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八浑不在意,“小凉儿,我会对你好,但听你的话,也要看什么事。这个跟你没关系,不必对我说教。他乐意,巴不得呢!”
苏凉摇摇头,“罢了。什么姐妹,不必当真。等你伤愈之后就走吧。”
注定不是一路人。主动的是燕十八,但她显然并没有真的因为苏凉而改变什么。
燕十八见苏凉走到门口,本想叫住她,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她很贪恋苏凉给的温暖,这一点都不假。
但不久之前说着杀手过往如梦境般的燕十八,并不想放弃她认为本就该属于她的燕云楼。
“反正伤不好,我就不走。”燕十八心想。
……
宁靖午后出去的,回来时天都黑了,手中拿着个硬邦邦的粗面饼子,是最后修的房子那家的大娘硬塞给他的。
大娘眼神不太好,把宁靖当成了村里另外一个后生。
晚饭宁靖就把那饼子给吃了。
燕十八睡了之后,苏凉才跟宁靖说起燕十七来过又走的事。
宁靖并不在意,只说了一句,“尽早让燕十八滚。”
“当初可是你让我救她的。”苏凉微叹,“那块饼好吃吗?”
宁靖点头,“好吃。”
最后那家的房子其实没有塌,是宁靖在另外一家帮忙修房子的时候,见到有个中年男人眉心出现黑雾,便悄悄跟着他,见他回家后,在周围看了看,觉得他家的房子不太牢靠,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半夜突然塌了,极有可能砸死人。
但又不能上门去说你家房子很快会塌,这会被人打。
于是,宁靖确定好方位,在最可能塌掉的墙上踹了一脚,并未伤到人。
之后便是顺理成章地帮忙修缮加固房子。
苏凉并不知道个中缘由,事情已解决,宁靖也没再提,就听她突然问,“年锦成和端木忱应该到京城了吧?”
宁靖点头,“如果活着的话。”
苏凉轻咳,“你明明很关心某人,口是心非。”
“关心,并不代表我对他有责任。如果他做了错误的选择,为此付出代价,我也只能说,很遗憾。”宁靖神色淡淡。
大家都是成年人,只望各自安好。
但往往,这个简单的心愿,并不容易实现。
“如果我们有一天各奔东西,你对我,也是如此吧?”苏凉轻笑。
宁靖看了苏凉一眼,“你比年锦成聪明多了,不会选错,只会因为实力不够出事。明早接着练功。”
苏凉默默起身,回房睡觉去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
京城。
深夜时分,年锦成把端木忱送回四皇子府后,才回到年家。
沐浴换衣后,年锦成腹中空空,本想叫随从去找点吃的,却听到了年如雪的声音,“二哥?”
因为宁靖和端木忱的告诫,年锦成下意识地皱了眉,起身过去开门,就见年如雪披着披风,戴着兜帽,提着食盒,笑靥如花地出现在门口。
年锦成心中微暖,连忙让她进来,“四妹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年如雪进门,放下食盒,解了披风,笑容甜美,“我吩咐了二哥这边的小厮,只要二哥回来,不论多晚,都要到我院子知会一声。看到二哥平安无事,我可放心了!二哥饿不饿?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确实饿了。”年锦成点头,“四妹坐下一起吃点。”
“我不饿,二哥多吃点。”年如雪给年锦成盛饭夹菜。
年锦成一边吃着,一边听年如雪问起四皇子来。
“都平安无事。”年锦成说。
“谢天谢地。”年如雪双手合十,又好奇地问,“最近京城关于铁矿走私案主谋的传闻很多,一直没定论,二哥一定知道,快告诉我,到底是南平王还是北静王?总不会是西边那个吧?”
年锦成摇头,“这是秘密,四皇子并没有让我知道。”
年如雪蹙眉,“不可能啊,二哥不是跟四皇子在一块儿,怎么会不知道?是不能告诉我吗?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我真的不知道。”年锦成摇头,“四皇子并不信任我。”
年如雪有些失望,“好吧。”
年锦成敛眸,突然说了一句,“我有阿泠的消息了。”
年如雪神色一惊,继而大喜,“他在哪里?他真的还活着!”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留在京城,一定会被安排嫁给不喜欢的男人,既如此,不如就去找阿泠吧。你说的,他就算不接受,你为奴为婢,为他洗衣做饭,也甘之如饴。我想,他见到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赶你走的。”年锦成抬头,看着年如雪语重心长地说,“二哥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年如雪闻言,神色很不自然,“这……太突然了,二哥确定他真的在你知道的那个地方吗?万一我去了,他不在那儿了,怎么办?”
