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重新解锁已经暗下去的屏幕，直接点进跟郑恩琳的Kakaotalk对话框里。
“……”
“……”
对话框的最后一次交流就停留在几个小时前，边伯贤死死盯着界面最后那两句话。
他感觉到了一种无比压抑的情绪，好像整颗心脏忽然被拽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眩晕感与失重感齐齐涌现，边伯贤忍不住想要大喊出声。
他听见了那个声音，饱含着对自身的愤怒责问。
他的周围一片寂静。
——你会想我吗？
——分手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发了疯一般的想你。
——我们为什么会分手？
——我们为什么要分手呢？
“啪嗒”一声，手机直接掉落在地上。
边伯贤突然觉得有点冷，他用力抱紧自己，整个人很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在地板上。
——你会怪我吗？
——不会。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的，伯贤哥。
——我们只是很好的走在了各自的道路上。
我很开心跟你同路的那段时光。
我觉得很幸福。
但我们都会有新的人生。
我们肯定要开启新的旅途。
我不想，也不愿意，再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了。
“恩琳呐……”
边伯贤小声喊出了那个名字。
他觉得很疲惫，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睡一觉。
睡觉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他可以在梦里见到想见的人，书写足够完美的，能够弥补所有遗憾的好结局。
他需要一场梦。
一场属于他的清醒梦。
第19章 番外
安静又洁净的客厅，被女生抱在怀里打开的，看起来非常精致的礼品盒。
她身上穿了一件纯色家居服，柔顺的黑长发乖乖搭在肩侧，巴掌大的小脸，显出与室内灯光并不相符的苍白脸色。
为什么这么憔悴？为什么这么难过呢，恩琳……
下一秒，边伯贤知道了答案。
他不由自主迈出脚步，一步步靠近郑恩琳站立的位置，他低下头，视野里映进可怖又残忍的一幕——
外观精致的礼品盒里放了三只已经死掉的老鼠，死老鼠旁边还有一张专门打印出的照片，照片里的郑恩琳在笑，秀美的脸蛋却被刻刀划出多道醒目且深刻的划痕。
边伯贤一下惊醒过来。
眼前的视野犹显得模糊，静谧又深沉的黑暗。边伯贤摩挲着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解锁后的屏幕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
距离他上床睡觉也才过去了不到两小时的时间。
脑子因为缺乏睡眠变得昏沉沉，边伯贤撑着手坐起身，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又要失眠了，更准确点说，是他压根不准备再休息。
扭开门把手，一个人来到客厅，边伯贤安静坐在沙发上，又拿起手机点进短信界面，去看黑粉还有私生饭发给他的那些或尖锐或刻薄的话。
病态的，偏执的，充满恶意的，无时无刻不往他脑子里钻的那些话。
——“伯贤哥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情绪被埋没，理智被拉扯，灵魂也被分割，恍惚间，边伯贤再次控制不住想起那个人，想她无害乖巧的模样，凝望他时亮晶晶的双眼，以及……无论何时都不会褪色一分的信任支持。
边伯贤后知后觉的发现，郑恩琳好像从没问过他走上现在这条路的理由，不惋惜他放弃音大面试，更不轻视他无法自持流露出的脆弱难过。
她只是……信任他。
信任他，理解他。
“获得本届最佳男子团体奖的是——EXO！”
“最佳年度专辑——EXO！”
“专辑大赏——EXO！”
“EXO！”
——“欧巴还记得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
——“公司门口有一位会算命的老爷爷，我拜托他预测了一下欧巴未来的发展。”
——“真的吗？哎一古……开始紧张了啊，爷爷怎么说？”
——“就跟我想的一样啊，欧巴以后会成为非常非常厉害的男艺人，唱你喜欢的歌，然后赚很多很多钱。”
——“恩琳呐……”
——“内。”
——“你也知道的吧，公司门口根本没有会算命的老爷爷，我是骗你……”
——“莫呀莫呀，不要乱说，这个绝对是真的！实在……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用塔罗牌帮欧巴算一算嘛。”
——“莫？你还会塔罗牌吗？”
——“现在不会，但我可以学，嗯……我学东西很快的！”
