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将马系在一棵大树上,便去找寻,看有否适于过夜的所在。不久他找到了一个山洞。
让二女惊喜无比的是山洞宽敞干燥,而且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个天然温泉。何紫娟高兴得叽叽喳喳乱叫乱吼,随即伸手便去解开衣扣,露出里面的亵衣来。杨惜芳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挡在她和人小之间,用眼神威慑,把人小撵出了山洞。
何紫娟跳进温泉,舒服的唱起来。咿哩哇啦,咕噜吧唧,乱七八糟的,杨惜芳与人小听而不懂。杨惜芳走进温泉,感觉连日来的抑郁愁闷消减了不少,闭上眼享受着大自然的赐予。
泡了半晌,何紫娟不住嚷着叫人小进来为她抹背。人小装作没有听见。二女泡洗毕,人小才抱着一捆干柴及几只野味走了进来。生火烤好野味,照例二女先饱后,他才胡乱吃些她们剩下的了事。
吃完后,人小转身欲走,何紫娟叫住他,面色难看地问道:“人小,我刚才叫你,你为什么不应我?”
“什么时候?”人小的头垂着,平静地问。
何紫娟气愤道:“在我何芳姐洗澡的时候。”
“小人捡柴去了。”
“好!现在你总没事了吧?”
“是。”
她脸上笑意一闪,晶莹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指着自己的肩膀道:“来,帮我捶捶背。”
杨惜芳不愿看她胡闹,走到温泉边沉思去了。
人小沉默了一会儿,道:“小人不会。”
哼!何紫娟心中好不舒服,强忍住道:“那好,来,我为你捶背。”
“小人无福消受。”
何紫娟哇一声哭了出来,抓起一根柴禾,使劲敲打着火堆。灰烬翻飞,火苗四窜。她嘴中嘟嚷道:“人小你欺负我!人小你欺负我!红衣罗刹请你喝酒你都受得起,我跟你捶背你有什么受不起的。你分明就是欺负我。”
杨惜芳走过来,一边为她拭眼泪,一边哄她。她不听。
不得已,人小只好蹲下为她捶背。捶了一会儿,她只觉浑身舒泰无比,打个呵欠,顺势倒进人小怀里。杨惜芳没来由的觉着心头一酸,把头扭在一边,装作没看见。
人小一呆,推起她,径自出去了。她尴尬地冲杨惜芳笑了一笑,便即在火旁席地而卧,闭目睡去。
不久,人小抱着一大抱枯草走了进来。在墙角整齐地铺了一层,又出去弄来一大捆,往先前铺的上面加厚了些。弄完后,走出洞口,蜷缩着睡去。杨惜芳把何紫娟抱到草铺上,把火堆向那边移了移,坐在草堆上,对着火苗发起呆来。
如火的岁月,早已逝去;无尽的凄凉,依然延续。
是谁的手那么温柔,曾经握住我的手?
是谁的胸膛,那么的宽广,留有我的发香?
似乎只有潮打峭壁是那样的亘古永恒,那轰然传来的声音那么的久远悠旷。
谁的叹息,烤热了,散在空气中,风云也是一阵低回。
她步出山洞。洞外簌簌地落着雪花。两匹马在山洞的一侧,马身上裹着厚厚的干草,正呼儿呼儿地吃着草料。山洞的另一侧,那蜷缩在石板上酣睡的是人小肮脏的身影。她仔细地看着他,借着尚余的天光。
他一身衣物不但脏,而且多处已经被撕破,隐隐露出些皮肉来。他的两只鞋也已磨破,两个脚拇指守在鞋的破损处。寒风来袭,睡梦中的他抖嗦一阵,却没醒来。
她走进山洞,在何紫娟身旁躺下,胡思乱想着沉沉入梦。梦中,她看见风容与脱下自己的棉袄盖在人小身上,人小感激地对他说着谢谢。她走向他,带着千言万语,带着无比的激动,带着海样的深情。他却对她怒道:“杨惜芳,世上将再没有风容与这个人了。杨大伯可以放心了,你也不必再做戏了。”他车身离去。她扯着他的衣角,痴痴地凝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魂断神伤地叫着:“容与!”他一抖衣服,终于离去了。她的手里抓着他的衣角。她盯盯地看着,仿佛衣角上绘有他的音容笑貌。
她醒了过来。柴禾已燃尽。她望火堆上添了些柴,看着身旁依旧熟睡的何紫娟,又勉强自己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左手臂有些麻木,便即醒来。原来何紫娟正枕着她的手臂欢畅的睡着,脸上充满甜蜜微笑。
火燃得正旺,火边架烤着两只雪鹅。
理了理头发,她走出山洞。是一个晴天。清晨的阳光照到雪上,世界一片璀璨耀眼。马儿正吃着草料。人小不知去了何处。
(时间有限,只好改改错字.)
