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乔闻言,心下稍为安定。却对着那王妈妈冷冷地道:“王妈妈,你女儿孙润所为之事,我已尽知。你今日却来此说救婆婆。却要我如何相信于你?”
那王妈妈不觉一脸惭愧,黯然垂头道:“王妃,老身当日身陷困境,是被夫人所救。我今日即使为夫人死了,也不为过。只是想不到润儿那逆女,竟为情迷了心窍,竟去为虎作伥。王妃,你且放心,我虽管她不得,但却是要维护夫人的。必要时,她若与老身唱反调。老身不惜掌毙了这逆女。现在形势危急,王妃且莫多言,还是将夫人交与我们为好。”
梅妈妈亦在旁边道:“王妃,你且相信王妈妈一回。有老身在一旁回护夫人,相信她不敢造次。
沈绿乔转动一下眼珠,这才将荣华夫人交到梅王两位妈妈手上,殷切叮咛:“梅妈妈,王妈妈,你们且先将婆母带至平安镇与碧湖姑娘相会,待我与王爷脱险后,自会去平安镇与你们会合。”
说罢,也不管荣华夫人在自己身后凄凄惶惶地呼唤绿儿,勇敢而无畏地走向金銮殿的方向。
第一百七十七章:对决(4)
先前看着沈绿乔随了两个宫女走向云想容所居住的殿堂,太子脸上便浮起一丝冷笑盯着凌昊天。凌昊天心里不觉一沉,他知晓绿乔此去,凶多吉少,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想逃脱,还得再看看眼前形势。
想到这儿,太子步入金銮殿,他也随后缓缓走了走去。十几个武艺高强的大内高手紧随其后。
“青云王,爱卿,请坐。”太子面露微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凌昊天并不犹豫,袍摆一甩,大大方方落坐,他深知此刻自己没有任何和他讨价还价的能力,还不如即来之则安之,以不变应万变。
“给凌爱卿奉茶!”太子命令身后的太监,便有太监从后殿中端出一杯茶来送到青云王案前。凌昊天从容的端过茶,一饮而尽。这倒叫太子微微一怔,随即眯了下眼,心下更是恼恨他如此镇静自若。
见他喝下茶去,随即便又一笑道:“青云王好胆识,问都不问一声,便将茶喝了下去,你怎知这茶是不是送命茶?”
凌昊天抬头看了眼太子,神态自若笑道:“昊天自觉此去江南治水,虽不敢居功,但也无过,并没有什么做奸范科之举。而太子殿下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并非那阴险狡诈之徒。本王何至于防范太子至此,太子又因何要致昊天于死地?”
太子干笑一声,暗恨凌昊天胆识过人,就于这点,便已在自己之上。于是笑道:“说得不错,本太子因何要加害凌爱卿?”
凌昊天知太子有所顾忌,便略加提点:“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昊天在西北边疆呆了两年,虽是未曾替皇上扫平天下,却令西北的许多边境小国臣服。一听昊天之名,闻风丧胆;此番江南治水,虽然未曾做到收尾工作,但江南一带黎民百姓。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任用青云王夫妇治水。换得天下百姓安康……”
太子闻言,思及其中厉害关系,不觉冷汗自额头上涔涔而下。心下暗忖,幸好自己没有听那云想容的话,急于对着凌昊天夫妇痛下杀招。若不然,激起民愤,恐怕最后难以收场。
想到这里,他不觉假做怫然变色道“凌爱卿,你在西疆及江南所做一切,皆在父皇心里,你却为何要一再表明自己功绩,难道怕本太子不能替父皇嘉奖你不成?”
凌昊天不觉苦笑一声:“太子殿下,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昊天不敢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已。自然是为了母亲和绿儿的安全。如果昊天的位置与太子对调,殿下定然也是肯的,不是么?”