——“哈哈哈哈哈……”
“内，哟罗本，非常感谢支持和收听我们专辑的各位，对一直喜欢我们的粉丝们，真的非常感谢。”明亮舞台，众目睽睽下，边伯贤一手握着立麦，微笑着发表着获奖感言。
“再次感谢参与这次专辑制作的所有工作人员，边活动边努力练习的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在接下来这一年，我们也会以更加成熟帅气的样子向大家问候。”
你最想拥有的东西是什么呢？边伯贤。
颁奖礼结束后，成员们分乘两辆保姆车返回酒店，边伯贤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面无表情注视着窗外急速掠过的街景。
你最想拥有的东西是什么？
名气，金钱，成绩，包括越来越多来自他人的支持喜爱，你拥有了这么多，却还总想着早就失去的东西，想她早点回来，是不是太贪心？
边伯贤沉默着，这样问自己。
“别想太多，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艺人没有谈恋爱的资格，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残酷。”
“早点放下吧，这样对你对恩琳都好。”
会议室谈话过后，包括他跟郑恩琳彻底分手后，边伯贤耳边都没少听见这种话，带着好意关心的，来自周围朋友，甚至是有着相似经历的前辈口中。
他们都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因为他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窗外掠过的七彩光影，投射在边伯贤的侧脸，他神色疲倦地闭上眼，一只手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关节。
郑恩琳以前送过他一枚卡地亚的戒指，价格非常美妙，花掉她大半年攒下的零花钱。
边伯贤十分珍惜这份礼物，几乎天天都戴，只是后来，因为私生饭疯狂又偏激的行为，边伯贤再也不敢在公共场合展示那枚戒指。
指节上烙下的痕迹逐渐恢复如常，被长时间放置在空盒子里的银戒也慢慢失去漂亮的光泽。
就像他身体里原本存在的某一部分一样。
不是不喜欢。
不是因为不喜欢了，才决定分开。
恩琳啊……
边伯贤闭上眼，无声念叨着这个名字。
我真的很难过。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
中午十一点过，热烈的正午阳光透过格纹纱帘，在室内地板上落下斑驳痕迹。
系统无比心累的把自己从小黑屋里解放出来，它睁大眼睛去看卧室大床中央耸起的一团，下一秒，有条白白瘦瘦的胳膊从被团里伸出，系统倒吸一口气，下意识道：“边伯贤也太禽.兽了吧？！”
时间长就算了，为什么力度还这么狠啊？！
郑恩琳打着哈欠从被窝里钻出，她随手找了件睡裙穿上，然后光着脚走去全身镜面前欣赏边伯贤的“杰作”。
镜子里映出的漂亮女生，黑长发略显凌乱的披散着，嘴唇有点不正常的红肿，娇嫩脆弱的肌肤，锁骨以及胳膊处全是暧昧的红印。
一种易碎的，被□□过的美感。
“边伯贤什么情况？我以前可没关过这么久的小黑屋！”
系统稍微夸张了说法，不是没有，只是次数比较少。
而且边伯贤以前在床上都很照顾郑恩琳的！
“唔……可能是受刺激了吧，比如做了噩梦什么的。”郑恩琳并不在意的说了句，她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秀美清纯的脸蛋，居然在此刻显出别样的妩媚感。
还有饕足。
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是自在操纵红尘浪花的妖精。
郑恩琳踩着拖鞋走出房间，不出预料在厨房看见边伯贤留下的便签条，心安理得吃起自家男票提前准备好的早餐。
当然，现在只能当午餐吃了。
“刺激？噩梦？边伯贤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是啊，特别可怜的叫我的名字，估计是梦见我们分手那会儿的事了吧。”
郑恩琳稍微回想了一下，2014年分的手，不算2018年复合的事，距离现在也快过去七年时间了。
“阴影挺深啊。”
“边伯贤好惨。”
郑恩琳与攻略系统异口同声，从一人一统截然不同的总结里，完全能看出他们的区别。
“算了。”系统人性化的叹了口气，“我还是不心疼你了。”
大魔王哪里需要它的心疼！
在公寓悠闲度过大半天的时间，墙壁上的时针划过22点时，公寓的密码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原本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郑恩琳一下坐起，快步冲向了玄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