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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我夫君是反派 (颜幻卿)


  杨家那两个字仿佛在他这极难说出一样,江嘤嘤以为他是怕自己如刚才对太子一般闹到杨家面前去。眉梢微妙的扬了扬,其实她还真是这样打算的,之前对于杨源正她便没有多少敬意,只是如今看来当日嘲讽的还不够到位。
  坏东西对己方阵营中人态度一直是极为慎重的,尤其是占据重要位置的杨家,若是两方之间关系崩裂,怕是自己人这边元气大伤忙于内耗,倒是便宜太子一党了。
  江嘤嘤既然已经心知肚明,便也没必要问他了。李燃却是捏着她的手腕,反问起了她为何会在那里,他声音还算平淡,实事上杨时佑追上来与他说的是,用太子为引将她诱过去的。
  李燃自是不可能信他的,但是李恒就如同一直拢在他心头的一层阴霾,驱之不散形影不离,即便是不愿信但是却又对之忌讳不已。
  江嘤嘤撇了撇嘴,轻轻啊了一声,眼底出现了些兴味。她勾着李燃的指节,慢悠悠的晃着,声音带了几分笑意道:“从太子妃那边出来后,便有个内侍过来说要带我去见一位故人。”
  李燃漆黑桃花眸微暗,江嘤嘤觑着他的神色,继续道:“我也不知他说的是哪位故人,那内侍相貌生的着实普通,看着便老实得紧,不像是会说谎的。”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继续道:“据说是见我朝思暮想的人,那我就去了啊。”
  凉风过枝头,一阵微雨便从枝头簌簌而下。身后的武炎感觉有些寒冷,不由的抱着剑紧了紧自己的衣襟,他这会儿觉得初见嘤嘤时候能觉得她温柔乖巧,柔弱胆小,这得是脑子有多不清醒才会有这种想法来啊。
  江嘤嘤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唇角却是悠悠的翘起来了,抱着他的胳膊道:“事实证明,我看人还是极准的,那内侍果真没说谎,夫君这不是就来了吗?”
  李燃凝眸看着她,快要被气笑了,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她好像知道他底线在哪,来回试探摩挲着,一双巧嘴惯是会胡说八道,甜言蜜语说起来的时候想来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的。
  但是实事也根本不是那回事。
  她可知今日若他不曾赶过去,会发生什么!
  “嘤嘤记着,日后莫管是何人要见你,都不许单独去见。”
  江嘤嘤嘴上自然是无所谓,甜滋滋的应下了。心里却是自有衡量的,今日即便是李燃不来,出事的也不会是她。
  她有什么坏心思呢,她不过就是想看看太子那个倒霉蛋的笑话罢了。
  天色渐暗下来将整个院子笼罩,也只有暮色笼罩的时候,李恒才发现这厢房看着虽简陋但是东西确样样齐全的,角落的烛台上竟然还点着蜡烛,他无人想这些,在桌前坐了一会,心里气顺了便起身准备出去。
  然而走到院中推了一下门,却发现门竟然是锁着的。
  那方才李燃是如何进来的,那两人又是如何出去的?
  李恒最初以为这院里是有其他门的,但是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发现,前后院门都是锁着的。
  这两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一时间李恒又觉得,这确实是那两人能做出来的事。
  如今重要的是如何出去,李恒重新回到厢房中,想要找能将出去的工具,比如梯子之类的。
  江嘤嘤出现了又很快走了,李恒一瞬竟有些不知此事是何人设计。
  刚才江嘤嘤挑衅讥讽的眉眼,和去年见到时大不相同,他如今还能记得,那一双朦胧的蒙着一层雾的眼,充满爱慕卑微乞求着他的垂怜。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怀疑,当时的那段记忆是不是一段梦境?
  哪有人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快!不是江嘤嘤疯了,就是他疯了。
  坐在厢房里木桌旁的凳子上,李恒的眉眼一瞬沉寂了下来,指尖摩挲着手里的玉牌。
  除了自己人还有谁能知道他与暗影卫的联络方式?
