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屿和金有钱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捂上耳朵。
而这一晃神的功夫,他们发现原本悬浮在空中的鬼婴不见了,只见一个由红色长条虫子卷成的球体,从空中跌落,砸进了满地的红色长条虫子群里。
这些原本安静的虫子,一下子躁动起来,你推我挤,纠缠在一起,像是一股红色的浪潮,涌动着向着水里而去。
洛星屿不喜欢这副画面,看起来有些不舒服,但又有些担心。
“妈妈……”他喊了洛闻书一声。
“看着。”
伴随着这两个字音,只见原本缓缓流动的水,一瞬间静止不动,而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凝结成冰。
那些爬进水里的虫子,尽数被冻结在其中,无法动弹。
冻结并未停止,从水里蔓延到了陆地上,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整个山洞,就变成了一个冰窟。
但是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凉意。
所有的虫子,都被冻住了。
洛星屿一脸震惊的表情,嘴巴张成了个0,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有些好奇的想要试着去摸一摸,脚下的冰是不是真的,然而低下头去,就看见不冰层之下,只剩下半个脑袋的鬼婴魂体。
第95章
“妈妈, 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洛星屿看着冰面下的鬼婴,有点不太确定的问。
虽然说鬼魂跟人类不同, 即便是缺胳膊少腿, 也几乎不影响什么。
但这家伙缺得也太多了点,脑袋都只剩下一小半了。
那张脸本就磕碜,这会儿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洛星屿一边问着话, 同时蹲下、身去, 伸手摸了摸冰面,脸上的表情更加惊奇。
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都是偏南方,冬天气温会很冷, 但很少下雪, 更别说大面积结冰。
因此他除了在网上看到的以外, 现实中真正接触过的冰块, 就只是那种用冰格在冰箱里冻出来的小冰块。
他现在脚下踩着的冰面, 无论外观还是触感, 都跟他所认识的冰块是一样的,但是又没有一点凉意,这种感觉就很奇怪。
“他死了。”洛闻书回了他一句, 头微微抬起,看向山洞上方,“被那个东西灭口了。”
洛星屿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从山洞顶上垂下的嶙峋钟乳石结冰之后, 在照明术光球的照耀下, 显得更加的晶莹璀璨。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 是悬挂在冰柱下方的……怪物。
它跟现实世界沾不上一丝关系, 就像是电影里凭空编造出来的异常生物。
细长的身躯, 像蛇一样蜿蜒着, 大概有个五六米长,分不清头尾,长了很多不知道是手还是脚的东西,比身躯更加细长,就像手指与头发丝的对比。
更多细节就看不太清楚了,因为它整个被冻住了,本身的颜色又很浅。
“师父,我不是……在做梦吧?”金有钱此刻终于勉强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不是哦~”回答他的是洛星屿。
金有钱咽了咽口水,指着脚下的冰面,小心翼翼的问,“所以这真的是修行能做到的,对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小小的做个梦,将来有一天,我也能修行到这一步?”
洛星屿闻言,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洛闻书。
显然他也有跟金有钱差不多的想法,甚至比金有钱更敢想一些,因为他还小,又有着绝佳的天赋,截至目前,修行之路都是顺风顺水的。
“修行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洛闻书先是点头,接着在两人愈发闪亮的目光中,残忍的微微摇头,“但是在这个目前灵气十分稀薄的世界,几乎不可能。”
她之所以没有完全否认,是因为按照她所探查到的那些特殊记忆来看,在未来几年里,这片天地将迎来一次灵气潮汐,枯竭的灵气会逐渐复苏。
两双眼睛里的光彩,迅速暗淡下去,不过并未持续太久,又恢复正常。
金有钱仰着头,指着上方悬吊着的怪物问,“师父,这是什么东西?”
