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妄清背着苏念栀快要走出小巷时,巷尾的一户人家内突然传出男孩的哭号。
“娘亲,我没有骗你,我只是去做小桔灯了,没有乱跑!”
“还说没乱跑?”
妇人高声呵斥着男童:“做个小桔灯要花多久?一会儿就做好了的事情,需要你这么晚才回来吗?还敢骗我?”
“你知不知道现在这血妖正在四处抓人呢,万一你被抓了,那血妖就要把你的血给吸干,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哭都没地儿哭去!”
妇人虽然是在斥责那男童,可话里话外透出的却是关心之意。
在谢妄清走到那户人家的门前时,他目光一瞥,正是今日他所遇见的男孩春生。
春生正被他的娘亲追着用扫帚拍打,却见春生转身拉住了他娘亲的衣袖。
春生话音中带了些哭腔:“娘亲,我只是今天遇见了个大哥哥,他非要让我教他做小桔灯来着,他答应我,只要我教他做小桔灯,他就可以给春生好多好多的橘子。”
“你看,这就是那位哥哥给的橘子。春生想着不过是教他做个小桔灯,可以换这么多橘子,便同意了。”
“我只是没想到那哥哥要学那么久而已。”
春生说着,还将自己兜里的橘子全部拿了出来。
春生的娘亲一瞧,话音稍微放缓了些。
“哼,不管是谁,深夜里把你留下来
都不是什么好人!下次遇见拿什么哥哥,你给我绕开他,听见没?”
妇人领着春生进了屋内,还不忘轻笑出声。
“什么人这么笨?学个小桔灯学那么久?”
妇人的话音一落,门前的白影也渐渐消散。
*
朱红高墙被月色笼罩,鲜艳的红色比以之以往,更为柔和。
小径深处,葳蕤满布,一方缓缓而来的暖光照亮了前路。
“妄清?栀栀?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明怀见着天色已晚,而派去城内查探的苏念栀和谢妄清都还没回来,正打算出去找他们二人,谁知刚一转角,便撞上了谢妄清。
“栀栀她......睡着了?”
陆明怀先瞧了一眼谢妄清背后的苏念栀,见苏念栀阖眸的样子后,便将声音放低缓了些。
谢妄清并没有理会陆明怀,而是背着苏念栀回了她的居所。
只是当谢妄清绕过陆明怀时,他却突然出声。
“陆明怀。”
“嗯?有什么事吗?”
陆明怀跟在了谢妄清身后,只见谢妄清脚步一顿,随后道:“你等我一下。”
谢妄清将苏念栀送回了屋内后,才转身出来。
然而,当谢妄清转身之时,目光却落在了苏念栀右手攥着的香囊上。
他朝着苏念栀缓缓靠近,最后抬手点在了一截皓腕上。
少年冰凉的指尖定在苏念栀的腕间时,让苏念栀两肩微颤。
谢妄清轻轻掰开了苏念栀紧攥成拳的手,随后将玉奴送给她的香囊拿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转而走到明烛一侧,香囊被他一扔,便落在了烛火之上。
“呲呲啦啦”的声音褪去后,香囊尽数化为了尘灰。
将这些做完后,谢妄清才抬步走了出去。
*
陆明怀见谢妄清出来后,还以为是他们今日探寻到了新的消息,正想开口时,却被谢妄清先行打断。
“陆明怀,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我问题?”
陆明怀反问出声,谢妄清与他和扶翎的交际并不深,这一路走来,二人说过的话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因此,当听说谢妄清要问他问题时,他先是一愣。
“怎么?不可以问你吗?”
谢妄清轻然出声,玉面含有笑意,唇角微扬。
然而陆明怀却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了些不一样的深意。
陆明怀认为,如果他不能回答谢妄清的问题,可能今夜苏念栀门前会出现一滩鲜血。
“妄清想要问什么?”
他定了定心神后,向谢妄清开口。
而谢妄清却只是向前而走,离开了苏念栀的房门,在一棵梨树下站定。
陆明怀目光一顿,还是朝着谢妄清走了过去。
等他也在梨树下站定后,谢妄清才缓缓出声。
“请问......”
“我上次所说的左心口的捶打之感,到现在也还没有缓解,是怎么回事呢?”
陆明怀眉梢一挑,心道原来谢妄清是为了这个事。
他微微偏头,目光从苏念栀的房门前扫过。
半晌后,才听陆明怀应声。
“妄清,你所说的心口感受到的捶打之感,其实是因为......”