  就在这个时候,李恒脑袋愈发昏沉,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猛然跌坐下来。
  他敏瑞的看向桌上的茶水,刚才被江嘤嘤气到了,没注意便拿起了桌上的杯子。然而等到冰凉的茶水入喉,就立即想了起来自身所处的环境,这里不是东宫,还需要处处谨慎。
  但是好像晚了一些……
  天上簌簌飘落着小雨,一着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臂腕间挽着竹篮,面上带着担忧之色匆匆赶了过来。
  凉意侵袭,她一边用帕子掩着唇轻咳着,一边拿着钥匙去开院门的锁。
  李恒还有一丝的清醒,将桌上的茶水推倒了,瓷片的破碎声叫郑阿芙匆匆的脚步声一顿,脸上瞬时就受到了些惊吓。
  她快步走了进去,瞧见厢房的门大开着,一袭白色云龙暗纹锦袍的太子扶着额角,撑着额角伏在了木桌上,面上浮现着一层薄红,尽是痛苦挣扎之色。
  地上都是碎裂的瓷片,还有一丝血迹。
  郑阿芙眉心一跳,这和计划里的好像不太一样,但是好歹似乎成功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阴沉笑意,面上却是心疼关切之色,步履匆匆地扑了过去,口中焦急的唤道:“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李恒没想到这件事竟还有后招,再看到郑阿芙的一瞬间,他眼底就闪过一丝不好之色,顿时强撑着想要起身,但是却恰好被郑阿芙搀扶的力道轻轻松松的化解。
  郑阿芙从外面过来的时候,似乎是淋了些雨,肩胛上的淡青色都被雨水晕染成了深青色,她本身身子就不好,受了凉此时用帕子掩住口鼻,不住地轻咳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被一道声音给关了上去,眼前瞬间陷入一片漆黑的黑暗,只剩下香坊角落的烛台还亮着淡淡的光芒。
  在听到咔嚓一声的落锁声和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后,李恒知道,来不及了。
  原来江嘤嘤不过只是一个转移他注意力的幌子,这原来才是后招。
  郑阿芙看到身后门被顺利的掩上,长睫低垂,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她还撑着李恒的身上。在抬头时,面上已是惊吓害怕的模样:“怎么回事,门怎么被关上了?”
  “你怎么会在这?”李恒咬着舌尖才勉强恢复些意识,他漆黑眼眸审视着面前虚弱迷茫的郑阿芙。
  “不是太子殿下让奴婢过来的吗?”郑阿芙眼底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害怕,她轻轻啜泣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过午的时候,有身着黑甲的侍卫寻来,说是殿下叫奴婢出来有话要说。奴婢想着殿下应当是要送奴婢出宫,便信了,一路上也未敢惊动任何人,便悄悄过来了。”
  郑阿芙扶着李恒,自责又害怕:“是不是阿芙被人骗了,才害得殿下这般?都是阿芙不好,是阿芙太笨了,若是殿下今日有什么三长两短,阿芙也绝不会独活!”
  “并非是你的缘故,你先起来。”
  李恒勉强恢复的意识又有些模糊,厢房之中昏暗,他几乎看不清郑阿芙的脸,只是那一身青色的衣衫,和平素元雅容的样子渐渐重合,但是他清醒的知道不是。
  不管背后设计的人是谁,出于何目的,都绝不能让其得逞。他已经答应过雅容,要将人送走,就绝不能在这个关头犯下大错。
  郑阿芙知道现在不可操之过急,反正人已经在她手上,也不会有人再来。如今关键是要让自己在李恒面前没有任何错处,才会叫他明日更为愧疚。
  舌尖有一些腥甜,李恒再次短暂的清醒了些,他也终于察觉了,并非是那口茶的缘故。
  空气中凝漫着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熏香味。
  这种香在东宫之中随处可见,平日里极为熟悉的东西是最能让人习惯和麻痹的,且他身上也带着同样香味的香包,所以才会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可是这房间中并无香炉,唯一有火光的地方就是蜡烛。
  李恒对郑阿芙道:“去将蜡烛熄了。”
  声音有些暗哑。
  郑阿芙眸子一眯,没想到他竟发现的这样快,嘴上一边虚弱轻咳着应是,然而刚走两步就晕倒了下去,不舒服的嘤咛出声,一边喘息着轻咳:“殿下,阿芙好热……”
  李恒心里一沉,向门边看去。
  不行,绝对不行。
  晚间的时候,天地间飘起了雪,雪越下越厚,几乎将整个雪地都铺上了一层。天也越发的冷。
  雍容端庄的女子拢着身上的大氅,步履匆匆地走在有些泥泞的路上,身后的嬷嬷替她撑着伞。
  在女子的身侧,还有一个着着青色松竹文长袍的男子,手里一撑着一把藏蓝色的伞,稳步走在她身侧。
  “太子妃慢行。”男子长眉墨染,可见俊朗之色,一双漆眸看向元雅容的时候,是掩不下的深情和痛惜,他声音沉抑,“左右太子殿下有那么多不得已的时候,也不多这一回了。即便是太子妃去了又如何,也只能徒惹自己伤神。”
  “谢阿兄莫要再说了。”元雅容唇色有些苍白,她拢着胸前的衣襟,白皙修长的指关节在冷风中都泛起了绯色。
  在这风雪之中,身上浑然带着一种破碎的美,和郑阿芙的叫人怜惜的柔弱不同,他身上的破碎中带着一股子韧劲,仿佛风中如何也折不断的柳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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