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礼看到他油光发亮的嘴巴和小手，又不免心生嫌弃，一边把纸巾扔给他一边道：“吃完饭就用餐巾纸擦嘴懂不懂？看你那嘴那手油的，你家是穷得连擦嘴的纸都没了吗？”
顾天瑞小朋友被钟礼说得愈发羞愧：这些事情好像幼儿园的老师都讲过，可他怎么不记得做了呢！但是……但是以前这个后妈没那么坏蛋的时候是会帮他擦嘴的呀？
钟礼并不知道小崽子这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她应付过小崽子以后，心思又忍不住飘到节目上去——
虽然她没想着要给小崽子当便宜妈妈，可也没有要害他的心思，毕竟她对顾程是没什么偏执念头的，顶多觉得他是个长得不错的狗男人。
既然是这样，那她只要在节目上老老实实带小崽子过完整季，小崽子不会被害，那也就不会有之后顾程将她送进监狱了的结局吧？
等她平平安安上完节目再跟狗男人离婚好了。
好不容易找借口说服了自己，钟礼难受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看着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看幼稚动画片的小崽子也顺眼多了。
就当她觉得小日子或许能好起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来自《不平凡的妈妈》节目组的电话。
钟礼：……shift！
电话那头的人态度诚恳：“顾太太您好，我是《不平凡的妈妈》的节目负责人，现在咱们节目该进入宣传期了，毕竟节目也快要开始了，先前官宣名单的时候也取得了不错的反响，所以现在打算请你们录制一个宣传视频，请问您方便吗？”
请问她能说不方便吗？
钟礼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开口：“你们这视频要怎么录？”
那节目负责人听到就是一喜：“我们没有规定要录制什么内容，就是让妈妈和小朋友跟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提前炒一炒节目的热度就行了，内容你们随意发挥，只要不出现敏感内容都可以！”
听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钟礼勉强同意下来：“那行吧，我尽快录完发给你们。”
对方非常客气：“好的好的，那就麻烦您了，您在周六之前发给我们就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挂了电话，钟礼下意识看向顾天瑞，发现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视都不看了，就远远地望着她偷听，注意到她的视线，发现自己被抓包了，就咻一下端正坐好，一副“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的模样。
钟礼那叫一个恶向胆边生，她马上走到顾天瑞身边跟他坐在一起，逮住他说：“我们现在接到一个任务，要录制一个宣传视频，一会儿你看着镜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吗？”
顾天瑞总觉得坏蛋后妈靠近没好事，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可自己又被逮住了不让跑，而且要是自己不听话得罪了坏蛋后妈，后果可能很严重，不仅没有饭吃，可能还要被打屁屁。
想着想着，顾天瑞就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屁股。
钟礼注意到他的动作，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想去卫生间？”
顾天瑞抿紧嘴巴摇了摇头，而后问出一个他关心的问题：“完成了任务有什么奖励吗？”
既然他乖乖吃饭就可以得到吃炸鸡喝可乐的奖励，那完成任务也一定会有奖励的吧！
“怎么那么多小心思。”钟礼可不想养大了这臭小子的胃口，要是以后每使唤他一次就要给他奖励，那她不就成了这小崽子的提款机了？
她想了想，指着电视机里小崽子看的动画片说：“你看那个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人去帮助别人都不需要奖励，这是一种乐于奉献的精神，帮助了别人也不要求回报，难道你就不能向他学习吗？”
“他叫超级队长！”顾天瑞下意识反驳钟礼那句“天上飞来飞去的人”，短暂地意识到了她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可一想到自己要向他最爱的超级队长一样去帮助别人就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小拳头：“我会向超级队长学习的！”
“很好。”钟礼满意地点点头，心里丝毫没有忽悠小孩的愧疚，手上很快架好了手机，摆正机位，镜头对准自己和小崽子，“那我们就开始吧，赶紧坐好，这可是要给很多人看的。”
