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慢慢走向韩记客栈。
韩记客栈的大门敞开着,院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低垂着头的身影,在抚摸着一匹吃着料子的白马。
二女走进客站,看见这一幕,不禁一呆。那低垂着头的身影也一下子僵住。
人小!杨惜芳不自觉地叫道。人小心头一震,转身欲走。何紫娟闪身拦住他,道:“人小,芳姐在跟你说话呢。”
杨惜芳心下苦涩,淡淡道:“紫娟,让他走吧。”
何紫娟怪叫道:“芳姐,不行啊。我不能放他走。”
杨惜芳奇道:“怎么啦,紫娟?”何紫娟道:“人小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杨惜芳不明白何紫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眉道:“那又如何?”何紫娟故意垂下头,好像在说什么羞人的事,低声道:“我,我想要天天吃他做的饭菜。”杨惜芳见她做作的样子,没好气道:“他愿意,你就叫他跟你好了。”何紫娟道:“我怕芳姐不高兴。”杨惜芳道:“也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我明天就回幽寒谷了。”
人小的心一颤。何紫娟一怔,一下子扑进杨惜芳怀里,撒娇道:“芳姐,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你跟我说幽寒谷好美丽好美丽的,我想去看看。”见杨惜芳不语,抓住她的胳膊,摇晃着央求道:“带我去嘛,芳姐。”杨惜芳拿她没办法,便道:“你要是不怕你爹爹妈妈责怪的话,我带你去就是了。可是,我要告诉你,路很远,很难走的,到时候我可不管你啊。”这话明摆着是拒绝她了。可是何紫娟听她答应,早已乐不可支,哪里会去想路途是不是遥远、坎坷什么的,嘻笑道:“爹爹妈妈最疼紫娟了,不会怪我的。”
人小迈出一步。何紫娟一见,又飞身拦住,道:“人小,我做你的主人,好不好?”
人小不语。
何紫娟把樱桃小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做了我的仆人后,尽管去萃芳楼鬼混。只要别忘了到时候要回来做饭,我绝对不责备你的。”说完,心虚地看了杨惜芳一眼,脸映桃花,把头扭在一边,又压低声音道:“好不好,人小?”
人小道:“好。”
何紫娟高兴得跳起来,想着以后尽可能像驱使家里的婢仆一样让人小帮自己去搞恶作剧,而又不用担心被爹妈大哥他们发现来责骂自己,脸上泛起了坏坏的笑容,生怕人小反悔的大声叫道:“那以后我何紫娟郡主就是你的主人了?”
人小语无波澜道:“是。”
何紫娟故意板起脸,严肃道:“你可要乖,要听话哦。”
“是。”
“好了。我和芳姐有些重要的话要谈,你先出去鬼混吧。回来我再告诉你郡主仆规二十条。”
“是。”人小应一声,不出客栈。
何紫娟见他走远,终于忍不住又娇笑起来。
杨惜芳问道:“紫娟,你刚才在人小耳边说了什么?”
何紫娟走到她身边,依旧眉花眼笑。她道:“我说:‘人小,我家里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小。你做我的仆人的话,我就把她嫁给你,让你们做一对小人夫妻。’人小不好意思地问道:‘真的很漂亮吗?你不骗我?’我说:‘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我不骗你,她真的美丽如花。你见过清溪公主没有?’人小说:‘见过。’我问他:‘清溪公主漂亮吗?’他说:‘嗯,倾国倾城。’我说:‘对了,我家那女人小就像清溪公主一样美丽。只是我不叫她女人小。’人小问道:‘那你叫她什么?’我问他:‘你答应做我的仆人了?’人小说:‘嗯,我答应了。你说吧,你叫她什么?’我说:‘小女人。’”
杨惜芳明知她胡扯,却也莞尔一笑,由得她。听她继续说道:“人小一怔,怀疑道:‘小女人?你这不是骂她吗?’我说:‘可不是骂她怎么的?就是骂她了。’人小不悦地问:‘你不骂她的时候,叫她什么?’我说:‘叫她…’”何紫娟故意打住,笑嘻嘻的看着杨惜芳。杨惜芳不明白她捣什么鬼,随口问道:“叫她什么?”
何紫娟低下头,扯住杨惜芳的衣袖,轻声唤道:“芳姐。”
杨惜芳见她举止有异,问道:“紫娟,怎么啦?”待见到她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猛然醒悟过来,敢情这小妮子拿自己开涮。她又好笑又好气地嗔道:“小妮子,那你芳姐取笑,想必你是皮子痒了,要我为你拧几下。”说着,伸手拧她脸蛋。何紫娟大笑,跃了开去。
杨惜芳平静下来,道:“紫娟,不要随意挪揶你芳姐,我不喜欢。”
何紫娟点头道:“我知道了,芳姐。”却也没怎么把杨惜芳的话放在心上。
二女在韩记客栈租房住下。
(不好意思,改改错字。)
第一卷 第十四章 风吹浮云
愿为西南风,
长逝入君怀.
