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飔被年锦成从马车里拽了出来。
混乱中,年锦成替穆飔挡了一箭,被射中左臂,手中的长剑换了右手。
矿山注定是去不成了。刺客早有埋伏,且设下了陷阱等着。
苏凉怀疑,穆飔身边也被渗透了,有人出卖他。
为了钱财或权势走私铁矿的幕后主使,绝对不是小角色,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几个人护送穆飔退进了伍家,大门紧闭。
苏凉心道不好!万一穆飔身边真有细作,这就是最好的行凶时机!
可惜宁靖没在,近三日他也没见过穆飔,否则或许能看出什么。
苏凉不再犹豫,策马冲过去,中途快速地把邢玉笙送的书捆在了背上。这很重要,不能丢。
受伤的年锦成仍在跟刺客打斗。他以为苏凉早走了,听到马蹄声回头,却见她骑马冲回来,靠近伍家大门时,在马背上站起来,纵身上了高高的围墙,跳进去,不见了人影。
敏捷矫健的动作一气呵成,可见苏凉并非弱女子。
但年锦成仍是沉了脸,快速解决掉纠缠他的两个刺客,也冲向了伍家!
苏凉进门,就听到了穆飔的怒吼,“你竟然背叛我?”
她循声靠近,就见穆飔的两个暗卫倒在地上。他一手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剑挡在身前,一手捂着受伤的胸口不断后退。
穆飔的属下,苏凉只认识一个长安,如今正要杀他那个,苏凉先前没见过,想来是暗处保护他的高手。
而身边人被收买是极可怕的,防不胜防。
风声四起,苏凉脚步很轻,那叛徒背对着她,一时并未察觉。
穆飔看到了苏凉,痛呼一声,掩饰自己的惊讶。
他也以为苏凉早就走了,即便没走,以她素来对穆飔敬而远之的态度,也不会掺和进来。万万没想到,苏凉竟会回来救他!
“看样子,我今日必死无疑了……”穆飔苦笑连连,“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你如今的主子是谁?”
“我不介意告诉你,可惜,我也不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谁。”叛徒以为胜券在握,明显有几分得意,“生而为人,凭什么你就高高在上,我就低贱如泥?尊贵的四皇子殿下,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一辈子当奴才,也想有朝一日做人上人!”
话落,叛徒挥剑刺向穆飔!
穆飔后背撞到石头摔倒在地,他正紧张于苏凉手中为何什么武器都没有,就见她俯身从腿上抽出两把寒光四射的刀,面无表情地刺穿了叛徒的两个膝盖!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空,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叛徒倒地,疼得打滚。
苏凉连忙把刀扔下,解下背上的布包,抱在怀中,跑进旁边的屋子里。
等年锦成冲过来,看到的就是穆飔狼狈倒在雨中,叛徒重伤失去威胁,地上扔着两把刀,苏凉在不远处的屋子里擦拭沾了一点雨的书……
“苏凉!”穆飔很气愤,“还不快来救我!”
他甚至怀疑,如果雨下得更早一点,苏凉会不管他死活,先救她的书,简直是醉了!
苏凉走出来,见年锦成捡起了她的刀,便伸手去拿,“谢了。”
年锦成把刀递过来,苏凉退回屋檐下躲雨,仿佛刚刚走出来那几步只是为了刀。
受伤的年锦成去搀扶受伤的穆飔,长安带着人冲过来,外面的刺客都被解决了。
看到地上的叛徒,长安神色大变,“主子!”
“不要让他死了!”穆飔厉声说。
先前肃清了北安县县衙被收买的人,却没想到,他自己身边也有奸细。
那叛徒之前没机会下手,是因为他并非穆飔身边等级最高的暗卫,一般情况下没有靠近他的机会,而今日制造的混乱刺杀,显然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长安让人把双膝被刺穿的叛徒抓起来,捆住手脚,塞上嘴,防止他自尽。
年锦成和穆飔都进了苏凉藏书的屋子。
这里原是伍家前厅,如今一片狼藉。
苏凉今日出门没带药箱,但随身带了个自己缝制的简易医药包。
“幸亏有苏姑娘在!快给我家主子疗伤吧!”长安神情急切。
穆飔坐在屋里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上,身旁站着两个侍卫。
而年锦成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席地而坐,正要撕了自己的衣服去包扎,动作很熟练。
似乎所有人,包括年锦成在内,都默认苏凉应该优先给穆飔医治。
哪怕穆飔只受了轻伤,而年锦成是使左手剑的武将,左臂废了,前途也废了。
苏凉走到穆飔跟前,看了一眼他的伤口,轻飘飘说了两个字,“没事。”然后就转身走向了年锦成……
穆飔的脸很黑,却不好发作。毕竟方才危急之下是苏凉救了他的命,且年锦成也是替他挡的箭。
但身份使然,穆飔依旧觉得很不爽。高高在上的四皇子身份,对苏凉而言,似乎什么都不是。
作为穆飔的心腹和随从,长安懂一些简单的疗伤之法,见穆飔沉着脸不说话,他自然更不能命令苏凉,便连忙上前给穆飔止血。
年锦成的随从年栎这个时候才冲进来,他也受了伤,见年锦成左臂垂着,半边身子都是血,神色一紧,“公子!”
