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场所有宫人全都变了脸色,而储秀宫上下看叶茹秋更是恨不得把她给吃了。无妄之灾啊!这个下贱瘟神,害死个人!……
皇后就是要弄大了这事。
最好是让皇帝没法收场!让皇帝没法继续伪装!
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没法坐以待毙了。
那次被贵妃提点后,她的人从瑜嫔宫里开始渗入,一直追查到了叶家,很快就了解到皇帝和叶茹秋几乎青梅竹马的关系。
那之后,她亲自提审了先前被扔浣衣局,叶茹秋的那个宫女芹儿。
那丫头嘴是硬,可皇后却把那丫头的家人给悄悄扣住了,让她选择是护主还是护家人,自己二选一。
主子只一个,可家人却足足八口人,只一息的功夫,那芹儿就选好了。她虽不知皇上大计,却知晓,她那主子将来是要做皇后的。
皇后惊呆了。
叶茹秋,要做皇后?
那她呢?她这个现皇后呢?自然不可能有容身之地。
皇后步步紧逼,芹儿只能告知,这话不是随口说的,也不是她小主说的,而是皇上承诺的。
这是小主入宫那日,皇上和小主在院中对月,对天地跪拜时许下的承诺!
当时皇后便眸冷如冰。
果然,她一直针对错了人,她的敌手从不是贵妃,而是皇帝。她和贵妃都被利用了。
又是一番威逼利诱,芹儿在得了皇后放过家人,并允她一死的承诺后,一咬牙,把知道的都说了。
说皇上和她小主感情很好,皇上对小主万般宠溺,总说他们才是一样的人。皇上珍惜小主,所以一直都在暗中护着。
皇上登基几年,一直未有皇子诞生,也是因为皇上对小主的承诺。皇长子,必须是他们的孩子。但小主还没到生产的时机,所以这事便拖了下来……
虽说芹儿所言大多是皇上和她小主的种种,并没有涉及到朝堂和老族,可那点滴所透,已让皇后心惊。
再一次的,皇后找到了俞彤下棋。
“弄他们!”陶然是这么回的。
干脆利落,让皇后差点不会接话。
“他们?”
“对,他们!都弄!明知这片棋废了,与其费时费力去救,不如重新开辟一片领地!”最近的陶然一直都在等着皇后查,等着皇后坐不住。
“抽丝剥茧到这个地步,其实他们的计划已经能看出一二了。皇上从来都容不下您和老族们,这一点您比我清楚。他宠我也无非是为了借我家之力,让咱们斗!
要严格说起来,我家也是老族,他早晚也容不下我。那次我遇刺,只怕还是他的手笔。那下手,何其之狠?为的就是挑起文臣武将间的矛盾。我若那次上了他当,召了我父兄大闹,挑起争端,现在那争斗势必已经到了朝堂!毕竟事发地在他的宫里,只有他有那能力。”
皇后未说话,其实她和家里讨论时,一早推断的行刺主谋就是皇帝。越想越可怕,皇帝不但手段硬狠,演技也非同一般啊。
也正因那般,前阵皇后才与贵妃一起,又安插不少高手入宫。她们还不想死。
陶然:
“所以咱们的目标不能局限在叶茹秋,而是他们!你我现在合力,攻其不备,是最好的时机。您考虑下,想好了咱们再合计。”
事实上,有一点,是陈皇后从来不想说还不愿表现的,那便是她很恨皇帝。比俞彤要恨得多!
她是带着家族的责任感入宫的,她得了先帝信任,想对这个选择负责。可那个男人几乎扼杀了她所有要做的一切。
他一直在跟她唱反调,一直在刺激她,让背负了家族和先帝期望的她心力交瘁。
她恨他无情无义,过河拆桥。她一直在忍。和贵妃斗不停,也是因为他一直帮着贵妃,这些年她对贵妃的敌意,还不如说是对皇帝的恨意。
事实皇后比俞彤更早意识到,他们家族和先帝可能选错了。
可她始终不敢想那一步。
而自打让芹儿招认之后,她心里燃起了火苗。
刚入宫的那阵,她也是怀过孕的。可那个孩子流了,她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直到前几天芹儿说,皇长子将是叶茹秋所出后……
所以当俞彤开了这个口后,事实她胸中的那簇火苗瞬间就烧开了。她巴不得一把火烧出去,灭了那对愧对先祖老臣和自己的男女。
这一刻,她是真正把俞彤当成了自己的盟友。
“好!”她哪里还需要时间考虑。
于是,就这样,有了今日这出戏。
她们早知那两人要私见,早就安排了几手方案。
所以即便没有纪容,也有会别人来戳穿。只不过,先前为了对付叶茹秋,她们早就挑得纪容与叶茹秋水火不容,所以纪容是首选。
而纪容之所以能这么轻易得手,也是全靠皇后和陶然安排了人手暗中推动,最大程度调开了皇帝带来的人。
她们这次的目标明面是叶茹秋,但实际上,还是皇帝!
