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无语,明月郁闷,明月想不通,她刚刚的建议多么真心实意,佟贵妃怎么就不领情呢?
“格格,您刚刚说的是真的?”朱夏听到明月的嘀咕,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她一句,“您不是故意要气贵妃娘娘的吗?”
那必须不是啊。
明月瞅了朱夏一眼,虽然她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朱夏什么都看不明白了。
但是……
为什么啊?
“格格,您不想当皇后吗?”好在朱夏还知道这里是皇宫不是自家院子,所以这话她只敢凑到明月耳边小小声地问她。
就怕隔墙有耳。
“你不懂了。”明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朱夏解释,很多话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但是不管明月想不想,她即将要入主中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而且除了她这个知情人以及巴雅拉氏和明玉之外,钮钴禄家乃至钮钴禄氏一族的人都高兴疯了。
自从出了当年那档子事之后,他们钮钴禄氏一族便迅速地沉寂了下去,哪怕康熙当年并没有玩连坐那一套,但是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哪里敢随意冒头?几乎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康熙突然册立明月做皇后,别管这里面有没有阴谋,但是在钮钴禄氏一族的族人们看来,这就相当于当初的事情彻底翻篇了,康熙打算重新启用他们了。
这对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不是好事?
不仅是好事,而且还是大好事。
所以明月人都还没有出宫,她被册立为皇后一事早就插上了翅膀飞出了紫禁城的红墙,传得人尽皆知了,等她回到钮钴禄府的时候,舒舒觉罗氏他们和钮钴禄氏一族的族人们已经高兴了一轮了。
说实在话,明月穿越过来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钮钴禄府这么热闹。
好在族人们都算有分寸,就算有心要讨好明月,也知道她刚刚从宫里回来,肯定累了,所以并没有在钮钴禄府待太久,见了明月之后和她聊了两句,在她那儿留下一个印象之后便接二连三地起身告辞了。
“当年你阿玛出事之后,他们可是个个跟避瘟神似的避我们,现在倒好,一见你被封后了,就一个个马不停蹄地赶来巴结讨好。”
说到这里,舒舒觉罗氏忍不住轻哼一声,“一群跟红顶白的家伙。”
嫌弃完那些族人之后,她又拉住明月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额娘早就说了,我们明月不比别的姑娘差,肯定也会有好姻缘的。”
“看来我说得没错,瞧,这好姻缘不是来了吗?”
封后的消息一传来,舒舒觉罗氏原本是不相信的,不是她看低自己的女儿,而是按照他们家的情况,明月被封后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再三确认是真的之后,舒舒觉罗氏就有一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了个正着的感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等见到钮钴禄氏一族的族人们都备上厚礼上门恭贺的时候,舒舒觉罗氏更是有一种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的感觉,整个人都畅快极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几年看他们娘几个笑话的人不止是外人,还有不少的族人也在背地里看他们的笑话。
他们看他们笑话的时候大概没想到还有风水轮流转这回事吧?一想到钮钴禄氏一族今年有姑娘送进宫去参加选秀,结果没一个入宫,反倒是明月被封后了,舒舒觉罗氏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额娘,您昨日不是还不想我进宫的吗?”明月这话刚问出口,就连忙被舒舒觉罗氏捂住了嘴巴,“这话可不许再说。”
“而且额娘昨日不想,那是因为怕你进宫了被欺负,家里没人能给你撑腰,但是今天知道你进宫是去当皇后的,那额娘还怕什么?”
舒舒觉罗氏松开捂住明月嘴巴的手,然后美滋滋地笑道,“任她佟贵妃再厉害,还敢欺负到你头上?”
“她要是真的敢这么做,你再怎么收拾她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明月笑道:“额娘,您昨儿还说佟贵妃可是皇上嫡亲的表妹呢。”
“再嫡亲日后能亲得过你这个妻子吗?”舒舒觉罗氏拉住明月的手对她道,“从皇上这些年的行事作风中可以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不重规矩的人。”
“而且皇上自幼学习汉文化,他又怎么可能不懂妻妾不分则家室乱⑴的道理?”