——曹植《七哀》
人小不明白何紫娟所谓鬼混的含义,脚步把他带到了浮云楼。余天翔在浮云楼等他。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余天翔说到浮云楼不是因为那儿的酒,只是特别有感于“浮云”二字。
但愿此身若浮云,随君漂泊天地间。
人小又想起了杨惜芳。那美丽的容颜,那动听的声音,那深藏于心的缠绵记忆,让普天下的其他女子在他眼中都失了颜色,在他心中都兴不起波澜。那一个名字,承载着太多,就像一个魔咒,诅咒了他的生命,就像一把锁,锁住了他全部的爱情。
正月的天气延续着腊月的冷寒。除夕的离去就向它没有到来过一样的悄无声息,本该有的热闹欢庆为着种种堂皇的缘由淹没了。新春与旧岁的转换,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愁更深。
余天翔正端着一杯酒,看着人小那肮脏的、垂着头的身影走进浮云楼,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坐下,心中诧异极了。
“杨大哥,你连头都没抬过,怎么知道我坐在这里?”余天翔放下酒杯问道。
人小自怀中摸出一只酒杯,倒满酒,没有喝。他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从惊雷客栈来到这儿前应该没洗澡吧。”
余天翔不解地道:“没有。那跟你找到我的位置有什么关系?”
人小淡淡道:“我的‘暖心丸’不是白给你吃的。你自己闻闻,你一身汗渍都有它奇特的药味。”
余天翔把双手伸到鼻前嗅了嗅,果然有股怪味,大笑起来,却又突然黯然下来道:“杨大哥牛九兄弟被人杀了。”
人小不言。听余天翔往下说道:“王五兄弟说,牛九兄弟是沈剑回来尤府后在尤府后院让人杀了的,杀他的应该是沈剑。”
人小沉默良久,道:“牛九兄弟有个稚龄妹子,你把她带去总坛吧。牛九兄弟是为我而死的。”
余天翔点点头,改变话题道:“杨大哥,经此一事,北沈料必也猜得到尤二是我们春雨帮所杀。以北沈的为人怕不会善罢。”
人小道:“嗯,今次是我冲动了。我得信说北沈去了酉城,没料想他会突然返回。这边的兄弟我已叮嘱他们小心了。你回去后,跟大哥商量,多做些准备,时机成熟我们不妨与北沈硬干一场。”
二人对饮几杯,余天翔道:“杨大哥,如果你路经酉城,去看看子琪吧。”
人小默然。
客来客去,演绎着酒店的主旋律。
他好希望忘了她变成爱情的旁观者,不必再受那无计可消除的苦痛。他努力不去想她,可他无法让自己不去看蓝天白云,看夜空星辰。那天空若隐若现的是她美丽的容颜,或浅笑,或娇嗔,或薄怒,或深情;那两颗最亮的星星是她似乎永远不眠的眼睛,依稀闪烁着泪花,象钻石般晶莹。所有的往事如潮打空滩,疯狂涌来,他的心揪痛得无以复加。他从此尽力的垂下头,让大地的凹凸不平来挡住不自觉的目光,让自己在她面前矮掉一截。他不否认他还是那么深的爱着她,可是心中有一个自己也不明白的结。他希望彼此都遗忘,希望她有个好归属,可是,那人不该是他。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
“杨大哥,你在想什么?”余天翔见人小端着酒杯发呆,奇怪地问。
人小仍一动不动,目光凝注在杯中的酒上。他问道:“天翔,经过此事,子琪应该能知道你到北疆的事了吧。”
“她不会知道的,”余天翔不无伤感地说,“我已嘱咐弟兄们不要让她知晓此事。”
人小的心又在叹息。
有人说,好酒喝到醉处与劣酒无二。
唉!情到深处何尝不是无情!
是谁眼中的伤感倒映在清澈的酒上,
酒到杯干把那感伤也带进心扉?
一骑红尘渐渐地远去。
是谁孤独的身影还定格在充满酒香的浮云中?
一切都淡了,远了,人小耳中听的阵阵涛声,眼中却是一片茫然。
涛声模糊了,退了,变成喝斥声,打斗声,桌翻椅碎声,众人的躲避起哄声。
原来是,人小后面的人不知因何事争执,各自不服,便诉之老拳。一时间,店内人影翻飞,刀光交错,一片嘈杂。掌柜及跑堂的不敢言语,早躲得远远的。
人小对这一切仿若未闻,只安然地喝自己的酒。刀锋拳劲在他耳边鬓旁扫过,他恍若未觉。围观者中一个梳着双辫的女孩子吓得闭上美眸,叫道:“喂,喝酒的那位大哥,你那里危险得很,快点过来吧。”他身旁年逾古稀的婆婆温声道:“阿映,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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