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
刚有孕的人反应很大，潘如雪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都缓不过来。
谢文云心疼不已，急忙去给她打了一碗水：“先将就喝着，我去给你烧水。”
潘如雪不是那脾气大的，别别扭扭接过碗：“不要你管。”
谢文云已经去厨房烧水了，不过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粗活，很快就弄得灰头土脸，厨房里黑烟一阵阵，却始终没有亮起火光。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他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潘如雪已经不再生气，而是在一旁看他笑话。他一脸的无奈：“如雪，我好像真的是个废物。”
潘如雪冷哼了一声：“也就是遇上我，我不跟你计较。”她垂下眼眸，声音低下来，语气也低落：“我们俩能走到一起不容易，算了。”
言下之意，竟然是不计较他方才质问的那些话。
谢文云心中感动，上前将人拥入怀中：“如雪，你太好了。”
二人腻歪了一会儿，之前的吵闹像是没发生过。谢文云认认真真跟着学烧火，吃完了饭，他还将人带着去街上转了转，很快就恢复了以前的亲密。
翌日，谢文云再次去上工，要押送一批货物去内城繁华的街上，就是那么巧，那地方就在刘山铺子的不远处。他路过时看了一眼，到底还是忍不住让车夫停下，跳下马车跑了进去。
他在这里干了一段时间，伙计和掌柜都认识他，看到人前来，还觉得挺意外。掌柜上前刚想要问话，谢文云已经率先道：“你家公子呢？”
刘山拿着一把折扇从后面出来，上下打量他：“还没回家？”
谢文云不答：“我有话问你。”
刘山折扇一收：“公子我今儿心情好，问吧。”
“你和如雪过夜了？”谢文云问这话时，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眉眼。
刘山扬眉：“那又如何？若是没记错，那段时间你和潘如雪是分开了的，这年轻男女之间情难自禁，你情我愿地来往，你如今跑来质问，说不过去吧？”
这话就差明摆着说，他们俩已经做了所有男女之间能做的事。谢文云心中难受不已。
他知道姐姐不会骗自己，但他希望姐姐能骗自己一回。昨天潘如雪那样说，他已经偏向了她，可心头还是忍不住嘀咕，所以今日路过时，他进来了。
夫妻之间，有些事情不能存在心底。当时就得弄个清楚明白……但此刻，他恨不能自己没来过！
谢文云不甘心，问：“她和你已经……”
刘山啧了一声：“你抛妻弃子背弃亲人也要娶她，难道还在乎这点小事？其实呢，我原本也想纳她进门，可家中的胭脂虎死活不答应。夫人哪怕有万般不好，那也是我的妻子，我得尊重。所以，只能对不起如雪了。好在你愿意照顾她，我也放心了。”
谢文云放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她有身孕了。”
刘山一愣。
反应过来后，他上前两步，一把将谢文云拉进了书房：“你没骗我？”
谢文云看他这般激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两人没到那一步，潘如雪有没有孩子跟他压根就没关系，凭着刘山都脾气，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一颗心直往下沉：“她前天跟我说的。”
刘山皱眉，掰着指头算了半晌，大抵是太着急，他也算不明白，干脆问：“大夫看了么？孩子有多大了？是你的还是我的？”
谢文云只觉得疼痛无比的心上又被扎了一刀，他狠狠瞪着面前男人：“你个混账！”
对上刘山无辜的眉眼，他忍无可忍，一拳砸了过去。
刘山离得近，没防备他突然动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两人说的事情隐秘，边上没有其他人，刘山气急，本也不是愿意吃亏的性子，一句话不愿多说，一圈就揍了回来。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刘山家中兄弟多，各种阴私也多。相比较之下，谢文云身边就很单纯，他从来也没有练过防身之术，很快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他不求饶，刘山吃了亏，很是不忿，下手特别重。等外面的人进来拉开两人，谢文云已经鼻青脸肿，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点好肉都没有了。
若不是怕闹出人命，刘山还真不想收手，被底下的人拉起，他捏了捏拳头道：“滚！”
谢文云心中难受无比，跌跌撞撞出门。