“不必担心。”年锦成摇头,“我已给他传了信,做了约定,他一定会在那里等。你也不必收拾什么,我今夜就送你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可……我舍不得祖母,舍不得二哥……”年如雪绞着手帕说。
年锦成看着她的慌乱,甚至看不到犹豫,只有急于找到借口的无措,眸光微寒,“雪儿,你先前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你心意变了,还是我误会了?”
“二哥,你让他来接我,只要他来,我就跟他走!”年如雪突然抓住年锦成的胳膊说。
年锦成缓缓地推开她,“让他来京城?等着被你告密,被皇上抓到,你便可立大功吗?””
第110章 .限定兄妹
窗外夜风萧瑟。
房中灯烛摇曳。
年如雪怔怔看着年锦成,眸中水光蔓延,“二哥,你在说什么啊……”
年锦成板着脸说,“是你先前非要去找阿泠,如今我想送你去,你又不乐意了。我不懂。”
“二哥,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话?”年如雪声音哽咽,“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二哥突然说有他的消息,我没有心理准备,不敢相信,也不舍得家里,所以才……二哥,你真的找到他了吗?还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在试探我?”
年锦成沉默,看着年如雪神色受伤,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心中猛地揪紧。
“二哥,我以为,这个家里,至少你是理解我的,没想到你外出一趟回来,似乎变了。”年如雪面容苦涩,“关于他的事,我的心意,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想再解释。如果二哥信任我,根本不会怀疑我。若没了信任,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话落,年如雪慢慢站起身,擦去脸上的泪,满面自嘲,“我没有秦玉瑾出身高,更没有她那般受家中所有人疼爱,连我的亲事,都只是父亲和大哥用来为年家谋划未来的筹码罢了。我从来都不敢任性,不,我只在二哥面前,才敢有那么一点点任性,因为我曾以为,二哥会一辈子保护我,宠着我,我也会一辈子崇拜信任二哥……”
年锦成拧眉,年如雪长叹一声,“罢了。是我天真了。他的消息,如果是假的,二哥不要再拿这种事出来说了,那个名字都不要提,只会害了你。如果是真的……”
年如雪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掩面痛哭,“我们注定有缘无分了!”
“为什么?”年锦成问。
年如雪泣不成声,“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二哥,是怕二哥得知后,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年锦成面色微沉,“什么?”
“二哥知道为何我不必进太子府当侧妃了吗?”年如雪泪眼朦胧地看着年锦成。
年锦成心中一紧,“为何?”
“因为父亲和大哥都觉得,当太子侧妃对年家的助力不够,他们对我有了新的安排。”年如雪敛眸,一滴泪砸在了桌子上。
听到这里,年锦成神色立刻变了,“什么安排?”
“父亲要让我进宫,伺候皇上。”年如雪低声说。
年锦成脸色难看至极,“到底怎么回事?”
“我被父亲精心安排,在畅春园偶遇皇上。”年如雪抽噎着说,“父亲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种香,说是皇上曾经最爱的宠妃用的。那日,我就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年锦成不可置信地看着年如雪,“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当时二哥不在家,我见到皇上的时候,才知道被设计了,可皇上要我,我哪有拒绝的余地……我不想因为自己,给二哥,给年家招来祸事。”年如雪低声说,“之后才知道,一切都是父亲和大哥的计划,包括祖母送我的新衣服,都是设计过的。我只是他们手中的棋子罢了。”
年锦成怒不可遏,“他们到底把你当什么了?”
“他们眼中只有利益,我,二哥,都是棋子罢了。”年如雪怔然若失了魂,扭头看着窗户,“我当然想去找那个人,做梦都想,可如今的我,又有什么颜面再见他呢,我都觉得自己好脏……过了年皇上就会安排我进宫,我若失踪,年家怎么办,二哥怎么办……”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年家?更不必管我!”年锦成凝眸道,“我安排你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