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念栀闻听谢妄清的回答后,刚刚喝进嘴里的水险些没有喷出来。
“咳咳.....咳咳。”
她被呛得面色泛红,心道谢妄清说的话为什么次次都会让人多想。
难道是她的问题?
是她自己想偏了?
“你没事儿吧?”
谢妄清见苏念栀有些难受,刚想抬手再替苏念栀倒一杯水时,苏念栀则抬手拦住了他。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好奇你那热水是从何处而来的。”
苏念栀话音方落,谢妄清便微一挑眉,薄唇扬起浅笑。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你要是喜欢喝那热水......”
谢妄清的声音一顿,苏念栀放下杯盏,抬眸看向他:
“我要是喜欢喝那热水,就怎么了?”
少年正对着苏念栀,他弯唇而笑,声若明润清泉。
“你要是很喜欢喝那热水的话,我今晚可以给你喂更多的热水。”
“噔”的一声,苏念栀手中的杯盏差点儿滑出去。
她定了定神,倒也觉得自己的确该多喝些热水,遂便应声道:“好啊,反正我也需要多喝些热水。”
只是她刚刚应答了谢妄清,却又发觉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个热水......”
“谢妄清会说是在晚上才能给我呢?”
“而且......”
“他为什么要用‘喂’这个字?”
苏念栀垂头呢喃,刚想继续追问时,谢妄清却将手中的木盒打开,先苏念栀一步,轻笑着开口:“你看这链子好看吗?”
苏念栀循着谢妄清的话音而瞧,只见在那一方木盒中摆着一条由红线串绕而成的手链。
那手链的正中心则挂着一枝由白石雕刻而成的花。
在阳光的映衬下,白石花瓣清光熠熠。
“这花......的确好看。”
苏念栀由衷而叹,她轻轻将那红绳拿起,刚打算再仔细瞧一瞧那白花时,身边骤然响起了谢妄清的嗓音。
他语音轻快,向上而抬,似乎在言说一件极其令人兴奋的事。
“我也觉着这花很美,是用玉奴的头骨雕出来的。”
“他的头骨倒是我见过最硬的了,不过雕出来的花倒是不错。”
谢妄清眉眼中盛落笑意,并未察觉到苏念栀越来越沉的面色。
“你喜欢吗?”
“你喜欢的话,我还用他的指骨雕了其他的花样,我给你拿来瞧瞧。”
正说着,谢妄清便打算起身,与苏念栀分享自己雕出来的花。
他之前最厌恶的就是花,可苏念栀消失的那几日,他却又像是对花入了迷一样,只是去外面找来的花总是要不了多久便会枯萎。
谢妄清觉得还是要用骨头雕出来的花最为长久。
他正想起身,去木柜里拿骨花时,腰间的衣带却被人骤然一扯。
“不......不用了,有这一朵花我就很喜欢了。”
苏念栀制止了谢妄清,可她的手刚扯住谢妄清的衣带时,却因手中的红绳绕在了衣带内里,红绳上的骨花崎岖不平,苏念栀收手时,谢妄清的衣带也随之而落。
谢妄清的衣带一落,衣衫最内处的肌理清晰可见。
苏念栀指尖微顿。
她刚想松手时,门前却猝然传来一道熟悉的话音,紧接着,大门便被人推开。
“妄清,我来看看你的伤好些了没。”
“这是我给你带的药,这次你可别给我扔了啊,你要是扔了,我就......”
陆明怀刚刚跨过门槛,便被眼前所见而惊。
女子弯腰前倾,两手拉着男子的衣带,而端立着的谢妄清衣衫也随之敞开,衣衫内里的肌肤完全曝露在空中。
陆明怀眼珠一转,那本已经抵在了唇边的话突然一凝。
“我来得不巧,我没提前敲门,我的错,打扰了,这就走。”
陆明怀将那句话一口气说完,他并没瞧清那女子的脸,可转身之际,却猛然一怔。
他捏攥着药瓶的手慢慢收紧。
“那是......”
“苏念栀?”
陆明怀回转了身子,这才注意到那扯着谢妄清衣带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念栀!
“栀栀?”
