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匹烟罗纱,苏凉还送了林雪晴两匹别的上等布料,让她到京城后做新衣服用。都是永隆绣庄的新品,京城都未必能买到的。
此外还有两匹布,分别是送给林舒志和林家兄弟的。
林博竣赶车,三人坐在车里,掀开车帘,再次看向苏凉和宁靖,跟他们挥手作别。
马车缓缓动起来,离开了林家大门口。
大门关上,苏凉和宁靖带着他们的东西,从后门暗中离开,回了他们两人来平北城之后买的宅子。马匹昨夜已被宁靖送过来了。
打开院门,苏凉见院中桌上放着一口木箱子。
昨夜宁靖回来过,定是他放的,苏凉也没问,走过去打开,被晃了一下眼。
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金元宝,中间还夹着一个木盒,打开,厚厚的大额银票。
“你又去做梁上君子了。”苏凉想了想,“你偷了平北城知府的小金库?”
宁靖点头,表示她没猜错。
平北城知府是个巨贪,宁靖昨夜带回来这些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接下来林舒志去到京城后,会向朝廷揭发平北城的贪腐现象。
之所以昨夜去了知府家,是因成为宁家家主的宁靖从浔阳城离开的时候忘了多拿点钱,而他们这趟来平北城花钱如流水,得补充点。
“这么沉,不好带。”苏凉把银票拿出来,觉得那一箱金子太累赘了。
“放床下,以后用。”宁靖说。
……
苏凉一身男装,戴着草帽,赶着来时的大马车,离开了生活近一个月的平北城。她给言雨的信,已经送到永隆绣庄了。
宁靖去了趟浔阳城又回来,多日没休息过,在车里睡着了。
两人按照计划,先去万家看望正儿,再回北安县。
从平北城到万家所在的庆阳城,马车的话,最快八九日。
路上两人白天轮流赶车,夜里住店。已是冬季,夜里温度很低,没办法住在室外。
算起来,两人之间比来的路上更沉默了,各做各的事,说话有时候很多余。来的时候有正儿在,总归有那么几分热闹。
过了三日后,这天夜里在客栈住宿,两人吃饭的时候,苏凉就说,“他们总想撮合我们,但我们确实不合适,都没什么话说。”
宁靖点头,却反驳了苏凉的话,“你起初对这边一无所知,总是问我,问完了,答应会跟我讲你那边的事,教我不同的语言文字和你会而我不会的东西。但你一直在忙,得空便抱着书看,我暂时没要求你兑现承诺。你若想说话,当然可以。”
苏凉神色尴尬,“你确定要我现在就教你?”
宁靖面色淡淡,“是你觉得太安静不习惯。”
“还好,我只是随口一说。不过确实,是我一早答应的事,但一直没空。”苏凉想了想说,“你想先学什么?”
“针灸。”宁靖说。
苏凉愣了一下,“为何要学这个?”
宁靖面色平静,“免得哪日你给谁医治,对方因为你看了他的身体,要让你负责。也免得再碰上投毒事件,你一个人给太多人针灸,会累死。”
作为一个女大夫,医治异性时确实是有不便的。苏凉很多时候是前世的思维,并不在意,但别人,甚至包括病人在内,不会把她当男性大夫同样看待。
至于书院投毒案那一夜的劳累,苏凉如今回想,也是心有余悸。
而宁靖对医术是一直有兴趣的,只是苏凉没时间教他。
“多谢关心。那就先教你这个吧!”苏凉说。”
第98章 .保证让你满意(一更)
苏凉给宁靖画了一张十分详细的人体穴位图。
翌日清晨出发,轮到苏凉驾车,宁靖就坐在车里记那张图。
每看完一个穴位,宁靖就问苏凉一句,扎这个穴位会不会死。
连着问了三个,苏凉有点无语,“作为习武之人,你对这个应该是有了解的。”
“嗯。”身后马车里传来宁靖的声音,“需得再跟你确认一下。你不是想说话么?”
苏凉:……她昨天晚上就不该说那句话……
宁靖的记忆力极好,人体穴位都记住之后,就要练习针法了。
这天夜里,苏凉刚拿起书,就听到敲门声,“你过来一下。”
苏凉合上书,去了隔壁宁靖的房间。
“我要试试针法。”宁靖说。
苏凉愣住,“你……不会是要在我身上试吧?我拒绝。”大部分穴位在衣服下面,她虽然对男女接触这种事没有那么严格,但尺度没这么大。
算起来,书院投毒案那次,苏凉救治的人都不需要脱衣服。
只最初给邢玉笙医治的时候,需要他赤裸上身。
但邢玉笙当时对苏凉表示出好感,绝对跟苏凉看过他的身子没关系……
“你可以扎个草人。”苏凉神色认真地建议。
宁靖摇头,“那样,没有感觉。”
苏凉轻咳,“虽然你没把我当女人,但这种事真不行。”
宁靖眉头微微蹙起,“你在想什么?”
