是算准了凌昊天早晚会回京城的吧。里里外外早已被修缮一新,园中花草树木也被剪枝等,梳理得整整齐齐,花木扶疏,亭台杆榭,都着了新的色彩。
似在等待着原主人的到来。沈绿乔看着王府中这更盛往昔的繁华,不觉低声叹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沈绿乔啊,沈绿乔,你虽为昔日王谢堂前燕。但也曾在寻常百姓家里绕树三匝。如今虽然回来,人虽还是那个人,心却变了。这也就是那句诗中所言的,岁岁年年人不同罢。”
然后,她自回王谢堂中指挥梅妈妈,秋霜,芳儿安置东西。
刚刚在凌昊天回王府的第二日,皇帝就已在朝中宣布封凌昊天为一字并肩王。与自己平起平坐。然凌昊天却一直跪倒在地,坚辞不受。皇帝无法,只得狠狠地赏赐了凌昊天一把。黄金万两就不必说了,又要赐珠宝美人无数。
凌昊天从容道:“皇上,我家王妃擅妒。这在京城圈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言。为了日后,为臣能好好替因家效力。您就不要让我家后院再起火了。若不然,那妇人的一把妒火烧起来。恐怕连您居住的这皇宫内院都要受累。你赐珠宝我可以收,这美人臣是坚辞不受的。”
皇帝闻凌昊天所言极是,思索良久。便道:“青云王说得极是,若想卿家为朕分忧,的的确确应该让你内宅安稳。若不然,这内宅妇人闹将起来。也会是天翻地覆,朕当年,就是深受其害呀!”说到这里,不觉连连摇头叹气,大约是想到了冷宫中的云想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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