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福晋这边提前备好了热姜茶干毛巾,玛尔赛进了堂厅,便先被下人拉着,换去了湿了大半的衣衫,又饮下两盏茶暖身子。
“多谢母亲惦念,是工部临时有事儿子才匆匆过去,有小厮跟着只衣裳外面淋了点雨,现在喝了茶身上暖和起来就没事了。”
玉福晋:“往后再碰见这样大的雨,便是再急着出门也要穿好蓑衣斗笠,风那么大,只一把伞能顶什么用,衣裳什么的都是其次,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玛尔赛垂眸,连声说是,“母亲教诲的是,儿子记下了,往后再也不会这样。”
玉福晋目光轻轻看了眼已经有些残破的油纸伞,“行了,我也不是怪你,只是为你的身子操心。”
“母亲一心为儿子着想,儿子明白的。”
“当真明白了?”玉福晋神色仍是和蔼的,只眼神中多了一丝严厉。
玛尔赛低头,“是,当真明白了。”
玉福晋满意笑道:“那我便放心了,如今我跟你阿玛年龄都大了,旁的也不奢求你们去做,只盼着你们日子能越过越好,将来也没有什么遗憾。”
“母亲莫要这样说,您跟阿玛身子都还强健,是要长命百岁的。”
“能长命百岁当然最好,膝下有你们这几个孩子在,我又怎么舍得呢。”
句句不提,句句却都在暗示。
玛尔赛低着的头露出一丝苦笑:“是,那若无事,儿子便不打扰母亲了。”
玉福晋目送玛尔赛离开,过了会儿,给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心领神会,悄声跟去了大房院落。
玉福晋是继母,很多事不方便当面直接说,只能这样隐晦的暗示,只怕落了埋怨。
大房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诺敏都私底下问过玉福晋到底怎么回事,玉福晋也很是为难。
现在好了,只盼着那孙氏是个有福的今年能生下孩。
“夫人,爷回来了!”桂香惊喜地过来给觉罗氏报信。
这一下午时间,觉罗氏都蔫蔫地坐在床边发呆,听见丈夫回来,眼神中才渐渐有了光。
“今儿外头那么大的雨,我还把他气走……快,将我准备姜茶端过来。”
“爷在福晋那儿已经收拾过了。”
觉罗氏站起身,“我去见见爷,今儿的话说得太过分了些,不过爷是从不爱计较的人,我去道个歉想来便好了。”
桂香担忧的扶着觉罗氏,“夫人,爷……还没见过孙氏呢。”
觉罗氏沉默下来,身形一晃,再度瘫坐在床边。
好一会儿过去,觉罗氏才重新站了起来,脸上勉强挤出笑意,“也是,那我只在门口看他一眼,走吧。”
桂香扶着觉罗氏走到了门口,外头天已经暗下来,才刚开门一会儿,玛尔赛便进了院门。
夫妻四目相对,玛尔赛只看了觉罗氏一眼,便将目光投向特意装饰过的侧房。
玛尔赛没有说话,也没有进屋,顿了顿,转身便朝着侧房走去。
觉罗氏心里慌乱,捏着手帕连声开口,“你回来了,可着了凉没有,要不……”
玛尔赛脚下顿住,最终还是回了头,“我没事,你去歇着吧。”
一句没事将觉罗氏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玛尔赛没有再犹豫,大步推开侧房的门走了进去。
“夫人,咱们也去歇着吧。”桂香劝慰道。
良久,觉罗氏眼泪从脸上滑落,她哭什么?有什么权利哭,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作自受。
“夫人。”桂香扶着觉罗氏,犹豫着看看侧房。
“恕奴婢多嘴说一句,别说爵府了,便是寻常富贵些的人家这也是再常有不过的事儿了,您是这些年来习惯了,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瞧瞧二房尚且有两房小妾呢,嫡母只有您一个,您看开些。”
觉罗氏默默擦去眼泪,“我明白,只是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罢了……桂香,明儿一早给孙氏送几匹好些的缎子,再送些滋补的东西过去,让她好生养着。”
说得对,嫡母永远只会是她,别的都不重要。
当晚,玛尔赛在侧房歇下,第二天一早,孙氏便收到了觉罗氏送去的赏赐。
昨日大雨瓢泼,今儿则是个大晴天。
孙氏抚摸着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上好绸缎,再看看阳光洒下的窗台,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天晴得厉害,太阳只照了半日,宫里人便纷纷褪去了前几天还穿着的棉马甲。
只有六阿哥胤祚,即便是在殿内,也被德妃娘娘裹得严严实实,棉马甲毛绒围脖,手炉在旁边时刻备着,可就算这样,六阿哥仍时不时地咳凑两声。
二公主跟三阿哥四阿哥才来永和宫半个时辰,便见六阿哥咳了三次,被德妃抱着喂了半碗的汤药。
他们三个原是听说六阿哥身子好了不少,这过来才来探望的,谁知道竟还是没有大好。
二公主担忧地看着脸色蜡黄的六阿哥,“德娘娘,都怪我们从外头来带了冷风,要不还是让六弟去内室休息吧。”
“不嘛不嘛,我想跟哥哥姐姐说话。”
六阿哥挣扎着从德妃腿上下来,颠颠走到四阿哥身边,抱住四阿哥的胳膊,“四哥,小六可想你了。”
四阿哥捏捏小六那张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颊,眼神带着几分心疼。
这孩子从小便身体不好,大病没有小病不断,长久下来脸色便总是蜡黄着。
胤禛:“你好生去软榻上坐,将剩下半碗汤药乖乖喝完,我们便多陪你说会儿话怎么样?”
