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听的直乐,老太太越气闷她越高兴,好在英哥哥是个豁达的君子,他自己也并不想声张大摆宴席,如今刚刚好如了愿,还特意托阿棠给谢莲崖写信恭贺呢。
“老太太没为难娘亲吧?”阿棠钻进了金拂玉的床帐里,她这些日子没在家,好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和金拂玉一块睡。
金拂玉也想她,替她理好黑发笑着说:“那倒是没有,最近老太太不知为何与我说话亲热的很,怪不适应的。”
谢棠搂着她的腰笑了:“还能为什么?因为大哥哥有出息了,她自知在大哥哥那里讨不了好,自然就先讨好娘亲了。”她可太清楚这种势利眼的老太太了,心中一面嫌弃一面又不得不上赶着讨好,“再说,她装病将咱们留在府上,不就是为了让爹爹吐口将她也一道接进京吗?肯定要先装的与娘亲亲亲热热,您可别心软。”
老太太压根不是真的病了,就是不想金拂玉和她被接进京去,前些日子老太太逢人便唉声叹气夸赞自己的儿子有本事了,她是如何如何辛苦将儿子培养成太医,如今儿子出息了在京中立足,不需要她这个老太婆了。
就是想要让谢清风将她也一起接进京中养老。
谢清风一直不肯吐口同意,老太太便称病留住金拂玉,和金拂玉装的亲亲热热。
“还有。”阿棠仰头看着金拂玉道:“若老太太与您说大哥哥的亲事,你只管推给父亲,千万别答应。”她就怕老太太算计着要把她自己的人说给谢莲崖,哄着金拂玉答应,“大哥哥的亲事交给他自己。”
谢莲崖可是反派,要和男主裴祯争夺女主的,把哪家姑娘说给他都是拖累了人家姑娘。
“我知道的。”金拂玉拍着阿棠的背,阿棠这两年愈发像个大人了,比她聪明,比她厉害,她乐得听女儿的:“我都听咱们阿棠的。”
阿棠笑着睡在她被窝里,感受着金拂玉轻轻拍着她的背,梳理着她的发哄她睡觉,这感觉让她安稳又幸福,是真真切切的幸福,与上个世界不同,上个世界她满腔恨意和毁灭的快感,她与“阿棠”“谢轻寒”命运相连,只想毁了一切,想挣脱命运的枷锁。
她好像没有停歇过的在做任务,为了救“阿棠”,可这个世界她不用费力去做任何事情。
真好真好,她常常美滋滋的在想,自己可真会选父母。
金拂玉瞧着女儿愈发白皙漂亮的脸蛋,打心底里叹道:“也不知是谁有福气能娶我女儿。”又漂亮又聪明,爹爹是太医,哥哥也前途无量,谁娶了她的阿棠那真是八辈子福气。
阿棠忍不住笑了,得意洋洋道:“那是,这世上我便是看上天子也是他的造化。”
金拂玉忙捂住了女儿的嘴,又好笑又好气:“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也不知羞!”哪有女孩子家敢说出这等话来。
阿棠心道:若非她已退出快穿界,就装个大的给她瞧瞧。未来天子也只是她的宿主之一而已。
金拂玉心中却在想,阿棠这样不拘束的性子也不能嫁给门第太高的,若是遇到个厉害的婆婆,阿棠定然是要吃苦头的。
她觉得顾敏君就不错,门第不低,但顾夫人那般的喜爱阿棠,若阿棠嫁过去定然如亲女儿一般待,两个孩子又是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顾敏君又事事谦让阿棠……
就是不知阿棠喜欢不喜欢顾敏君,她还是希望阿棠嫁给喜欢的人,若不喜欢成日里同床共枕也是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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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棠在谢家住了两日便又去了顾府,再过去时顾夫人已经好多了,不止病好了些,连精气神也有了,拉着阿棠的手虽是眼圈泛红,却也不再哭了。
之后的几日顾夫人越来越好,甚至开口让顾敏君带阿棠去骑马散散心。
谢棠知道她这是不想让顾敏君一蹶不振,顾大人走了,她若是也倒下去,顾敏君怎么办。
顾敏君身体本就羸弱,强撑着这么多日,到底也病倒了,瘦的形销骨立,愈发的吓人。
有几次谢棠都觉得他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似得。
她就在顾府就多住了些日子。
顾敏君这一病直到入秋才好起来,个子抽高不少,便显得更痩了。
秋闱他去参加会试,成绩也是堪堪掉末尾,有惊无险没落榜。
谢英会试成绩照常在前排,这已是十分难得的人才。
周宓高兴的跟什么似得,只可惜老太太阴阳怪气的说:“有什么好高兴的,谢莲崖第一,你儿子就算考了第二,人人也只看到第一。”
搞得周宓老大不高兴,在她心里儿子就是一顶一好的,就算谢莲崖厉害的连中三元她也不艳羡嫉妒,谢莲崖背地里吃的苦头指不定多少,她只希望儿子能混上一官半职过好日子。
她也是真心实意恭贺金拂玉,一家人同气连枝,若谢莲崖真能有出息多好的事啊。
