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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福气包的对照组 (雪下金刀)


  楚朵看着飞来的毽子,有些害怕,又被吸引了眼神。
  楚深说:“朵妹,别怕,踢给谁都行。”
  楚朵非常紧张,她无声捏紧拳,深吸一口气,不想把毽子踢砸了——楚朵没怎么接受别人的好意,所以,她很珍惜。
  啪嗒一声,天不遂人愿,没踢过毽子的楚朵不小心踢错了,毽子像闪了翅膀的飞鸟,萎靡地掉落在地。
  “对不起,我——”
  楚枫笑吟吟地将毽子捡起来:“最开始我学踢毽子的时候,压根碰不到毽子,没事儿,我们再来。”楚梨也鼓励她:“我最开始踢毽子时,太过用力,一下把毽子踢到房顶上了。”
  大家都忍俊不禁起来。
  蓝天碧影,冷风白云,几个小孩儿就在树边,在烟火喧闹的旁边,听着不远处队员们热热闹闹叫传菜、叫帮忙的声音,听着风从树林里来,挽着纱一般拂在每个人的脸上,乡野闲趣和烟火人家,体现在每个人的吆喝上、每张笑脸上。
  几只小黄狗夹着尾巴穿梭在人群中,找一些吃的。
  游戏能增进小孩子的感情,楚朵身上微微出汗,手也没有起初那么冰凉。但她做的家务活儿虽多,但家务活这种东西,做过的都知道,并不会提升体力,只会让腰背酸痛。
  楚朵的体力并不算太好,踢了几圈后就歇下来,坐在条凳上气喘吁吁。
  不多会儿,楚枫也来了,她见楚朵仰天看着天上的白云,坐在她旁边,轻轻地问:“你在看什么?”
  楚朵下意识回答:“我在看天上的云,以前我难受的时候,我就在心里默默想,把忧愁写送给云,云散了,忧愁也就散了。我很少出门,但是,我总能看到很多云。”
  楚枫心里一动,她记得曾经楚朵的经历是失足落水,记忆里的楚朵也总是一副胆小、死气沉沉、畏缩的模样,但现在时间还没发展到那么远,楚朵的身上只有清透的忧郁。
  哪儿能不忧郁呢?世人总说女孩儿多思多敏感,可是,楚朵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加上被年春花耳提面命着自己没有福气,自己是贱命,每日都被打压着,哪怕是鲁智深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也会变得忧郁敏感。
  楚枫有些担心楚朵是抑郁前兆,但幸好,她现在从楚朵眼里看到的只有浅浅的忧郁,没有蒙上灰暗的死志。
  楚朵没上过学,念的话已经有了些诗人的感觉,这也是楚朵的天赋。
  楚枫静静听楚朵说话,楚朵说着说着,反应过来,充满歉意且卑微地说:“我说的话有些奇怪,我……”
  楚枫眼眸明亮,清和如月又带着坚定:“不奇怪,我觉得你说的话很好,就像诗歌一样。至于那些有可能说你奇怪的人?我听学校的老师说了一句,夏虫不语于冰,我觉得老师说得很对。”
  楚朵眼睛微微一亮:“你不觉得我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楚梨还有我哥哥经常去学校偷听老师讲课,写诗可是需要天赋的,你要是上了学,语文老师肯定非常喜欢你。”
  楚朵下意识露出憧憬的目光,却又觉得那是遥远的事情,她红着脸:“你能喜欢我,就已经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谢谢你的石榴,她在心里说。
  楚朵想到那天她被塞了个畸形小地瓜的时候,她捧着畸形的小地瓜,被蔡顺英骂着发泄情绪,那时她根本看不到前路,是楚枫和楚深的石榴,让她在之后无数次委屈中能抱着一点点光撑下来。
  人言,勿以善小而不为便是如此。
  楚朵贫穷、瘦弱、被重男轻女,一般来说这样的女孩儿还能做梦,梦想以后考得远远的,可年春花口口声声她们没福,倒是把最后一点光也给抹除。幸好,楚枫楚深又递了新的光进来。
  一颗石榴就有这么大的威力,楚深就像炽热的太阳,楚枫则像柔和的月亮,再加上楚梨、大壮,她们刚柔并济,有坚定不移的意志力,这种意志力能够冲破眼前的一切难关,让黑暗变为黎明。
  在楚枫、楚梨和楚朵等人一起踢毽子、一群曾经受过伤的幼兽挤在一起相互治愈心灵时,年春花和福团也已经洗好了身上的脏东西。
  福团坐在灶火面前,小脸煞白,靠着灶火里的热气尽快把头发烤干。这个年代除开公社和队里一些办公的地方,家家户户连电灯都没有,更别说吹风机了。
  听说沿海那带的城市、乡下都通上了电,但凤凰公社这一带可没有通。
  华夏地大物博,各地的资源不同、交通条件等不同也就导致了贫富的不同。
  福团惨白着一张小脸,越想楚枫的不对劲,心里越难受、气愤。楚枫一定有问题,她妒忌自己的福气,这才多次从中作梗。
  福团到底是个七岁的小孩子,福气只能让她拥有运气,而运气这个东西,一向是双刃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小小的福团遇到最大的问题就是别人为什么不承认她有大福气,这也就导致她的心智并不太坚定,也不够冷静沉着,没有在逆境中拼搏过的勇气。
  她越想心中越委屈,圆润的眼睛不禁带了些泪水。
  想了想,福团蹭地站起身,就要跑出去找楚枫说个清楚。
  福团像一阵小旋风一般跑出去,楚学文、楚学武哥俩刚晾好带粪的衣服回来,哥俩在外面还在争,楚学文握着拳头:“我给福团妹妹洗的衣服更多!我是福团妹妹最好的哥哥。”
  楚学武说:“可拉倒吧,要是没有我你能拧干这么多衣服?福团的好哥哥只能是我!”