太子眼光闪了闪,半晌无言。他内心是极赞同凌昊天的话,如若沈绿乔现在是自己的妻,他定然也是肯为了她那样去做的。
只是这个想法如今被凌昊天说了出来,那就不同了,似是在侮辱自己没有能力得到沈绿乔,又是嘲笑自己不如他,未能得到沈绿乔的真爱。
想到此处,太子刹时恼羞成怒,冷哼一声道:“凌昊天,你有什么资料拿我做比较?此番沈绿乔已被太子妃挟持,只要我一声令下,你母亲荣华夫人与洗绿乔立时会身首异处。”
这也正是凌昊天所忌惮的,他沉吟半晌,方才笑道:“殿下您何至动怒于此?想来,我和绿儿成为夫妇。其实也纯属偶然,论理,太子外表长相,才干才学,都远远高于昊天,如若没有沈相府中那一波三折,昊天岂能三生有幸娶了绿儿。如若绿儿未与本王成亲,本王又哪里知道这绿儿会花落谁家。”
那太子闻听此言,回想种种,又颇觉有理,脸色稍缓了下来。忽又笑道:“不怕告诉爱卿,父皇近日身体失佳,本太子体恤父皇,让父皇移居长寿宫将养身体,父皇也已暗中示意于本太子,不日将退位,叫本太子登基。”
凌昊天内心自一惊,看来父皇已经被太子软禁,这天下之事,已经初定,自己得赶紧表明态度,不叫那太子对自己心存疑虑,以至波及到母亲。
于是便笑道:“昊天在此恭祝太子登上皇位。本王此次进宫,也正欲向皇上表明,江南水患已治理妥当,不日余下的事项也已将完成,本王近日觉得精神不同往日,竟是颓废得很。绿儿便在回来途中与本王商议,此来在接走母亲的同时,就是要辞官隐退,不想再参与朝中之事,只想寻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侍奉母亲,了此余生。”
太子闻言,即惊又喜。喜的是这凌昊天竟无意与自己争皇位。惊的是,凌昊天一朝退隐。若日后,自己即位之后,边疆来侵,这却又如何是好?想到此,他斜目看着凌昊天,沉思着道:“青云王身体强健,并不见一丝一毫的疲惫,怎说着也要辅助本太子几年啊。”
这话听在凌昊天耳里,却是揣度和试探,他是自然不上当,哈哈一笑道:“不瞒太子殿下,臣近日确实觉得精神头不足,不似往年那样操得起心了。昊天与绿儿此次入宫,竟还有一物要交物殿下。”
“哦?还有一物?却是何物?”太子瞥了凌昊天一眼,明知故意道。
凌昊天内心冷笑一声,到怀里掏了掏,却是扑了个空,细细回想一番才道:“自然是为臣手上的兵符,但那兵符却在绿儿手上,太子须得把绿儿请来,昊天好将它交与太子殿下。那太子却并不急,而是仔细看看凌昊天的脸色,然后笑说:“如此说来,爱卿是铁了心了要辞官?”
“正是,还请太子殿下体恤臣。”
那太子目光沉了沉,正待说话。此时却从后殿中走出一人来,一看,正是那青云王妃沈绿乔。太子面上不觉堆满了笑。
沈绿乔以为凌昊天与太子间定会是怒目相向,剑拔弩张。谁知太子却笑吟吟望着自己。不知道在那里打什么太极,只听他言道:“青云王妃啊,你此番与凌爱卿去江南治水,为父皇分忧,真是解决了父皇心头一大难题。本太子在此替父皇谢过你夫妇二人了……”
沈绿乔真真讨厌太子那一脸假笑,但想到自己的凌昊天的小命可能都攥在这厮手里,凌昊天不做声,自己免不了要虚以尾蛇:“太子殿下言重了,青云王身为朝廷重臣,理当为皇上分忧,为国尽力,为那黎民百姓造福。太子何须如此客气。”
那太子来到凌昊天的身侧,亲热地扶住凌昊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昊天哪,此处并无外人。你们夫妇二人何须与我客气?如今也不要瞒着沈氏,你我本为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何必这般各自给自己戴上一个假面具?”
凌昊天见太子竟能说出这番话来,不觉心上的郁闷减轻了不少。但他在未确定太子到底是何用意之时,也只是目光闪了闪,眼含警戒地望向太子。
太子见凌昊天那眼含戒备的目光,不觉仰天长叹一声,而后咬牙切齿地眼道:“想当年魏文帝因嫉恨陈思王曹植。让他七步内为诗,若不然就要取他性命。陈思王七步内言道: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恐怕现在昊天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昊天那却把本太子想得龌龊了。自你去西北征战那日起,父亲便坦言与我相告。说你并无继承大统之意。让你我兄弟之间,莫因了这皇位互生猜忌,以致互相残杀。本太子亦怕你我间因误会引起战争,黎民百姓跟着受苦……正想有个万全之策,偏偏那云想容暗藏心机。逼迫我娶她为妃后,又私下借其父手中权利之便。未经本太子同意,竟在朝中私结党羽。这就是所谓的一拨太子党。本次让昊天云南下治水。本理应我去的,却是被云想容这恶妇一手操纵。
如今又软禁了父皇和荣华夫人。本太子那时手中没有兵权。哪能与她抗衡?如今她越变越离谱,今日晨起,还窜掇本太子对你二人痛下杀手。我同昊天本为亲兄弟。为何要听她一个妇人之言。如今幸得昊天归来。且帮我收拾了这胆大包天的妇人。”
沈绿乔闻言,不觉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想容姐姐嫁了你。真真是瞎了眼。您现在是得了便宜还在卖乖,江山得了,便要卸磨杀驴。可怜了想容姐姐,好好一个女儿家,竟然只为对你一片痴心,将自己践踏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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