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足,也累。
奕笙咬牙彻齿地锤了一下她的腿:“颜又搅我的局!”
于娴被奕笙狠厉的声音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奕笙说:“这个颜,不除掉不行!”
于娴皱眉:“你别乱来。”
奕笙扯了扯嘴角,笑了:“放心吧,这次我慢慢来。”
奕笙对再一次拿着小血包上门的吴娟,动起了心思。
她在给吴娟敷血之前,问躺在躺椅上的吴娟:“你不是说没抽多少血吗?怎么还有?”
吴娟每次都拿个装香水小样的分装瓶装血,放保湿饭盒里,饭盒里搁冰块带过来。
每次都是差不多5毫升。
奕笙算过了,吴娟来了十次,每次自用也是5毫升,给她50毫升,总共拿了100毫升过来。人也越变越年轻好看了。
吴娟看着奕笙手里的粉蓝色瓷碗,她知道那是她的“美容药”,里头有她带来的血,通常是混在水洗型的面膜里,放在调面膜的美容小碗里调好,再给她敷。
而现在,奕笙端着碗跟她说话,她躺着,奕笙坐旁边,半只身子微微向着她下倾。
吴娟背绷了绷,她觉得这感觉不太舒服,太有压迫感了,她僵着脸答:“是没多少啊,她们一人只抽了两管血。”
奕笙挑了挑眉:“两管血用这么久?”
吴娟:“那啥,用的管子比较粗。”
奕笙:“哦?”
吴娟:“真的,我特意让朋友拿粗的管子。”
奕笙:“哦。”
吴娟心跳开始快,奕笙还没有给她敷脸的意思,
吴娟一咬牙:“大小姐……”
她知道奕笙喜欢别人这么叫,讨好地说:“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说嘛,我能做到的肯定帮你做。”
奕笙那本来看不出喜怒的脸,忽而柔和下来,笑了,说:“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不用敷别的地方吗?手?腿?腰?”
她拿起瓷碗里的软扫,搅起面膜碗里的海藻泥,轻轻扫在吴娟的额上。
“不用不用,我这身材啊,托我那死妈的福,倒是挺好的。”
现在她男人老杨也是喜欢她这身材!就是对她脸有点不满意,她要把脸弄好了,指不定让老杨跟他家里那个离了,她就能“转正”了!
她知道奕笙不是什么善类,但那又咋样呢,能替她把脸变漂亮就成!
吴娟心头一松,心里这算是蒙混过去了,她其实是给奶茶店里的人每人抽了四管,而且也确实是粗管子。
当时她还还特意给店里的人买了牛奶,就怕抽血抽太多有人晕倒。
奕笙的眼神在吴娟的身上溜达一圈,说:“你的身材是不错。”
她移开眼神,专注地给吴娟扫面膜:“不要说话了哦,我现在给你唇周上面膜,说话会留皱纹的。”
吴娟当然知道,乖乖闭了嘴。
奕笙离她的脸太近,她不太好意思,于是闭上了眼。
她以前也会让客人闭上眼睛休息,毕竟离得太近大家尴尬。
结果闭上了眼她还是不自在——总觉得奕笙的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
她头皮有点发麻,连带脚心都发凉。
忍不住睁开眼,就看到奕笙还坐在她躺椅边,她心头一跳,感觉从她进来开始奕笙就一直坐那儿!
没动过!
以往奕笙都是扫完了面膜就离开屋子的,现在她还在!
奕笙的目光从吴娟的腿上收回,对上吴娟疑惑的目光,笑得眼睛弯弯,解释说:“我昨天扭了脚,不太方便走路,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吧,敷够时间了我叫你。”
原来这样,吴娟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
奕笙在吴娟闭上了眼之后,目光又停留在了吴娟的脸上。
吴娟肯定用的也是那些厂妹的血,奕笙想,这脸是越来越好看了。
吴娟拿来的厂妹的血是少,可是吴娟本人的血多啊。
第138章 变故
贺轼不再住在他的专属疗养院,而是住回了贺家本家。
疗养院安保再严,也不及自己家里安全,而最安全的,莫过于他自己房间。
他早年留洋米国,第一桶金也是从那儿赚的,后来他老子死了,家业都留给他他才回国。
多年在米国生活,导致他回国之后也维持着那边的习惯,房间的一应布置都是典型的老式米国的家居装修。
而现在,贺轼的房间里面充斥着各种现代的医学设备,贺轼躺在他的大床上,输着液,手臂连着各种监测仪器。
奕笙走进他的房间的时候,心里冷笑。
这老头儿也太怕死了。
贺轼把一试管的血交给奕笙,奕笙接过,却发现试管接不动,眼前那只青筋突起的手还使着劲。
奕笙心底的冷笑就翻上了脸:“怎么着?又怕死又信不过我?”