谢棠倒是很喜欢周宓的性子,她觉得英哥哥就是随了周宓的豁达,若的要和谢莲崖攀比那怎样都会不开心的,因为谢莲崖的任务就是【连中三元】。
这是他身为反派最基础的任务。
其实谢锦也像周宓,心大,他连童试都差点没考过照样该玩玩该闹闹,刚一入冬就开始撺掇着谢棠一起进山去围猎了,美其名曰猎几张好皮给谢英和谢莲崖做靴子,开春后让阿棠带进京去。
但进山几趟也没猎到一个像样的,他倒是舍得花钱,不知道在哪里淘来了几张上好的皮子,给谢英和谢莲崖做了靴子,还特意把最好的白狐裘留下来给阿棠做了件披风。
那披风做好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领口一圈白色毛毛蓬松浓密,好看的很。
他送给阿棠,笑嘻嘻说:“京中比咱们这儿冷,你穿上它想起锦哥哥心里就热乎乎的。”
谢棠早习惯了他的油嘴滑舌,知道他是舍不得她入京,担心她在京中过不好,想着法的送了好些东西给她。
“还有一双靴子你也带上。”谢锦说:“这靴子可是京中最新的样式,我特意托人打听的,你穿上进京把那些名门闺女全比下去。”他总是担心,阿棠这个性子去京中被那些名门闺女欺负,瞧不起。
谢棠边试靴子边说:“你若是真舍不得我,就好好读书,来年乡试、会试考好了,就能进京去参加殿试了。”像英哥哥这次就会随她们一起进京,参加开春三月份的殿试。
谢锦无奈的撇撇嘴道:“算了吧,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咱们谢家也不能人人都考状元不是?得有一个赚钱顾家的。”
谢棠笑了,谢锦确实做生意比读书强。
她们定了过完除夕就动身入京,入冬金拂玉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也想带,那也想带,恨不能把整个家搬走,又整日心神不宁,总担心会突然又有什么事去不成耽搁了。
毕竟老太太那边很不情愿放她们走,她怕老太太再病了。
谢棠安慰她别太紧张,这趟入京还有谢英同去参加殿试,老太太怎么也不会耽误了孙子前程。
好容易熬到了动身那天,金拂玉上了马车心口还是惴惴不安,好在老太太确实没有再作妖,送着她们启程了。
这趟不止谢英要同去,顾夫人也带着顾敏君要回京了,她守丧一年,顾敏君身子也养好了,她要带他回京中娘家,为他好好铺路。
顾夫人掀开了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后面的谢家马车,脸上有了些笑意。
“母亲小心风吹着。”顾敏君放下她的帘子,瞧见她的笑意便道:“看来母亲回京很开心。”
“回家自然开心。”顾夫人靠在软枕里,接过他递来的手炉笑道:“最开心的还是阿棠也一同入京了。”她瞧着自己的儿子,如今他已是十五了,长成了一副清俊郎君的模样,只是太瘦了些,“你不开心?”
顾敏君垂下眼笑了笑,自然是开心的,再没有比此事更开心的了:“开心,母亲入京后还能常常见到棠妹,定然不会无趣了。说不准棠妹能赶上京中下雪。”
顾夫人嗤之以鼻的笑他,“是我不会无趣?还是你得偿所愿?”又道:“阿棠今年过完生辰可要十一了,再有几年就及笄了,她如今已出落的花朵一般,父亲是御医,哥哥若再高中状元,入了京她可就轮不到你了。”
她还能不清楚儿子那点心思,“你可要自己争气。”
顾敏君靠在马车上,瘦长的手指轻轻绕着腰间的玉佩坠子,轻轻笑着,这玉佩是会试后阿棠送给他的贺礼,他欢喜的好几日,但后来才知道她也送了谢英一块,据说谢莲崖也得了一块,敢情是每个哥哥都有。
她还太小,没开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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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紧赶慢赶,越临近京城金拂玉就越紧张,她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谢清风了,虽说这四年里谢清风也回来过一两次,但都是匆匆回来,匆匆离去。
金拂玉既紧张又有些忐忑,快到时整个人都坐立不安起来,重新梳头装扮,不住的问阿棠这样好不好看?
谢棠笑了,感觉她娘亲像是网恋奔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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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金拂玉紧张,京城中的谢清风也很紧张,算着时辰她们该在黄昏时分到京城,一早便告了假,沐浴更衣,吩咐厨娘备菜做饭,早早的要去城门口等着。
一出门就撞上了同样要去接人的谢莲崖,他今日也从宫中早早回来了。
谢清风还留意到他换了簇新的衣服和鞋子,白玉簪挽发,腰间挂着阿棠送他的玉佩,手里还拎着几样糖果点心。