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这个钢笔，你爱用就用，但别总打着我的名号，否则……我不保证它哪天就摔了或者丢了。一支钢笔的钱，我还是赔得起的。不过这笔还是我买的，相信你也不好意思找我赔吧？”
“你——”萧卫国连忙把手里的钢笔塞进口袋，瞪着她道，“你真的变了，以前那么善解人意，现在却动不动就威胁人，真是可怕！我倒要看看，等那个贺连长了解了你的真面目，他还会不会娶你！”
苏梨呵呵一笑，道：“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反正不管怎样都会过得比你好。”
萧卫国还欲再争论，魏勇军和张秋连忙将他拉走，推上了小陈等在一旁的车。
苏梨目送车子开走，这才转身回去。
病房内，贺明泽在病床上架了一张小桌子，正伏案写着什么，连苏梨走进来他都没有注意。
苏梨疑惑地凑上去看了一眼，只匆匆看到“结婚申请”四个大字，信纸便被贺明泽挪走了。
“结婚申请？”苏梨抱着他的胳膊还要再看，“你刚刚不是说已经提交了吗？怎么现在还在写？喔，你骗人！”
既已被看到，贺明泽也不再遮掩，将信纸挪回来，一边埋头继续写，一边道：“不是骗人，只是缓兵之计。今天我就能写好，让小陈帮我送上去。”
“可是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诶，我要是说我不答应呢？”苏梨突然冷不丁道。
贺明泽写信的手突然顿住，接着倏地抬头看向苏梨，表情透着凝重和纠结：“你不想嫁给我？”
苏梨眨眨眼道：“也没有不想，但是结婚总要有个理由吧？”
“我们已经处对象了，你也见过我母亲了，你父母本身也希望我们相看。”贺明泽一一列举道，“这些还不够吗？”
真是个不懂浪漫的傻直男，苏梨心中吐槽。
“哼，不够，你自己再想想吧。”苏梨将他的信纸没收，“想好了再写结婚申请。”
空悬着手的贺明泽：“……”
“那我们先说另一件事。”他想了想道，“我考虑了一下，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需要请一个护工。等你出院，就直接上任，具体要求都任你提。”
苏梨托腮看着他，笑道：“你以前不是不要护工的吗？现在怎么又要了？”
贺明泽轻咳一声，道：“也没有……只是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继续留下来。”
“哼，总算说了句明白话。”苏梨满意道，“这个我答应！不过我还是要先回去一趟看看。”
“可以。”贺明泽点点头。
·
两天后，苏梨出院回村。
消失了好几天的苏梨终于又回来了，众人都既开心又好奇。
“小苏，那天到底发生了啥？”
“你没事了？身上伤都好了？”
“可把大家急坏了，村里好多人都去找你了。”
“林安安蹲大牢了，你知道不？这可真是恶有恶报啊！”
“你跟林安安到底有啥矛盾？”
“小苏，听说你有对象了，啥时候带回来看看？”
“咱们小苏真是能耐，出去一趟还能救了个连长回来！”
杂七杂八的疑问和关心让苏梨应接不暇，直到公安局的人来找她，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梨同志，恭喜你出院。”郭向东是负责林安安案子的公安，听说苏梨出院，便第一时间来找她询问，“现在方便吗？有些案件相关的事情需要和你了解一下。”
苏梨连忙点头：“没问题。”
两人找了个安静地方，苏梨将出事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郭向东。当然，她特意隐去了玉坠相关的部分。
郭向东皱着眉一一记录下来，道：“和林安安交代的情况基本相符。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之间有什么摩擦和矛盾吗？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需要分析动机。”
“我理解。”苏梨点头道，“但她的动机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受害者。具体还是要问林安安自己。”
郭向东无奈道：“我们也不是没问过，这几天一直在问。但是她……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一直在说什么玉坠、什么空间，还有灵泉，还说她这辈子白活了……总之有点神神叨叨的，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不过没事，”郭向东又道，“反正她已经认罪了，还有人证物证，已经可以判刑了。”
“判刑……”苏梨犹豫了一下，问道：“公安同志，我能去看看她吗？我不做什么，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劝她好好改过自新，毕竟我们是同一批下乡的知青。”
郭向东点点头：“可以，我帮你申请一下，你明天过来吧。”
“好，谢谢公安同志！”
·
公安局的一间小黑屋里，林安安被带到桌子的一边坐下，手上铐着锁，精神萎靡，表情麻木。几天不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本就瘦削的身影，此时显得更加单薄。