“好!”小六高高兴兴地点头,竟真的主动去喝汤药。
德妃欣慰地看了眼四阿哥,而后小心翼翼地亲自给小六喂药,时不时用手帕擦拭着小六的嘴角。
四阿哥在旁边瞧着,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去年冬天自己贪凉玩雪生病后佟贵妃照顾自己的画面。
佟贵妃也如德妃一般,喂快了怕他噎着,喂慢了又怕他苦着,一颗心全在他的身上,连着几日没有休息好,夜夜守在儿子身边。
四阿哥目光逐渐柔和下来,等小六汤药喝完了,便立刻夸奖他是个小男子汉。
他们兄弟三个说着话,佳莹便陪德妃聊天。
“小六如今还发热吗?”
德妃:“其实当日胤禛来看望过小六以后,下午他便退了烧,只是咳凑气虚得厉害,天气转暖些,症状才轻了一些。”
佳莹宽慰道:“德娘娘莫要担心,小六只是年纪还小,等长大身子骨强健起来就不会这样了。”
德妃的话落在四阿哥的耳朵里,心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半个月他从永和宫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莎音格格,两人从临溪亭离开后,胤禛回去便收到了六阿哥退烧的消息。
胤禛一开始很是诧异,后来顺路独自去了趟临溪亭。
他当日丢下的那两枚铜板不知是被水冲走了,还是被眼皮浅薄的下人收了去,已经没了踪影,
汉白玉池中的那群红色锦鲤仍是那副自在的模样,瞧见鱼食便簇拥过来,但吃惯了对人便爱答不理的。
许是巧合。
随后四阿哥一直这般想着,直到方才听到德妃的话,又想起了那池子锦鲤来。
“四弟在想什么?”三阿哥见他出神忍不住问道。
“在想鱼。”
“啊?”三阿哥瞪大眼睛纳闷儿地看着这个向来正经的小四弟,“四弟在跟我说笑?”
小六也眨眨眼,“四哥喜欢吃鱼吗?”
胤禛揉揉小六的头顶,笑着将自己在临溪亭向锦鲤许愿的事儿给众人说了。
听完,三阿哥散漫挥手,“几条鱼能有个什么用处,我瞧还是太医院的太医治得好。”
“神灵之事难说。”德妃倒是有些相信。
算着胤禛说的时间,差不多也是小六退烧的时间。
这些年来,德妃没少求神拜佛祈求小六能够健康长大,这种事她是宁可信其有。
德妃:“不管怎么说,这种事还是恭谨些的好,明儿我去跟你们宜娘娘商议,这池子锦鲤往后便好生照顾着吧。”
三阿哥倒是不以为然,“那好生喂养着吧,那亭子去的人不多,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要热闹起来。”
佳莹也道:“我都想去瞧瞧怎么回事儿了,正好也许个心愿,成不成的先试试再说。”
“你要许什么愿?”胤祉问道。
佳莹白了他一眼,神神秘秘地看向旁边,“保密!女孩子的事儿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德妃笑盈盈揽住佳莹,“女孩子的心思?二公主莫不是在想将来……”
“咳咳咳!”佳莹用力地清了清喉咙,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说我了,今儿来是为了看小六,佟娘娘不是让带了张极好的方子过来吗?”
“嗯。”胤禛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张药方子。
“头些日子佟额娘也病着所以没想起来,天气暖和额娘身子好了,叫人翻了许久找了出来。”
德妃接过药方,“这是治什么的?”
胤禛:“治咳凑,去年冬天我得了风寒也是咳凑不停,舅舅在外面寻了个这张药方子送进宫,说是民间游医祖传的,我喝了后不到三天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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