此话一出，顾天瑞便立刻把身子坐得直直的，双手也规规矩矩地放到了膝盖上，十分板正的模样。
钟礼正要按下录制键，忽而注意到画面中的自己是纯素颜，动作不由得一顿。
她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是一点妆都没化，只做了基本的护肤保养，连衣服都比较日常家居风，这样的形象跟她平常只要出镜就精致到头发丝的习惯根本不符。
可……她以前化妆修图发动态是为了让周围人夸她给她放彩虹屁，现在只是上节目带崽子录个视频，只要好好把节目录完就是了，也不指望圈粉做什么，打扮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而且她这后妈的身份本就敏感，要是大肆打扮出镜说不定更容易惹人厌烦，认为她在做戏，倒不如什么都不做省了她的功夫，可能还有人会以为她在家素颜才是一个真实的家庭主妇模样呢。
钟礼给自己脑补得都乐了，抛去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果断按下录制键，录制就此开始。
“哈喽大家好，我是顾天瑞小朋友的妈妈钟礼，欢迎大家收看《不平凡的妈妈》第二季。”
她熟练地扬起笑冲镜头说出标准话术，而后停下来等待小崽子打招呼她再继续cue流程。
可没想到十秒过去，顾天瑞小朋友依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一动不动。
“……”钟礼忍不住戳戳他肉肉的小胳膊，“跟大家打招呼啊。”
可小崽子不解地皱起鼻子来：“可是……你只说了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没让我打招呼呀。”
这可真是！怪她呢！
钟礼强行忍住扶额翻白眼的冲动，挤出一丁点不多的耐心对小崽子说：“那我现在让你跟观众朋友们打招呼。”
顾天瑞小朋友这下子才动起来，乖乖地抬起胳膊冲镜头挥挥手，奶声奶气地说：“大家好，我是瑞瑞小宝贝。”
瑞瑞小宝贝……
钟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感受到坏蛋后妈在质疑他，顾天瑞理直气壮大声说：“奶奶说的！奶奶说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瑞瑞小宝贝！”
瞧他这撅着小嘴巴自豪中又透着厚脸皮的小模样，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哭得稀里哗啦冒着鼻涕泡还有嘴角挂面条的样子有多丑？
好在钟礼还记得这是在录制宣传视频，她不打算一遍又一遍重来，才按捺住自己吐槽小屁孩的欲.望。
“行行行，你是，你是瑞瑞小宝贝行了吧？那接下来我就要问你问题了。你的姓名。”
“瑞瑞小宝贝。”
钟礼：“……？”
顾天瑞鼓起腮帮子，瞪大眼睛，非常坚持自己的身份。
钟礼只能重点强调：“我是问你的姓名，姓！和名！就是你的大名，你都上幼儿园了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她故技重施，小崽子受不了这激将法，认真答道：“我叫顾天瑞，大家都喊我瑞瑞小宝贝。”
钟礼终究是没控制住自己扶额的手——
毁灭吧，烦了。
第4章
钟礼哪里想到自从“瑞瑞小宝贝”之后，顾天瑞就对这一问一答的形式上了瘾，见她有罢工的意思，反过来拿自己的小肉手戳她的胳膊：“你继续问呀。”
都是工作，都是工作。
钟礼想着自己不能被一个小屁孩给拿捏住，决定拿出自己专业的态度来，很快调整好心情和表情，又熟练地露出微笑：“性别？”
顾天瑞小朋友苦恼地歪了歪头：“什么是性别？”
“就是问你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小崽子举起胳膊试图做出跟超级队长一样展示肌肉实际上只展示了肉肉的动作：“我当然是男生啦！”
“噗……”钟礼差点没憋住笑，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问：“你今年几岁了？”
“你不是知道嘛！”小崽子一副“你好笨哦”的样子看她，显然是记住了她一直说他四岁上幼儿园了还不会做什么什么的话。
钟礼气笑了，这臭小子还会记仇呢？
“我当然知道你几岁了，我这不是替观众朋友问你几岁了吗？大家又不知道你几岁。”
于是顾天瑞小朋友伸出四根手指头怼到镜头前去：“我今年四岁啦！”
接着钟礼又跟小崽子掰扯了他平时喜欢玩什么、看什么书的问题，问完后就打算收工，却被小崽子拦着不让结束。
钟礼挑眉看他要作什么妖，就见他双手叉腰不服气道：“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还没问你呢！”
她真想给自己吸氧，但小崽子这副不依不饶的样，钟礼没办法，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谁让那份合同是她“钟礼”签的呢！
“好吧，你要问什么赶紧问。”
没想到顾天瑞小朋友直接照葫芦画瓢：“姓名？”
钟礼没好气瞥他一眼：“钟礼。”
“性别？”
“女。”
“今年几岁了？”
钟礼拳头硬了：“问一个女生几岁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