苏凉愣了一下,就见宁靖走到床边,面对她坐下,然后解开了衣带。
苏凉一脸懵,看着宁靖脱掉外衣,露出里衣,然后继续解,胸膛若隐若现……
没想到他看着那么瘦,脱衣竟然有肉……苏凉猛地回神,立刻转身,“你到底要干什么?”
宁靖语气幽幽,“你还会害羞?”
苏凉转头回来,“只是莫名其妙。平白无故你脱什么衣服啊?”
宁靖面色平静,“我说了,我要试试针法。在我自己身上试。你说过的,死不了。”
苏凉扶额,“也……行吧。”她的金针已经在宁靖那里了。
“你帮我看着,有没有错位。”宁靖说。
“哦。”苏凉点头,坐在桌边,大大方方地欣赏起宁靖的身材来,觉得真是赏心悦目啊!若她拿尺子量,定然符合最完美的黄金分割比例。
宁靖再次开口,“离近点。”
苏凉便搬着一把椅子过去,坐在旁边,目光坦荡荡,“来吧。”
不多时,房中传出了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什么感觉?”
“疼。”
“疼就对了,你扎偏了。”
“你怎么不早说?”
“这是很容易犯错的地方,让你长点记性。”
“这次什么感觉?”
“麻。”
“多说一个字能死?”
“很麻。”
“背部的你够不到,先算了。”
“你来。”
“好啊。这么好的背,不拔火罐可惜了。”
“拔火罐是什么?”
“改日给你试试,很刺激的。”
……
终于结束了,宁靖穿好衣服,苏凉正要走,却听他说,“等等。”
“大哥,还有什么吩咐?”苏凉打了个呵欠。
宁靖看了一眼屋顶。
苏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上面有人。
虽说宁曜一家都没了,但宁靖的仇家可不止那一个。李家肖家或者燕云楼的杀手,都可能来找他麻烦。
宁靖系好衣带,拿起尚未收起来的金针,一根一根夹在左手指缝间,神色淡淡地说,“今夜要试试你教的那种针法。”
这话,只有苏凉听得懂。“那种”,特指她跟宁靖说的,同时刺某几个穴位,会让人生不如死。
话落,宁靖推开后窗,一跃而出。
苏凉听到屋顶有些微响动后,很快归于平静,料想是宁靖把人引到别处去了。
她就坐在宁靖的房中等。索性无事,拿来文房四宝,接着写要给宁靖看的针灸方子。
苏凉写得专注,也不知过去多久,后窗晃了一下,宁靖回来了。
他依旧是离开时的模样,衣服纤尘不染,只带进一股寒意,指缝间隐隐闪着金光。
“针法不错。”宁靖说,“是李家雇佣的假燕云楼杀手。”
“假的?”苏凉挑眉,“是不是燕燧死后,燕云楼乱了,不入流的小杀手都有胆子冒充燕云楼的人出来接活儿了?”
宁靖点头。
苏凉站起身,“要是真燕云楼厉害的杀手,应该都知道燕燧死在你手中。燕十七就很识相,诈骗就纯骗,可不玩命。”
……
另外一边,林家人往京城去,一路谨慎小心。
这天夜里住客栈,是包下的一个院子,有刺客靠近,林博竣听到动静,尚未动手,燕十七就现身用最快的速度把人都砍了。
他是燕燧最出色的弟子,没燕十八那么有名气,是因为燕十八的父亲是燕燧之前的楼主,她是燕云楼少主一般的存在,地位特殊。
林博竣只看到一道黑影,麻烦就解决了,连尸体都迅速被拖走了。
只得感叹,宁靖找来的朋友太强了。
到了后半夜,林博竣突然起身,从枕头下面抽出刀来!他听到院中又有响动!
开了门,就见戴着面具的燕十七正在攻击一个人。
“林公子!我是秦国公府的人!”
被打得连连倒退的齐严不得不高声呼救。他奉邢玉笙的命令来保护林家人,奔波数日赶到平北城,却发现跟林家人错过了,又马不停蹄地追,终于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