“所以明月你别怕,日后你进宫了只要守着规矩不犯大错,那么佟贵妃她们就别想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而且别忘了,咱们钮钴禄氏一族也不是没人的。”
刚刚舒舒觉罗氏为什么不把那些上门来巴结讨好的族人赶走?因为她很清楚独木难支的道理。
如果明月不进宫的话,那么舒舒觉罗氏觉得不和他们来往也没什么,反正有法喀这个一等公给明月撑腰就行了。
但是明月如果要进宫,而且还是进宫当皇后的话,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单单只靠一个法喀的话,是不够的,佟贵妃她们这些嫔妃后面都背靠一个家族,舒舒觉罗氏觉得自己女儿自然也不能吃亏了。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就算舒舒觉罗氏是明月的生母,她也不敢打包票自己的女儿进宫之后会顺顺利利,但是即便明月日后有失势的一天,而现在这些凑上来的族人会像当年一样又一次背弃他们,那也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舒舒觉罗氏觉得总不可能为了以后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现在选择拒绝钮钴禄氏一族的亲近。
“当然了,明月日后你能用他们,但是却不能信他们。”
明月明白舒舒觉罗氏的意思,在她眼里,用八个字就可以完美诠释他们和其他族人们的关系——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⑵。
*
因为昨天一道封后圣旨,明月今天就不用再进宫了,所以她一觉睡到自然醒。
醒来的时候还因为今天有别于前面两天的匆忙和火急火燎,以至于让她有点怀疑前两天,包括封后一事到底是真的发生了,还是仅仅只是她做了一个梦而已。
可是等她洗漱完,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之后,明月才想起来那不是一个梦。
看着身边的人个个都因为她封后一事而喜气洋洋的模样,明月想起了迅哥儿的一句至理名言——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这要不是因为康熙太能克妻,明月也不至于觉得给他当妃子都比给他当皇后要好。
但是这件事并不以明月的意志为转移的,既然封后的圣旨已下,那么紧接着自然就是择吉日行纳采礼了。
这件事不需要明月操心,如果遏必隆还在世的话,那么就是由他率领钮钴禄氏一族的子弟出面,现在他不在了,那也没关系,明月还有法喀这个亲弟弟。
等纳采礼结束之后,明月就开始在家中待嫁了。
“六月初六?这日子是不是有点太赶了?”舒舒觉罗氏得知宫中已经为明月和康熙选好了大婚的吉日之后,想到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明月就要出嫁了,显得有几分不舍。
明明之前明月一直待字闺中的时候,舒舒觉罗氏是恨不得第二天就给她找个如意郎君把她嫁出去的,结果现在得知婚期之后,她反倒是舍不得明月出嫁了。
明月张张嘴,正准备宽慰舒舒觉罗氏的时候,就听到她道,“不过六月六确实是个好日子,六六大顺嘛。”
明月:“……”
很好,看来她额娘不需要她安慰了。
*
六月初六这个日子是不是真好,明月不知道,她只知道六月初六这天的天气是真热呀。
即便屋子里已经放了盛有冰块的木桶了,但是因为屋子里的人不少,而身上穿着的朝服又过于厚重严实,以至于明月热得都不想说话了。
没错,明月出嫁穿的并不是大红嫁衣,而是象征着一国之母身份的皇后朝服。
除此之外,她还得佩戴凤冠和耳饰、朝珠,就连脚上穿着的都得是朝靴。
这些东西都往身上穿的结果就是明月感觉自己硬生生地被压矮了五公分。
一般女儿出嫁的时候,母亲都会待在身边陪同的,可是明月出嫁这一天,舒舒觉罗氏几乎没有时间陪在她的身边。
等她有时间了,宫里的使臣又捧着封册和金印来到了钮钴禄府,等把这两件皇后的象征物交到明月手中之后,她就得出嫁了。
忙碌了大半天的舒舒觉罗氏直到这一刻,才总算有时间难过了,怕误了吉时,她也不敢拉着明月唠唠叨叨的,反正该说的话昨天夜里她已经跟她说了。
在明月临出门之前,舒舒觉罗氏只来得及拉住她的手跟她说了一句“以后要好好的”,便送她出嫁了。
康熙和明月两人的大婚基本上是按照汉族的传统婚礼进行的,但是其中也穿插着一些满洲的特色。
比如说明月上轿之后,前后带领和跟随的都是大臣的夫人,总共十一位,前面四位,后面七位,且全都是骑马而行的。
至于两侧,自然是由内侍和侍卫护送了,至于明月的随从则紧跟其后。
独自一人坐在轿子里的明月听到外面传来的热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