陆明怀有些不敢相信,再次轻唤出声。
苏念栀也被陆明怀所唤而拉回了思绪,
她赶忙起身,替谢妄清理好了衣裳。
当苏念栀的指尖在谢妄清的身前游走时,谢妄清的呼吸微微一滞,他贪婪地吸闻着苏念栀身上的花香,还没来得及向前靠近时,苏念栀却已经走到了陆明怀身侧。
苏念栀本就打算去找陆明怀,询问穿书系统之事,如今陆明怀既然自己来了,苏念栀自然要与他细细商讨一番。
陆明怀读懂了苏念栀眼中的深意,随后对谢妄清道:“那个......妄清,栀栀说她想要吃橘子,劳烦你去街上买点儿回来。”
陆明怀说着便上前拉着谢妄清,将他推到了房门前。
谢妄清本想拂开陆明怀的手,却听陆明怀再次开口:“妄清,这是栀栀说的,不是我说的,你快去吧。”
陆明怀说完,便回首指向了苏念栀的方向。
而苏念栀也朝着谢妄清点了点头。
“我的确有点想吃橘子,麻烦你了。”
谢妄清眼睫微动,应下了苏念栀之请。
只是......
当他从陆明怀身边经过时,却突然一顿。
陆明怀感觉后背有点冷飕飕的,他转头对向谢妄清的目光:“怎么了吗?”
“你没带钱吗?”
“需要我借你一点儿吗?”
陆明怀总感觉谢妄清的眼神冰冷刺骨,他正说着,便想将钱袋掏出。
但陆明怀的手刚刚攥住钱袋一角时,右手却被谢妄清用剑柄按住。
谢妄清朗面带笑,对着陆明怀开口:“不用,你那点儿钱买不了什么东西。
陆明怀面色微沉,感觉自己有被谢妄清之言所伤。
他抬头看向谢妄清,只见谢妄清继续对着他笑言:“还有......”
谢妄清话音微凝,目光转瞬落在了苏念栀身前。
而他按在陆明怀右手背的承影剑也在不经意间加重了力道。
“别叫她栀栀。”
*
谢妄清丢下了这一句话,便提剑而走,可他刚出了鸿福客栈却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要让我离开?”
“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俩把我支开,是为了说什么?”
谢妄清心中接连迸开三问,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一趟。
少年攥着长剑的手渐渐收紧,指骨泛白,他转身朝原路返回,白影过境,平掀起冽冽寒风。
当他行至鸿福客栈前的巷口时,却被一衣衫褴褛,拄着木棍的驼背老太所拦住。
那老太一头银丝,只留了零星的几根乌发外露,虽着粗布烂衣,然而其身前却挂满了明亮的银饰。
随着她抬手的幅度,银饰发出的脆响在小巷口荡开,四周环响。
“公子啊,我瞧你印堂发黑,必有大凶啊!”
谢妄清闻声,停下了脚步,他回望向那苗疆装扮的老太,轻笑应声。
“是吗?”
“但我猜你要是继续拦着我,或许你会比我先一步陷入险境中。”
他说完,便打算回鸿福客栈去找陆明怀。
然而,那老太则一把抓住了谢妄清的衣角。
谢妄清眉梢一动,手中的承影剑也随之翻转。
他有些想念鲜血的味道了。
“公子!别急着动手啊!”
那老太似乎看穿了谢妄清的意图,将谢妄清抽剑的手按了回去。
她苟着背,转身走到谢妄清的身前,嗤笑道:“你小子最近为情所困呐。”
谢妄清闻言,眼睫微颤,回以轻笑道:“抱歉,在下愚昧,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老太倒也不急,只慢吞吞地取出来了一只灰
色的瓦罐。
她拍了拍瓦罐,发出泠脆轻响。
“我猜你怕你的心上人离开,正赶着回去呢!”
“我这儿有个法子,可以让你的心上人永远都不会离开。”
“你要试试吗?”
谢妄清正对上老太浑浊的双目,他弯唇而笑:“不需要,她不会离开的。”
却听老太继续叹道:“是吗?”
“那看来我这情蛊是没法用咯?”
老太的声音才将落下,走在前边儿的少年步子微滞,攥着剑柄的手指骨泛白。
他低声而言,重复了一遍那人之言。
“情蛊?”
“苗姨这情蛊可是花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呢,一般人我都不会给的。”
“要不是看你被‘情’之一字缠得太深了,谁稀罕拦住你?”
正说着,那手拿灰瓷罐的苗疆老太晃了晃瓷罐,其内发出“叮当”之声,在小巷口萦绕不散。
“哎哟,想想我这情蛊可是能让种蛊之人对下蛊之人百依百顺,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法子把二人分开。”
“公子既然不需要,那我便先走喽——”
苗姨说完,便向着前方跨步,她步子微抬,身上的铃铛脆响不断,银饰在清光的照耀下,如同彩蝶翻飞。
苗姨将瓷罐复揣进了怀中,一手护着灰瓷罐,一手拄竹节杖,颤颤巍巍地转离开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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