外面等着的车夫吓了一跳：“怎么弄成这样？他们凭什么打人？要不要报官？”
“回去。”谢文云强撑着身子，忍着疼痛爬上马车，瘫软在车厢板上。
受了这么重的伤，自然是不能干活了。车夫也算好心，直接将他送回了家，还承诺说会帮他跟东家告假。
潘如雪等来了浑身是伤的谢文云 ，顿时吓一跳，急忙上前去扶，却又不敢碰他，就怕碰着了他的伤。
“谁把你打成这样？是不是姐姐？”眼看男人不回答，她自以为猜到了真相，皱眉道：“亲生姐弟，为何要下这么重的手？你总说姐姐疼你，可咱们认识之后，姐姐对你那是真的不算好……”
谢文云呼吸粗重，闭着眼道：“帮我请个大夫。”
这么重的伤，确实应该请个大夫回来。哪怕家里银钱不多，可救人要紧。潘如雪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出去找了邻居帮忙。
请来的大夫是专治跌打损伤的，看到人伤成这样，先是吓了一跳，仔细查看过后，这才放下心来，语气也轻松：“都是皮外伤，不要紧。养养就好了。”
潘如雪着着实实松了一口气：“我还想着要不要告诉谢家……”
谢文云不看她，看着大夫道：“我妻子她有了身孕，麻烦你帮着看一看这孩子康不康健。再帮着算一算孩子出来的日子。”
潘如雪面色微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云郎，给你治病要紧。不用管我。”
谢文云眼睛肿着，眯眼看她：“你怕什么？”
☆、 第276章 掌家姐姐 十七
“闻言, 潘如雪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大，她努力镇定下来，勉强笑道：“看你受这么重的伤，我巴不得你立刻好转, 其他的都往后放一放。孩子嘛, 没那么娇气的。我娘说了, 只要没感觉肚子痛, 就没多大的事。目前还是你的身子要紧。”
谢文云深深看她一眼。
潘如雪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大夫察觉到不对，询问：“要不要我瞧？”
一般大夫出诊，那都是收一份诊金, 如果家中有两个病人, 就比治一个人划算。当然，谁都不想省这份银子, 于是就有许多人会在大夫上门时将全家人都请一遍脉。
大夫问出这话，其实是催促潘如雪赶紧伸手，弄完了他好回医馆。
潘如雪在谢文云的目光中，磨磨蹭蹭伸出手：“其实我前两天才把过脉，没必要……”眼看大夫已经开始诊脉, 她试探着问：“我娘说，这有孕的日子只能猜出个大概，前后相差一个多月都是正常的。是么？”
大夫把着脉呢, 闻言瞅她一眼。
潘如雪被看得头皮发麻, 只能强作镇定冲他一笑。
大夫从几岁起就开始学认药, 在医馆中多年, 也算看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听到这话，已然猜到了几分。按理来说, 有孕的妇人想要知道临盆的日子，除了把脉外，还得问一问月事的时间。他也不问了，只道：“母子康健，不需要喝药。”
谢文云追问：“那什么时候临盆？”他自然察觉到潘如雪不自然的目光，也怕自己怀疑错了人，又补充道：“我想在孩子临盆之前将衣衫尿布都准备好。以前都有人帮着料理，不用我多费心，这是我第一个亲眼看着出生的孩子，没人帮忙，所以得问清楚一点。”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潘如雪说的。
潘如雪笑了笑：“不用，我娘生了好几个，她能算出大概的日子，还会帮助我们准备。那尿布我娘都帮忙找了一些……”
“那可不行。”谢文云一脸不赞同：“最好不要用别人家剩下的，容易作病呢。我虽然不是大家公子了，但让孩子用几张干净的尿布还是能的。”
“云郎，这你就错了。”潘如雪一脸无奈：“咱们普通人家说法又有不同。别人家剩下的尿布确实埋汰了些，但只要那孩子平安长大，就证明尿布是好的，新料子还不一定能有这么好。”
她故意在尿布上纠缠，一边又将大夫送走。
谢文云一脸茫然。他知道新的就是好的，家里孩子快出生时，姐姐和梁安然可是费心挑了不少料子，从里面选出最细滑的制成尿布。但老人传下来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一时间有些纠结。
等反应过来，潘如雪已经在关门，大夫早已离开。
谢文云心头咯噔一声。
他倒也没追问，更没提这茬。只是在天黑潘如雪做饭之时，他偷偷溜了出去。
帮着把脉的大夫就住在一条街外，走路不要半刻钟，谢文云赶到的时候，大夫面前还有最后一个病人，看到他来，道：“等我把这个病人送走再说。”
那个妇人多瞧了他一眼，乖巧拿着药离开。
屋中很快只剩下大夫师徒二人，谢文云顶着满脸鼻青脸肿，迫不及待地问：“你看得出她临盆的日子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