直到房门被再次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林安安才缓缓抬起头。
“啊！！！”林安安原本平静无波的表情突然裂开，她大喊一声站起身，想要逃离这里，“有鬼！有鬼！”
看守在一旁的郭向东连忙将她按在桌面上，让她冷静下来。
但林安安的眼中依然满是惊恐，一边挣扎一边惊恐地喊着：“有鬼啊！苏梨的鬼魂来找我了！别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苏梨没想到林安安居然被吓成这样，只好看向郭向东。
郭向东解释道：“我们一直没告诉她你的情况，所以她可能还以为你遇难了。”
同时又对林安安喝斥道：“安静！苏梨同志已经被救上来了，她没有死！”
“没死……没死……”林安安喃喃地重复了几遍，“苏梨没死……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她掉下去了，我也没有救她……”
苏梨无声叹了口气，开口道：“林安安，死人还是活人你都认不出来吗？还是说，你就是心虚不敢看我？”
林安安逐渐安静下来，抬头看向苏梨：“……你真的没死？”
苏梨摊手：“是啊，我活得好好的，绝对不是鬼魂。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郭向东见林安安冷静下来，这才松开手，退到一边。
林安安直愣愣地盯着苏梨，仿佛直到这一刻还不敢相信：“你怎么会没死……”
苏梨坐在她对面，淡淡道：“可能这就是福大命大吧。”
“……”林安安冷笑一声道：“这都没摔死你，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我来这里不是和你说这些废话的。”苏梨无视了林安安的恶狠狠，继续道，“林安安，你知道自己要坐牢了吗？”
林安安：“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会坐牢不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还有脸来看我笑话？！”
苏梨无语：“你怎么到现在都还执迷不悟？从头到尾我惹过你吗？难道不是你一厢情愿地恨上了我？”
林安安沉默了一瞬，道：“那又怎么样？反正现在我已经这样了，我还不能恨你吗？”
“你想破罐子破摔了？”苏梨摇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吧，只要你好好利用现在拥有的优势，其实是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的。我今天过来也不是想看你笑话，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好笑的。我只是希望你想想清楚，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我还有路可走吗？”林安安抬起头，紧紧盯着苏梨，道，“一个坐了牢的人，还有什么未来？”
苏梨：“有没有路走，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比我多，只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打起精神好好面对。其实我也没别的话想说，只是作为你曾经的同伴，不想看到你就此消沉，继续堕落下去。玉坠的事，我很遗憾，听说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我想那里面或许有她对你的牵挂。她如果在天有灵，应该也不希望你因为她留下来的东西，变成今天这样。”
人生重来一次的机会很珍贵，林安安已经走偏了一次，苏梨希望她不要继续走偏下去。
说完，苏梨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林安安默默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凹陷无神的双眼逐渐陷入沉思。
·
一个月后，贺明泽伤好出院，同时收到了上级下发的调动通知。
“要将我调回京市？”贺明泽捏着调动通知，微微皱眉。
上级笑道：“这可是升迁，你怎么还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贺明泽：“我在这里做得挺好的。”
上级一脸纳罕：“怎么，你还不想走了？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谁来了不说苦啊？我还第一次见到提了升迁还不想走的！”
贺明泽捏了捏眉心，问道：“可以不调动吗？我觉得我还需要再磨练几年。”
“不行！”上级拍板道，“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你当初调过来，是你祖父贺老将军的意思，希望你能在基层磨练磨练，不然以你的资质，还不至于要到这里当一个小小的连长。”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次你又立了功，是该调回去了。”上级继续道，“调令已经下来，不能更改，这是命令，作为军人必须服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