……
第236章 贵妃只想做太后25
“皇帝这辈子头一回如今日这般丑态毕露。
衣冠不整的他,被侍卫背着飞檐走壁,心惊胆跳还不敢出声。
一路连碰带撞还磕,他万金龙体已四处皮开肉绽。
原本从储秀宫到他更衣的那个客院,只不过百丈之距,可他们却跑了个千难万险。
因为纪容的哇哇大喊,周围所有的侍卫几乎都在往储秀宫这边过来。
他们只能从储秀宫后墙走。
可不知是年久未修,还是前一阵大雨的缘故,墙头下来的侍卫却未站稳。那地上的土竟是空的。
一脚踩空的侍卫虽努力去平衡了,可手软脚软的皇帝还是往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烂泥里。
顾不上掩饰狼狈和责备侍卫,皇帝唯恐被发现,只顾一味催促“快快快”。
侍卫边跑边躲,根本没机会联系储秀宫附近的自己人前来接应,可想这一路之艰难。
不敢走大路,也不敢沿宫墙,只能往景观树中穿插。
如此,百丈的直线距离硬生生成了双倍多。
时不时有宫人经过,他们都只能藏于花丛。没多久,皇帝便已灰头土脸,雪白的中衣完全成了泥色,细皮嫩肉也被树枝花刺戳得伤痕累累。
眼看客院已在百步外,可他们却眼睁睁瞧着贵妃不顾何公公的阻拦横冲直撞进了那院……
陶然就是来……消食的?就算是吧!
皇后已经把大部分活儿都干了,她一味咸鱼有些不好意思。吃饱喝足后,她便出来走走看看,看有没有自己可以借题发挥的地方。即便做不成什么,给皇帝添个堵她也是乐意的。
皇帝是个胆小怂包,陶然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他面临危机时会挺身而出,哪怕那个人是叶茹秋。她料定皇帝一定会做缩头乌龟,一定会跑!所以她在一刻钟前便往客院这里来了。
倒是快行至客院时,就见那院门前站着的除了何公公,还有一位小王爷——宁王。
而一直到陶然悠哉悠哉行至门前,那宁王依旧在与何公公交涉,说是有话要对皇上说。
这个时候,来找皇上?和自己一样?
陶然忍不住似笑非笑又多打量了他两眼……
宁王是与皇帝同岁的堂兄,前年其父在南地抗敌时去世,他便承了王。要说起来,他们这一脉,是皇室里为数不多,有点能力还知道报效家国,为国出力的皇族了。
不过也是因为老王爷知道远离京城皇室之争,这才使得整个一脉得以保全。
宁王是一个月前得了皇帝召见才从南地赶回的。今日午宴正是多了他,所以尤其热闹了些。
午宴时候,陶然就注意到了他。
他是陶然打了问号的一个新皇人选。甚至,是一号备选。
除了他能打仗,还因多年都在第一线,比现皇帝更务实,至少知道真正的黎民百姓要的是什么。此外,还因……皇帝一个月前召他回来,其实就没安好心。
皇帝有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所有人都会害他。所有先帝布下的兵权他都不放心。俞彤家的如此,宁王那里也是。说白了,他召宁王回京,是打算夺权的。
陶然觉得,相比其他人选,一直不在京城,眼看兵权将被夺的宁王应该是比较好策动的。
所以,当看见宁王在客院外,她索性直直走了去。
她见了个礼:
“宁王殿下来探皇上?怎么不进去?”
宁王回礼后一脸无奈,耸了下肩,示意了何公公。
“何公公不让进。”
陶然:“这是为何?”
何公公抹了把额头汗:“皇上醉得厉害,皇上说了,谁都不见,谁也不许扰。所以老奴便守在了这儿。还望娘娘和王爷担待。”
“皇上连本宫都不见?”陶然的脸冷了几分。
“请娘娘恕罪。”
“本宫也是心忧皇上,特意前来照顾的。”
“都是皇上的意思,还望娘娘莫要为难奴才。”
“那谁在里边照顾皇上?”
“皇上睡了。”
“也就是说没人照顾皇上?”
陶然一下变脸,步步紧逼,气场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