第二卷 第十七章 欲离难去
人成各,
今非昨。
冰魂长似秋千索。
——南宋·唐婉《钗头凤》
一缕笛音自山顶飘来。
笛音里充满宁和平静,平静的后面又似乎掩藏着些许不为人道的悲怆与凄凉。那悠扬的音乐时断时续,总不成曲调,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又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谁在弄笛,世间尽多伤心之人吗?
杨惜芳垂下头去,尽力压抑着什么。“容与他最喜欢短笛,他总在夕阳西下的时刻,坐在那海滩突出的礁石上逸兴横飞的吹上一曲。”她想,“那时候,我说:‘容与,你吹得真好听。’容与总是笑笑说:‘惜芳,在朝阳和落日中,我都发现自己的影子很高大。所以,当别人夸赞我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弄错了对象。’或者抬头看着红彤彤的落日,感叹道:‘黄昏是属于多愁善感的人的,因为只有他们最能感觉到那短暂的存在。如果有晚霞,黄昏很美。’”
何紫娟走了出来,头发蓬乱,双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埋怨地说:“谁在吹笛,吵死人了,不知道人家在睡觉吗?”积雪散射着阳光,刺得她的眼睛一时睁不开,她气嘟嘟地大声呼叫人小。没有听见人小的回答,她又大叫了一声。
仍然没有人小的回音。
杨惜芳告诉她人小不在。她很不情愿的进山洞去了。不一会,她梳洗毕,走出来,说一声“我去看看是谁在吹笛”,便掠往山顶。转瞬之间,没了身影。杨惜芳暗赞她轻功之佳。
何紫娟之父吴越王好结交天下奇人异士,其中不贬武林中的佼佼者,何紫娟不时向来客请益,客人看在吴越王面子上也不吝指点于她。她只请教轻身功夫,又兼天赋奇佳,故而虽在江湖上寂然无名,轻功之佳实是武林中一流的。她循着断续的笛音到得山顶,却只见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影,地上足迹都没有一个。见鬼了!她骂道。她很是生气,生自己的气,生莫名其妙的气,生人小的气。她料定刚才吹笛的一定是人小,是以才要上来看看,缠他教自己吹笛。可是现在别说人小,连人影都没一个,你叫她如何不生气?她高声叫道:“人小!”
人小!人小!
空谷回音,却依旧没有人小的应答。
她极目四望,看见远远地东边有三骑缓缓向此行来。
人小抱着一捆柴,垂着头,缓慢地回到山洞。
杨惜芳依旧站在洞外,神思黯然地凝望着天际。山风吹拂着面纱,似乎也想要一堵她绝世的风韵。人小在她身旁走过,她茫然无所觉。
天之涯,
海之角,
是否有你的身影?
茫茫人世,
我去何处找寻?
她走进去时,人小已经把雪鹅烤好了,洞中香气缭绕。何紫娟快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地把肚子填饱。待人小欲走,她叫住了他。
人小皱皱眉,仍旧垂着头,听她吩咐。
“人小,你太不乖了!我要找你时,你总是不在!”她生气地说。
人小沉默。
杨惜芳不语。
何紫娟一看没人理睬她,便又不依起来。她抽泣道:“芳姐,你看,人小他欺负我。”说着,爬到杨惜芳怀里,流泪的双眸楚楚可怜地望着杨惜芳。杨惜芳没有言语,一手抱着她,一手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脊,好似在哄自己淘气的小妹。何紫娟一收眼泪,仿佛作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哼一声,坐直身子,道:“芳姐,我们不要人小和我们在一起了。她总是欺负我,不听我的话,我不要做他的主人了。”
杨惜芳没来由心中一颤,看向人小。
人小垂着头,石雕似的站着。
正在这不尴不尬的时刻,洞外的马长嘶起来,紧接着走进来三个人。为首者乃一中年男子,文士打扮,古铜面,颌下微须,身后跟着一对青年男女。见到杨惜芳,中年男子连忙抱拳客套道:“原来杨小姐在此,多有打扰。勿罪!勿罪!”
年轻男女好奇的目光看向杨惜芳,不明白面前的女子为何蒙着面纱。
杨惜芳只淡淡道:“那也没什么。”
何紫娟捡来人睬也不睬她,对人小的不满瞬即迁移到来人身上,不悦道:“你个老头,太也不礼貌了。没看见本姑娘吗?”
中年男子看向她,假意拱手道:“恕祝某眼拙,不识得小姐芳架。”
何紫娟忽然高兴起来,眼珠子骨碌一转,邪笑道:“我嘛,我当然是人小的主人。”
中年男子一愣:“人小的主人?人小是谁?”继而道:“久仰!久仰!”
何紫娟得意的格格娇笑。
中年男子吩咐身后二人坐下休息,自己也席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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