“我给你玩的那个小挂坠记得吧?这个东西跟它差不多。”洛闻书回道。
金有钱脑袋上冒出个小小的问号。
他对那个挂坠可是记忆深刻,还专门赐了名字叫‘小偷终结者’。
最开始的时候看着会觉得有些怪异,后来习惯了,就有一种丑萌丑萌的感觉。
而眼前这个玩意,是纯纯的怪物,诡异的外形,庞大的身躯,不知道怎么变出来的那一堆红色长条虫子,简直就是密集恐惧症终结者。
金有钱虽然没这症状,但也觉得有些瘆人。
反正怎么看,这俩都找不出太多相似的地方来。
“它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小的,你可以想象一下它放大几十上百倍的样子。”洛闻书似乎是知道他内心的疑惑一般,给他解释,“而这个东西也可以缩到那么小。”
说话间,那个丑丑章鱼挂坠,已经挂在了她的指间。
穹顶上的怪物只是被冻住了,行动受到限制,但思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它听得到下面的人说话。
本来它并没有特别在意,一心思考着要如何脱离现在的困境。
结果却看见那个古怪的女人拿出来的东西。
一瞬间,怪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被气的。
各种各样的脏话,像是开闸泄洪的水库,瞬间倾泻而出。
“%¥#……&&#@@!”
原来是那个铁废物狗东西!
自己没出息被人类抓住就算了,居然屈服于人类,给人类当狗,指引同类的气息所在!
也就是说,他错怪那个怨鬼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罪魁祸首其实是它的同类,某种意义上来说,怨鬼也是受害者。
如果没有它同类的指路,怨鬼根本不会同时碰到两个白无常以及这个古怪的女人,
不过没关系,那个怨鬼最后也是要死的,现在只是早一步上路而已……
怪物大脑异常活跃,无数种念瞬间掠过。
忽然,它听到那个古怪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对它说,“认出它来了,对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觉得自己能逃掉呢?”
怪物闻言,思绪有一瞬的凝滞。
同一时间。
露营地大帐篷外的广阔山林之间。
太阳沉入山谷之后,光线愈发的昏暗,林中的景象变得一片模糊,肉眼已经很难辨别。
风吹枝叶摩擦的沙沙声与鸟叫虫鸣声交织。
经年堆积的枯枝腐叶之下,草木根系盘根错节的泥土之中,一条外表普普通通的小虫子,正在以一种不太普通的速度,奋力挖掘着。
它身后是一条笔直且细长狭小的通道,尽头处是一块裸、露于地表的石头,上面躺着一具从高空笔直坠落下来,内里摔得支离破碎,但外表粗略看起来还很完整的鸟类尸体。
鲜血在尸体下方蔓延,却没有引来任何一种以此为食的生物。
甚至就连旁边不远处蚂蚁窝里的蚂蚁,都没有来这里看上一眼。
因为它只是一副幻象,介于虚实之间,只呈现给‘看’到并且知道它的‘人’。
这是怪物给自己留的后路。
并不是说,这才是它的真身。
它将自己一分为三,两个白无常追的,地下暗河里被冰冻的,也都是真身,只不过重要性偏低一些。
它们一个引开白无常,一个卷走怨鬼,看情况不对就直接灭口。
这里藏着的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在仔细观察过情况后,它才唤醒了这一部分身体,潜入地下。
为了避免被探查到,它没有使用任何特殊的力量,仅靠着身体本来的力量在挖土离开。
这样效率虽然很低,但胜在安全。
而且不需要分出太多的心神来操纵,走直线就是了,不管遇到什么,山也好,水也好,石头也好,直接挖过去。
这是怪物在听到那个女人说那一番话之前的想法。
现在它开始有些犹豫了,因为不确定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知道,还是只是在诈它?
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掠过,它忽然感应到危险来袭,像是没有感情的挖土机器一样的身体,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刀风刃从高空劈下,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了上方的石头,厚厚的泥土与其中虬结缠绕的根系,直达怪物身躯所在的地下深处,斩在它将要挖掘的路上。
但凡晚上那么一瞬,它的头就会被一同斩断。
虽然对于它这样的怪物来说,脑袋落地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可能是待在母体内太久,思维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人类的影响,这一瞬间,怪物生出了一种后发的感觉。
“怎么不继续了?”一个淡淡的声音,穿透层层阻碍,传进它的耳朵里,那种感觉,像是在它耳边说的,又似乎是在脑海之中响起。
精神力传回来画面,只见那个古怪的女人,穿着一身与这片环境格格不入的漂亮裙子,身姿轻盈灵巧的站在地面上的一棵大树枝丫上,脸上是它已经有点熟悉了的漫不经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