“你动心了。”
陆明怀话音落下的一刹,夜风忽然吹过,将枝头白梨打落。
“妄清,你不是生病,是心动了。”
陆明怀的话音与清风相融,最后也随着清风飘散。
等到陆明怀的声音消散后,才
听谢妄清开口:“心动?”
少年眉梢一挑,温润朗面上始终盛带着笑意。
随后,只见他薄唇一扬,朗音清明。
“什么是心动?”
陆明怀耐心地给谢妄清解释:“心动就是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才会因她而心动。”
“你有没有发觉,自己每次感到左心口在被捶打的时候,同时,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在加重,并且还觉得浑身泛热?”
谢妄清顺着陆明怀所说,抬手抚在了自己的心口,随后点头:“你说的对。”
只见陆明怀昂首轻笑道:“这便对了,你每次有这样的感觉时,还想要紧紧地挨着另外一个人,是不是?”
谢妄清应声:“是。”
“那便是喜欢无疑了,作为你的师兄,还想嘱咐你,既然喜欢就要去争取,切莫只是愣着等别人来找你,知道吗?”
陆明怀正说着,右手便搭在了谢妄清的肩头。
他说完后,便打算回去休息,今日他也累了一天,然而他刚刚转身,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回头。
谢妄清还站在月华之下,清影端立。
陆明怀轻声出言,面色却极为严肃。
“妄清,你要记住,你若当真喜欢那个人,就不要一味地等着。”
“你要是遇见那个让你觉得心口“砰砰”的人推拒了你,你也不能就此放手。”
“记住,该去争取!”
陆明怀丢下了这句话,身影也随之消失。
谢妄清在梨树下也不知站了有多久,等到月色渐渐被沉云覆盖后,他才从苏念栀的居所离开。
狭长的宫道内只有零星点点的碎光投落在墙壁,映照着前路。
谢妄清刚一转身,却与一人相撞。
那人和他相撞后,立刻便朝后后退一步,弯身道:“抱歉,是奴婢没长眼睛,冲撞了公子。”
女子朝着谢妄清弯腰,而谢妄清则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一般,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只是,就在谢妄清从她身前走过的刹那,一股甜香飘散。
谢妄清循着花香,眼眸微转,目光一动。
他看向了女子腰间的一只翠色香囊。
就在那宫女埋头打算离去时,谢妄清出声唤住了她。
“请问......”
女子闻声停下了脚步,回头之时,目光正好与谢妄清相对。
只听谢妄清继续说到:“请问,你会做香囊吗?”
少年的话音由着清风推开,女子莞尔一笑:“当然会。”
谢妄清也再次开口:“那......你可以教我做香囊吗?”
女子闻声,缓步走到了谢妄清身前,她轻然应声,像是早就猜到了谢妄清会说这句话,因此,她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当然可以。”
“不过,你得唤我一声茯苓姐姐,我才能教你。”
茯苓话音一停,轻笑不止。
然而下一刻,她却觉脖颈处贴上了一抹冰凉。
长剑抵靠在茯苓纤细白嫩的脖颈上,泛开寒光。
而持剑人则面藏温润浅笑,他一双桃花眼落了月雾,轻然一弯。
谢妄清看向茯苓,小声开口,语音轻缓。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我没听清?”
谢妄清边问茯苓,还边将长剑往茯苓的脖颈靠。
在月光的照耀下,茯苓的脖颈已经落下了一道血痕。
然而茯苓却也不急,她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任由谢妄清将长剑刺向自己。
“谢公子,你当然可以杀了我,在宫里随便找个宫女,让她教你绣香囊。”
“但我猜......”
茯苓的话音微顿,脸上的笑容却是愈甚。
“你除了想要学习如何绣一只香囊之外,还想要知道如何配出好闻的花香,对吗?”
茯苓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她便察觉自己的脖颈划过冰凉。
谢妄清并没有立刻刺穿茯苓的肌肤,而是轻轻划过,让那鲜血将长剑浸染。
随后,才听他笑道:“你跟踪我们?”
“跟踪?我一介宫女怎么有机会监视你们这些妙隐宗来的弟子?”
茯苓轻笑,抬手指向了谢妄清的右手。
“你的指尖还留着花香,并且腕间还有一条香囊上缠绕的丝线,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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