  两人还在争夺福团,要是以往,福团只会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像喝了蜜一样的甜,但这个时候,福团顾不上楚学文和楚学武,甚至撞到他们都没反应,一溜烟儿地跑出去。
  费了大力气洗粪水衣服、被撞到门框上的兄弟俩:……
  咋啦?他们宛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学文和楚学武正要拔腿追上去,就见白佳慧从外面回来,站在场坝边,好像看了他们俩好一会儿。
  白佳慧一直定定看着哥俩,没有出声,楚学文和楚学武被看得渗得慌,在母亲白佳慧面前,他们俩没有那种多么亲密的感觉,低着头叫了声:“妈。”
  白佳慧笑了笑:“嗯。”
  她对两个孩子温和地笑笑,白佳慧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楚学文和楚学武一直觉得她分家让他们俩丢了脸,平时就不和她亲近,也不和楚梨亲近,把福团看得比自己亲妹妹还亲。
  虽然现在分了家,但白佳慧不带走哥俩的原因是知道年春花不会允许,重男轻女的年春花怎么可能让她带走儿子?
  白佳慧仍然对自己的孩子充满爱意,她想扭转一下楚学文和楚学武的观念。
  楚梨,才是楚学文和楚学武的亲妹妹,如果以后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以白佳慧的猜测,只有身为血缘至亲的楚梨会帮助他们。连楚志平都做不到,因为楚志平心尖上第一人是年春花。
  至于福团?有这么小肚鸡肠的“福气”的一个人,可能真拿楚学文、楚学武当亲哥吗?
  白佳慧温柔地说:“你们俩这就要出去?看你们的手,你们刚刚才洗了衣服,冷天洗衣服容易着凉,你们进屋烤一会儿火吧。”
  “嗯嗯嗯。”楚学文二人敷衍地点头。
  白佳慧看出他们的敷衍,仍然说:“学文,学武,最近我怎么没看见你们和三妮一块儿玩?你们是兄妹,是血脉至亲,应该多在一起交流感情。”
  话还没说完,白佳慧就敏锐地发现楚学文和楚学武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不知是厌烦她还是厌烦楚梨。
  楚学文粗着声音:“知道了!”那声音硬邦邦地就像能砸死人。
  白佳慧皱眉:“你们是什么意思?不想和我说话?”
  见到母亲皱眉,楚学文还是害怕,他说:“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唉,我们都不想和三妮一块儿玩,今天我们叫三妮帮我们拧衣服,她还不愿意呢!”
  这样子,咬牙切齿的,已经带了几分愤怒。
  白佳慧蹙紧眉头,打量自己两个儿子,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喝了什么迷魂汤药,她道:“这么冷的天,你们的衣服我不是都洗干净了吗?你们给谁洗了衣服?福团?”
  她一看场坝上晾着福团的衣服。
  “既然是给福团洗衣服,福团去帮你们晾了吗?”
  楚学文、楚学武一愣:“没有。”
  白佳慧提高声音,加重语气:“你们给福团洗衣服,不叫福团来帮忙晾,这么冷的天叫三妮去晾?三妮不愿意,你们这两个做哥哥的,就恨上了三妮?三妮凭什么要给你们晾衣服啊!”
  “世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楚学文和楚学武说不大出话来,反正他们就是觉得福团可爱漂亮,白嫩圆润,他们一颗心的天平,就自然而然往福团偏了。
  而且,他们觉得福团长得这么可爱,他们根本不忍心让福团做这些事,而三妮……队里的女孩子不是都做这些吗?
  这话,楚学文和楚学武不敢说出来,他们看得出白佳慧并不像年春花一样偏疼福团,这话说了可能他们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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