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姬安情走近,姬容朝先一步开口:“孤不喝药。”
姬安情口吻坚决,忿忿沉声:“不喝也得喝。”
姬容朝紧着眉心里疑惑,似乎此刻姬安情的语气格外的差。
留神打量了一番姬安情,姬容朝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只是叫你喝药而已。”
姬安情颇为不耐烦,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知道了后续剧情所以才这般烦躁吧。
姬容朝起身走近:“不过一会儿功夫,怎么脸色臭成这样?可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姬安情冷哼:“有啊,不就是你吗?”
“孤如何惹你生气了?孤还什么都没做呢。”
姬安情满肚子的话哽在喉中,说不出道不清,梗着脖子虚张声势:“因为你不喝药,所以我生气。”
这样的回答,姬容朝登时无奈又好笑:“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你若不开心,孤便喝了这个药就是了。”
接过姬安情手中的药,姬容朝强忍住不适,紧锁眉头,闭着眼一口喝完。
堪堪喝完,姬容朝剧烈咳嗽着,险些要将胃里刚喝进去的药全吐出来。
姬安情无措地拍着姬容朝的背帮他顺着气,着急问着:“怎么咳的这么厉害,是药太苦了吗?”
姬容朝费力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眼神幽暗:“是药哪里有不苦的。”
“无妨,孤没事,不过一些用药反应,无须担心。”
姬容朝越是这么说姬安情越是担心,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态度这么强硬的要让他喝药。
“你若真的不能喝药往后那就不喝了。”
“我没有因为你不喝药生气,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姬容朝脸色有些苍白,扯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孤知道了。”
“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姬安情心底生暖,荡漾着几分欢悦,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暗暗嘀咕着:“要生气也得过段时间才能生气。”
姬安情适才来时的一腔怒火已经被灭了个彻底,一时间都快忘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反正泄愤是不可能的,她虽恼火但又不能将未发生的事情套在姬容朝头上。
至于尚诗月……
姬容朝喜欢这种知书达理的女生吗?可为什么又说心悦她?
难不成昨天真是醉得不清了?
姬安情迷糊了,对这份重量级的喜欢感到压力非常。
但同时她也特别想问姬容朝一个问题,一个对她而言格外重要的问题。
“你以后……会娶侧妃吗?”
姬安情问的突然,姬容朝思虑着,想起了明章帝与他说的生辰宴择选侧妃一事,颔首应道:“会。”
想来生辰宴上就会确定下来侧妃的人选,不过进东宫的日子定会晚于大婚之日许久。
也足够他做些安排了。
姬安情心情沉到底,答案在意料之中,闷声轻语:“哦。”
“你可是,不愿孤纳侧妃?”
姬安情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干笑:“怎么会?”
“你可是太子殿下,想纳谁都可以,别说侧妃了,等我们的婚约了除后你想让谁当太子妃都和我没关系。”
听到姬安情如此无所谓的话,姬容朝的脸色格外的沉郁,强压着怒意,口吻冷凛:“你可真是无所谓,就这般心心念念与孤解除婚约吗?”
“不然呢?”姬安情理所应当的这般觉得,为了让解除婚约更具必要性,她又补了一句,“反正在我这儿是始终坚定一夫一妻的,你既然要纳侧妃,那解除婚约就刻不容缓了。”
听及此,姬容朝脸色委实缓和了不少,忆起先皇先后便是这般的一夫一妻伉俪情深,也就能理解姬安情的想法。
“那孤不纳就是了。”
姬安情并不能十分信任姬容朝的话,即使姬容朝贵为太子,也不能全权决定自己的事情。
“若是皇上非要你纳侧妃还能不纳不成?”