贺轼“呵”一声,声音沙哑:“我就算是是死了,要是你这儿出什么问题,也有人替我收你的命。”
奕笙背后一绷,她知道这老头儿说得对。
贺轼眼见效果达到了,这才松了手,又问:“你每次都是拿走这个一趟,再拿回原样的血就有效果了,拿去哪儿了?”
奕笙把那试管血放进随身带的保温箱里,俯下身去,小声说:“商业秘密。不过……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安心治疗吧。”
贺轼到底也是外强中干,他叮嘱奕笙:“这血用少见少,你别给我洒少了一滴。”
奕笙听了这话,这才松一口气:“你不就是没血用了吗?”
她笑:“怎么样,我替你想想办法再把何雨弄过来?”
贺轼看了眼这十几岁的女孩,这女的短短时间,这脸又变得明艳了点儿,他知道对方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缓缓地说:“我要用什么换何雨?”
奕笙笑得特别灿烂:“颜,也不用要她的命,让她生活过得不好就行。”
贺轼也笑,扯得喉咙发痒,咳了好一会儿。
奕笙耐心地等着他咳完。
贺轼清了清噪子:“颜背后的靠山是林家,林老头儿认准了这个媳妇,她能过得多不好?”
奕笙说:“那你先让林老头儿过得不好呗,他之前答应了让他孙子娶你孙女儿,后来又反悔了,这事儿你不记恨?”
“呵呵。”贺轼上下打量了一眼奕笙,“我记不记恨不重要,你倒是挺记恨那小子没履行跟你的婚约是吧?”
奕笙面冷了冷。
这老头儿,倒是挺会找人痛点踩。
贺轼继续说:“不过嘛,那婚约本来也不是你的,那本来就是人颜的,你有什么好记恨的?”
奕笙打开保温箱,把那试管血拿了出来,晃了晃:“你小心说话,不然我可不担保这血洒不洒掉哦。”
“这就沉不住气了?”贺轼脸上是平时跟人谈生意才挂上的假笑,“刚才不是还想借我的手报复林家?就这点心气,你有本事从林家手里把何雨给我抢过来?”
奕笙心里不服气,但她知道这老头儿是故意的,她把保温箱重新打开,把那试管血随意丢了进去。
她看着贺轼床边的仪器,看着他的心跳和血压数值都向上蹦了蹦,心里痛快了。
“我是没那本事。”奕笙说,“但我朋友有呀。”
她脑里划过施婳的脸,说:“林老头儿不好下手,但是他大儿子可没那么聪明。他虽然不聪明,但回个林家本家也不是难事,带女朋友回去也不难。”
贺轼脑子里同时跳出林维文的脸,同时,还有那个让林维文要死要活闹离婚的,德国籍女心理咨询师的脸。
奕笙说:“何雨她人我带不来,但是抽个血嘛……办法想想还是有的。”
这个女孩是个狠角色。
贺轼又是一顿咳,末了,说:“半个月之后,颜在南岸路有新店开。到时看我身体情况,如果好点儿,那我就找几个人去,‘贺一贺’她。”
下之意,还是看奕笙是不是真的能拿到何雨的血。
奕笙哪能不明白,说:“成交。”
颜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杨晓凤同村的另外九个女生接上了车。
她们家里都放弃了她们,而又听说杨晓凤被颜“治”得有起色了,二话不说就让颜把人接走。
杨晓凤的妈妈都跟村里人说遍了,老板接走她女儿的第二天,她家晓凤本来话都说不齐整,现在已经能正常说话了。
这个老板还不收治疗费,就是要她们去店里打工抵钱。
这谁还不乐意。
在回江城的路上,其中一个女孩几乎是流了一路的泪。
“他们已经在联系做丧葬的了。”那女孩还能说话,就是腿已经开始肌肉收缩,她抽噎着说,“还在商量请全村人吃饭的菜单。”
另外几个女孩的情况也差不多,互相安慰着,说着说着就哭成了一团。
颜看得心里发酸。
恶人无处不在,只是有时他们躲在好人的皮囊里,有时,他们也躲在你最亲的人的身体里。
众人正唏嘘着,那个女孩又说:“怎么走这道去江城啊?”
“怎么了?”颜下意识看了眼车窗外,这是山道,窗外是山崖边,崖边长满了树,这路也不算窄,就是来往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