“我没事。”年锦成皱眉,看着到跟前的苏凉,“你去给四皇子疗伤吧。”
苏凉在旁边蹲下,打开医药包,面无表情,“我是大夫。年将军在教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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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如果我看上他(二更)
门窗都开着,外面风雨交加,寒意渐浓。
苏凉给年锦成处理好伤口,刚起身,就打了个喷嚏。
“多谢苏姑娘。”年锦成低着头,并未看苏凉。
他在想,苏凉撇开穆飔,坚持要先为他医治,只是出于医者本分,抑或是,因为他跟宁靖的关系?
长安的声音打断了年锦成的思绪,“苏姑娘再给我家主子看看吧!”
“不必了。”穆飔摇头,他已冷静下来,“一点小伤,紧张什么?倒是锦成的手臂,他是为我挡的箭,能恢复如初吗?”
苏凉神色淡淡,“接下来一个月不要动武。我再给年将军开个方子,喝几副药。”
话落苏凉要给年锦成的属下年栎医治,他连连摆手,说没大碍。
长安带着人冒雨把年锦成的马车和外面的刺客尸体都拉回了伍家,从车里拿了文房四宝来给苏凉。
苏凉提笔写了个药方,交给年锦成。
他看到苏凉的字迹,怔了一瞬。这字,他见过。
“这么大的雨,苏姑娘一时半刻也回不了家,不如坐下聊聊。”穆飔说着,他的属下从别处搬来了椅子。
跟先前在后花园差不多,三人再次同桌而坐。
穆飔主动跟年锦成讲起伍赟父子丑事败露的始末。很多细节,是先前身在京城的年锦成并不知道的。
“若非苏凉机敏勇敢,伍赟和伍槐安还不知道要暗中残害多少无辜女子。”穆飔叹气。
年锦成心中有点疑惑,既然苏凉跟宁靖住在一处,她怎么可能被伍赟那么轻易抓走?
穆飔随即问起苏凉,“你被伍赟掳走那夜,宁靖什么都没有察觉?”
苏凉意识到,穆飔看似在跟年锦成分享案情,实则是想从她这里试探宁靖的底细。
苏凉摇头,“我回去之后问他,他说夜里睡不着,到后山看月亮去了,回来也没发现我失踪。翌日叫我没人应,才察觉出事。但当时没有任何线索,便留在家里等。”
“原来是这样。”穆飔露出惯常微笑,显然并不是很相信苏凉的说辞。
但,无所谓。苏凉只是敷衍他,有些事,不能讲。
而年锦成在听到穆飔说,有个神秘高人暗中相助,使得伍赟和伍槐安父子恶行的证据暴露出来时,就猜到那人是谁了。
也因此,年锦成听出穆飔跟苏凉的对话中暗藏的试探。苏凉平静应对,滴水不露。
长安取了棋来,穆飔和年锦成开始对弈,打发时间。
苏凉便打开布包,从里面拿出那本毒经,神情专注地看了起来。
穆飔每次落子,眸光都会扫一眼苏凉。
年锦成则一心下棋,目不斜视。
一局终了,穆飔输了。
“三局两胜,定个赌注才有意思。”穆飔又看向苏凉,“苏姑娘可有好的建议?”
苏凉抬头问,“穆大人方才说什么?”
穆飔微笑,“我跟锦成对弈,想定个赌注,输了的要兑现。不如你来定?”
年锦成想,她肯定会拒绝。
谁知苏凉却爽快点头,“好啊。你们谁输了,就给我三千两银子。”
长安目瞪口呆:苏姑娘果然是宰人的一把好手,不放过任何一个搜刮他家主子的机会!
年锦成嘴角微抽,低头收拾棋子,心想她真是个怪人,行事完全不按套路。
穆飔脸色有点黑,“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整日就惦记着银子,你就没有别的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