姬容朝默然不语,心中又有了另一番打算。
姬安情见姬容朝不说话,小小的失落几瞬后,草草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将装药的碗端还膳房,姬安情遇到了福康,她有些好奇姬容朝的这个用药反应是什么,又为什么这么视药如毒药般,便问着他。
福康面露难色,有些拿不准该不该与长公主说。
“福康公公,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抗拒喝药而已。”
福康长叹口气,想着太子对长公主的心思,捡着好的话斟酌着说道:“殿下儿时受了些苦,那段时间常常以药代膳,如今自是再也不愿喝药。”
福康寥寥几句简化了姬容朝从前被强灌下药的苦痛,那是姬容朝不可提及的过往,是造成了他现在病痛的根源。
同样的,那时的隐忍负重也成全了现在的他。
姬安情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只是以为姬容朝小时候过的不好以至于多病才常常用药。
“原是如此。”
那以后还是不让他再喝药了。
……
——————————
腊八节过后,除夕也就近了,年味也越来越重。
姬容朝的生辰正正好就在除夕,年年明章帝都将除夕宴与姬容朝的生辰宴放在一起,办得更加热闹盛大。
除夕当天,姬安情特地起了个早,先与姬容朝道了声生辰快乐。
若不是在这儿已经习惯了早早入睡,她绝对来一个零点掐点祝福。
有了姬安情这声祝福,姬容朝一天都如沐春风,逢人挂笑。
姬安情斜眼瞧着今天好像脑子不在家的姬容朝,嘴角抽了抽,哈着气翻墙回长乐宫拿今晚宴会要穿戴的衣饰。
回到阔别已久的长乐宫,姬安情冷得抖了抖身子,长乐宫少了好些人后连宫殿都更冷清了几分。
姬安情心情很好的挑了好几套红艳艳的衣裙,她在宫中不受限制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穿。
过年就要红红火火,她这几日就准备做皇宫里最喜庆的那一位。
收拾好东西,一转身,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妈呀——”
姬安情倏然被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缓着神。
定睛一看,原来是二皇子姬容轩。
他竟然再次出现在了她的宫殿中,还是这样的悄无声息。
姬安情有些恼怒:“你怎么又跑到本宫宫殿中了?!”
姬容轩对姬安情的话充耳不闻,目光阴戾:“这段时间你在哪儿?”
“你问这个干嘛?”
姬容轩眼眸淬着怒火:“我知道你在东宫!”
“你为什么会待在东宫?!你是准备背叛我站在姬容朝那边吗?!”
姬容轩此刻的模样狰狞的可怕,姬安情害怕地后退了几步:“这和你有关系吗?”
姬容轩冷冷嗤笑着,下一瞬猛然伸出手扣住了姬安情纤细的脖子,姬安情根本反应不过来。
姬容轩常年练武,孔武有力的手臂完全不顾及到姬安情能否承受这样的力量,一点点掐紧着泄愤。
将姬安情抵在墙上,姬容轩靠近她的耳边,口吻狠厉:“姬安情,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姬安情被扼住喉咙,夺去了呼吸,脸涨红的难受,扒拉着姬容轩的手试图挣脱开却是杯水车薪。
姬安情眼睛应激地瞪大,能清楚看见姬容轩眼中的暴怒和阴狠。
“上了我这条船还想跑?!做梦。”
“我警告过你的,别妄想攀上姬容朝,你想帮他前好好想想我手中有些什么!”
“我可不是来陪你玩的。”
说完这些,姬容轩终于松开了手,将姬安情狠狠甩在地上,冷眼睥睨:“若是去告状了,等待你的是什么,我想你很清楚。”
旋即,姬容轩推开殿门,离开了长乐宫。
姬安情摔得眼冒金星,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身体剧烈颤抖着,她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直面着死亡,她无比的害怕与恐慌。
冷风从门外灌进来,姬安情蜷缩着身子压低着声音落着泪。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第55章 除夕
不知道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多久,姬安情脸上的泪已经被风吹干,泪痕扒在脸上,苍白的脸蛋有些疼。
撑着身子慢慢地站起,揉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脖子跌坐在床榻上,眼神空洞而木然。
来时的好心情已然荡然无存,默然凝望那一叠精心挑选好的衣裙首饰,忽而悲从中来。
她不知道姬容轩要她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密谋过什么。
她不是傻的,姬容轩为何如此忌惮她与姬容朝亲近,不允许她站在姬容朝这边?
不就是为了皇位吗?
姬容轩想要皇位第一步就是拉下姬容朝的太子之位,将她拉下水无非就是看重她背后先帝留下的势力。
她不明白原来的姬安情与姬容轩合谋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把柄软肋捏在他手中?
可她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背刺姬容朝而帮助姬容轩的。
正在愣神中,门外陆陆续续的脚步声惊扰了姬安情,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抓住床榻的扶手,瞳孔中闪着惊恐。
“公主这殿门怎么开了,这冷风灌进去怕是要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